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进行了一周的航行后,回到比尔吉沃特的航程已经过了大半。
卡恩爬到了桅杆上,跟下方仰头注视的卡莎笑着招招手,然后向船尾方向看去。
一阵眺望后,他顺着桅杆爬了下来,对着卡莎摇了摇头。
“蚀魂夜还是没有迹象吗?”卡莎问。
他们的计划是趁着蚀魂夜入港,如果没到蚀魂夜,就得在海上等到它降临为止。
“别着急,现在还没到晚上呢,按理说这几天就到了。”莎拉抽着雪茄走了过来。
蚀魂夜的不定时性此刻成了一个难题,他们无法准确预测蚀魂夜降临的具体时间,导致下一步计划还得等东风……而不定时性也成了蚀魂夜恐怖的因素之一,有许多在蚀魂夜时未来得及靠岸的船只变成了残骸,甚至因此比尔吉沃特禁止渔民夜间捕鱼。
当然这些只是警告,没人会拦着你大半夜出海,而结果就是每年都会有人刚好撞上了蚀魂夜的亡灵大军,变成亡灵向生前的同类举起鱼钩。
“我们还得向前再走一段,不然在这里撞见黑雾可不太妙。”经验丰富的菲耶特说道,她保准这里只有她知道黑雾扩散的速度,那可是一夜之间就能蔓延到比尔吉沃特的恐怖风暴。
“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往前再靠一些。”雷文说道,在离开的那晚他们跟亡灵们战了一场,侥幸逃脱,但蚀魂夜可是整个暗影岛的亡灵倾巢出动,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为什么你们要等蚀魂夜才入港。”卢锡安邹着眉头,完全没人把事情告诉过他们。
“这事可不是那么好解释清楚的,你只要知道我要把比尔吉沃特从另外一个混蛋的手里抢过来。”
“意思是我们得帮忙?”
“不用,你们杀你们的亡灵就行了。”莎拉一把将雪茄抛进海里:“也不知道那混蛋做好准备了没。”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苟同乔勒拉的做法,就算当初她一个小女孩面对如日中天的海盗王,都没有想着要献出生命。
只有懦弱之人才会借助复仇之矛去报仇,真正强大的人则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想尽办法去复仇。
又过了两天,天气忽然转凉了。海面上刮起了从西北方吹来的冷风,风中夹带着诺克萨斯特有的煤炭和钢铁的味道。
在下午的时候,卡恩就像一个守卫边境的士兵一样,准时准点的出现在甲板上,探明黑雾的预兆。
午后是一天里较为暖和的时间段,但即使是这样的阳光也驱散不了北风的寒冷。
“变天了啊。”卡莎把头探出横栏前后观看,船身因为风浪的缘故在大幅度的摆动着,偶尔有几条鱼钻出海面,然后又被浪拍了回去。
看见卡莎因为冷颤抖了一下,他从后面将她搂住,后者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暖和吗?”
“嗯。”卡莎把脑袋朝后仰,刚刚好枕在卡恩的甲板上,两双眼睛近距离的对视,目光在彼此的鼻尖上交错,只要努努嘴就能触碰到那个最柔软的部位。
没什么能比肌肤相贴的温热更让人舒适的了,这感觉让她想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我们还没有见过下雪天吧?”
“没有。”卡莎搜寻了一下记忆说道。
无论是恕瑞玛还是比尔吉沃特,都处于终年无雪的热带,需要看雪他们得往北边去才行。
“下雪天那会更冷的,呼吸一口寒冷的空气都能让人骨头发颤,说话时还能看见自己哈出的热气结成白霜。不过人们也会换上保暖的大衣,而大衣一般都有着深深的大口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手都插进同一个袋子里。”
“听起来就像钻进同一个被窝里。”被情人体温烘热得被窝是卡莎所能想到最温暖的地方。
“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啊。”他嗅了嗅卡莎的脸庞:“有一丝慵懒的味道。”
“因为在你怀里永远也睡不醒。”
“我真幸福。”卡恩笑着在她白皙的耳垂上轻啄一口,然后说道:“塞壬号快到比尔吉沃特了哦,我的小船也要驶入你心里的港湾了。”
止不住的笑意闷在鼻腔里,痒痒的触感使得卡莎羞涩的缩了缩脖子,看向另一边。目光越过塞壬的船艏像,她看见了蟒行群岛的轮廓正在航道的正前方。
一阵熟悉的号角声隐隐传来,卡莎紫色瞳孔的双眼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你听到了吗?是唤蛇者的号角。”卡莎说,她还清晰的记得,在逃离比尔吉沃特那天,便是这号角声招来了深渊海妖。
“芭茹人已经在做准备了,他们召唤圣兽,抵御蚀魂夜的亡灵。”卡恩嗅到了紧张的气息:“这恰恰说明蚀魂夜就快到了。”
“原来他们是靠海兽抵御亡灵的啊。”
“嗯,在芭茹的教义中,不死之人因为身在宇宙正常的流动之外,所以被视作对娜伽卡波洛丝公然的挑衅。而作为娜迦卡波洛丝的子嗣,海兽们便成为了对抗不死者的主力……只可惜血港都被海兽的血染红了,没有海兽愿意靠近那里。”
“这就没办法了,比尔吉沃特的人们还要靠着海兽产业过活呢。”卡莎感叹一声,这也算是叫自作孽吧,派克的故事就已经可见一斑了。
“暴利的行业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其实卡恩也想过,会不会海兽对抗亡灵是一种自然现象,然后芭茹人从中得到启示创造了蛇母教呢?
但仔细想想这个说法也不太行,芭茹文化的起源可比蚀魂夜出现的时间早多了,而且俄洛伊的神迹是实实在在能看到的,娜迦卡波洛丝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神没人知道。
“他们在干什么。”卡莎把一只手挣脱出了卡恩的怀抱里,指着前甲板的两个人。
光明哨兵夫妇,卢锡安和赛娜。
两个人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正对着一个放满杂物的麻袋指指点点。
“不知道,去看看。”
卡恩搂着卡莎凑过去,就像进行康复训练的瘫痪者,在船上踩着摇摇晃晃的小碎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