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出现,一脸悲怆的林旭阳,徐暖有片刻的恍惚,随即点了点头。
“我查了晓溪的社交账号,那个张婷,的确跟晓溪有龃龉,乐晴说的,应该是真的。”
“现在,你应该也明白了吧,晓溪就是被你们这一群冷漠的同学害死的。”
林旭阳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徐暖,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被人推下山崖后,晓溪活活挨了五六个小时才断气。”
“她从小,就是一个特别娇气的女孩子,家里人,更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我简直无法想象,那五六个小时,她是怎么忍下去的。”
徐暖后退一步,扶着车门才勉强站稳,手上的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我不知道。”
林旭阳上前一步,通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徐暖,“现在,我带她去审讯,你要拦着我吗?”
“不,我不会。”
徐暖浑身一抖,侧过身子,将乐晴暴露在林旭阳面前。
“不要,不关我的事。”
乐晴哭得十分委屈,哀求地抓住徐暖的胳膊,“徐暖,你说过送我回学校的。”
徐暖不敢看林旭阳,没有作声,沉默而坚定地掰开乐晴的手。
林旭阳没有理会乐晴的苦恼,一把将乐晴从警车里拖了出来,自从晓溪离开后,他的温柔,早就化为了冰冷的锋芒。
“我要带她去见慕杨,你要一起吗?”
徐暖摇了摇头,抿了抿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先去吧,我把张婷带过去。”
“那好,我等着你。”
说罢,林旭阳拖着乐晴朝慕杨的方向而去,不管晓溪受到什么伤害,他都有信心让晓溪恢复过来。
可是,谁能告诉他,人死了之后,他该怎么做,才能换回一个活蹦乱跳的妹妹?
所以,不管是她这些胆小怕事,无知蠢笨的同学,还是那些蛇鼠一窝,愚蠢恶毒的村民,他都会让他们,通通付出代价!
“师傅,你没事吧?”小胖在一旁担心地问道。
刚才在车里审问乐晴的时候,他就想问来着,可是,徐暖的脸色实在太吓人了,他生怕刺激到徐暖。
此刻,见徐暖脸色惨白了,身形也摇摇欲坠,更担心了,“要不要我把乐晴带回来?”
徐暖摇摇头,从警车里拿出一副手铐,“待会儿,你帮我把张婷控制住,其他的人,没有我跟慕杨的允许,一个也不准放走。”
“明白。”
说完,小胖跟在徐暖后面,重新回到学生们所在的房间,将张婷拖了出来。
“哐当!”
徐暖把张婷锁起来,顺便把房间门都锁了起来。
“徐暖,你干什么,为什么把门都锁了?”
“对,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我们都没想到,我们难道不伤心吗?”
“开门,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的。”
……
身后的喊叫声,徐暖一个也没理会,拖着张婷就走。
不管张婷有什么理由,抛下林晓溪,她就永远无法原谅张婷。
张婷一声不吭地跟在徐暖身后,脸色灰败,在林教授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完了。
等徐暖赶到慕杨那边时,那个矮胖的警察已经被扣押起来了,至于慕杨和林旭阳,在收集到嫌犯的画像时,已经出发去抓嫌犯了。
徐暖将张婷交给慕杨带来的警察,就和小胖一起帮助审讯。
只是,看到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的电动小风扇,徐暖的眼神再次冷了下来,那是她第一次领到工资时,送给林晓溪的礼物。
徐暖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到小男孩面前,“这个风扇,你是在什么地方拿到的?”
“这是姐姐送我的。”
小男孩将风扇背在身后,警惕地说道。
徐暖摇头,“不可能,这是我送她的礼物,她不可能转送给其他人。”
“妈,她要抢我风扇。”
小男孩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就跑了过来,抱着小男孩安慰到,“不怕,不怕,她不敢的。”
说罢,还恶狠狠地瞪了徐暖一眼。
“师傅,有什么事?”
见徐暖又遇到麻烦,小胖立马赶了过来,头儿可是交代了,一定要保护好师傅。
徐暖没理小胖,鼻尖一动,站起来揪着中年妇女的衣领,沉声问道,“你身上喷的是晓溪的香水,你拿了她的东西?”
中年妇女抱着小男孩,不敢直视徐暖的目光,眼神游移,“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拿死人的东西,多晦气!”
徐暖嗤笑一声,“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见双方都寸步不让,旁边还有看热闹的村民,小胖急了,“师傅,你先别激动,他们拿了什么东西,一会儿头儿回来,我让他们都交出来。”
听到小胖的话,中年妇女更不服气了,“警官,我们没拿什么东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被小胖一拦,徐暖也意识到目前的情况,除了负责审讯的警察,其他的警察出动去寻找两个逃跑的嫌犯了。
面对几十个目光不善的村民,他们根本不能硬来,再说,山里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他们都能把东西藏起来。
想明白这一点,徐暖只得暂时压下心底的愤怒,缓缓开口,“我可以给钱,你们把晓溪的东西还给我。”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中年妇女将小男孩手里的电动小风扇取了下来,笑着说道,“这个,你看给个三十五十吧。”
徐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现金,面无表情地递给中年妇女,“这个,换电风扇,还有香水。”
看到徐暖钱包里一叠百元的钞票,中年妇女笑得合不拢嘴,从徐暖手里接过钞票,就把电动小风扇递了过去。
“放心,我马上把香水给你拿过来。”
拿到风扇,徐暖还来不及感慨,就见村民纷纷回到各自的屋子,片刻后,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洗发水,还有梳子,你给我50就好。”
“这个好像是擦脸的,还有小镜子,你给我100,我就全部给你!”
“我这里还有,衣服和鞋子,你得给我200才行。”
……
一张张钞票递出,徐暖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可是,等现金花完,还剩很多东西都没换回来,当那些村民再次将那些东西带回屋子的时候,徐暖的心彻底冻成了寒冰。
小胖手足无措地看着徐暖,“师傅,我身上也没现金了,要不,我去小镇上取点现金回来?”
徐暖麻木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一个个离开的人,不管花多钱,她一定,一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去的。
晓溪的东西,不该留在这种地方。
她是她生命中的阳光,她的东西,又怎么能留在这片充满罪恶的土地。
封苎到的时候,就看见徐暖一个人站在空地上,抱着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在乡村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封苎走到徐暖身边,轻声说道,“徐暖,我来了。”
她来了,所以,不管有什么事,她陪她一起面对。
“你醒了?”
看到封苎,徐暖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封苎,你借我点钱好吗?我想把晓溪的东西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