与此同时,远在意大利的卡尔德大师,终于收到了他期盼了四天的电话。
“大师,那个神秘液体,有消息了。”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道。
卡尔德大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攥着话筒的指节,隐隐泛白。
马克,爸爸终于可以帮你报仇了!
深吸了一口气,卡尔德大师冷声道,“说。”
“液体是乌克兰的一个研究所的研究员无意中研制的。刚研制出来,就被买走了。我现在就把买家的照片传到你的手机上。”
男人话音一落,只听“嘀”的一声响,卡尔德大师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点开短信,一张男人的侧面全身照,跃于屏幕。
男人五官平平,中等身材,身着灰色西装,头戴同色大礼帽,手拄黑色手杖,像从十九世纪的老照片里走出的英国绅士。
瞳孔一缩,卡尔德大师忙招手唤来管家,“过来帮我确认一下,是不是他?”
马克去世前三个月,曾有一个男人接连两次来庄园找过他。这对常年闭关做研究的马克来说,极不寻常。
约瑟和威廉怀疑此人就是他们苦寻无果的杀手,因为杀手对马克的研究非常熟悉。曾试图两次用马克研制的毒物伤人。并由此推断马克的死极有可能不是意外。可惜庄园的监视镜头都被此人巧妙的避开了,没能将他的真容拍下来。
老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行的冲了过来,低头一看,眼睛即刻亮了,“就是他!老爷,就是他!一模一样的装扮,一模一样的感觉。”
卡尔德大师的眼底,有风暴在凝聚。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马克,爸爸找到杀你的真凶了!
“知道他的身份吗?”卡尔德大师冷声问电话那头的男人。
男人闻言,有片刻的犹豫,“大师,这人不好对付。”
“让你说你就说,嗦什么?”卡尔德大师额上的青筋暴了暴,怒道。
又沉默了良久,男人才缓缓道,“他叫乌拂,是个专业杀手。”
“果真是个杀手……”卡尔德大师皱眉。
不知道杀马克是他的意思,还是买家的安排?不管哪一种,都改变不了马克是被他亲手害死的事实。
“大师,这人不是个简单的杀手,他是杀手界的巅峰存在,有’天下第一清道夫之称’。”男人踌躇了半晌,终于横下心说道,“大师,跟这种人对上,后果不堪设想……之前也曾有许多人出钱买过他的命,都无一例外被他灭了门……”
“是吗?凡事总有例外……”卡尔德大师的眼底,透着嗜血的腥红,声音阴冷如地狱的勾魂使者,
“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两种说法,一种叫山外有山,另一种叫寡不敌众,不管哪一种,只要钱可以办到,都是良计。”
再说庞媛媛和约瑟。
不知是不是缆车内比较暖和的缘故,庞媛媛坐上缆车后,也是呵欠连天。可她的心还没大到在缆车上睡觉的地步。
紧紧的贴在靠背上,庞媛媛睁大双眼盯着窗外,逼迫自己想东想西,让思绪越忙越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内心的恐惧。
天际那抹红被夜幕彻底吞噬,缆车外的天空,透着渗人的蓝,泛着刺骨的寒。让庞媛媛不由想起爷爷去世的那个夜晚。
那时爷爷已经病了许多年,虽然医生早下了病危通知,家人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可爷爷的辞世,依旧显的太过于突然。
那晚,爸爸妈妈都在医院值夜陪爷爷,庞媛媛和姐姐在家睡觉。凌晨三点,她突然毫无预警的醒了。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爷爷走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可心里就是无比笃定。
刚想完,家里的座机响了。是姑姑从医院打来报丧的,“呜呜……媛媛,你爷爷……呜呜……五分钟前……没了……”
后半夜,庞媛媛和姐姐抱膝坐在客厅长沙发上,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到天亮。那晚的天,也与今晚一样,黑蓝中透着诡异,让人背脊生寒。
缆车摇摇晃晃的前行,没多久就将库尔舍瓦勒抛在了后面。只余模糊的轮廓。庞媛媛的视线,也像库尔舍瓦勒的轮廓般,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庞媛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熟悉无比的病房里。
病床上,躺着一个十五岁瘦小苍白的少年。少年脑颅有点儿变形,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手里捏着一个棒棒糖。
庞媛媛的心漏跳了一拍。
怎么又回这里了?上一次来,是加布病危。这一次呢?
疑惑的走到少年身旁,庞媛媛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少年嗖的坐了起来,睁开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庞媛媛,目光依旧呆涩,如死水般沉寂。
庞媛媛这次没被吓的踉跄后退,反而倾身向前,急切的看着少年重复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直觉告诉他,少年有很重要的事跟她说,攸关生死,她必须马上知道。
少年张了张嘴,好半晌,才从喉间飘出几个字来,从最初的含糊不清,变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切,
“醒醒!危险!快醒醒!”
庞媛媛刷的一下睁开眼,这才发现她居然也睡了过去。
约瑟像之前那样,躺在座位上睡的正甜。
缆车已驶离库尔舍瓦勒的山顶餐厅很远。不知是山风过大的缘故,还是庞媛媛的错觉,她总觉着缆车晃的比之前厉害许多,跟飞机飞行时遇到强气流时的感觉一样。
张了张嘴,庞媛媛想唤醒约瑟。还没来得及出声,就闻到一股甜腻清香。香气泌人心脾,让庞媛媛顿时忘了所有焦虑,不由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庞媛媛再次被少年的声音唤醒,只是这次明显尖利急切了许多,“醒醒!危险!快醒醒!”
猛的睁开眼,庞媛媛这次很肯定,缆车晃的更厉害了,若不是她死死的拉着扶手,估计都被抛出去了。
怎么会晃的这么厉害?缆车不会掉下来吧?
下意识的抬头朝车顶望去,这一看,庞媛媛吓的全身血液凝固,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