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书恒怎么可能去找江新男要钱呢?
江家困难,负债又多,这笔钱廖书恒基本是不打算要回来的,但他知道以江新男的性格一定会还,只是没想到江新男这么快就来还钱了。
廖书恒接到到江新男电话就去了约定的地点。
江新男将一个黑色袋子塞进廖书恒手里,那里面是两万块钱。
“师哥,”江新男说道,“暂时只有两万块,这是我和我妈妈这小半年时间打工攒下的,你先拿着,剩下的,我尽力最快速度还你!”
“新男,不急的。”廖书恒想把钱塞回去,江新男不肯。
“我不急,你急啊!你和唐老师要做试管。”
江新男知道唐美静和廖书恒做试管一直都没有成功,她心头一直压着一块石头。
廖书恒想到表弟的病便收了江新男的钱,分别的时候,江新男对他说道:“师哥,你和唐老师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她向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廖书恒不自觉笑起来。
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影影绰绰散在江新男身上,她温柔地站在那里,身上有一种动人的气质,诚如那树荫和阳光交叠着,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因为唐美静在家里吵得多了,此刻,廖书恒不自觉就去打量江新男。
他问自己,是不是……其实……他就如唐美静说的那样,内心深处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只是因为自己一直是个身正心正的人,所以他没有意识到,也不会承认。
想到这些,廖书恒哑然失笑,心里道:廖书恒,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一定是受了美静的影响,着魔了。
廖书恒理了理自己的心绪,和江新男挥手道别,然后去了母亲家里。
朱友站在电梯口等他。
见廖书恒来了,将他拉进电梯,塞给他一个黑色袋子,说道:“我刚刚去阿姨家问过,阿姨说你要来,我便在这里等你,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
朱友吞了吞口水,说道:“这是我偷偷和其他朋友借的,只有两万块,不多,你凑凑,我老婆不知道,你放心,我老婆不知道,你老婆也就不会知道,你的家就不会散。”
朱友看着廖书恒嘿嘿地笑。
虽然唐美静给朱友家挂过电话,不过这就叫下有对策。
廖书恒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心里只剩感动。
朱友到了自己的楼层就出了电梯,廖书恒则直接去了母亲家。
看到儿子拿来的四万块钱,母亲皱眉,愁道:“四万块,不够啊,儿子。”
“我再想想办法。”廖书恒说。
父亲在一旁说道:“是不是美静不肯把钱拿出来?”
“你们卖店面的钱都在美静手上,对不对?”母亲非常不高兴,“她握着那么多钱却不肯救命,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难怪这辈子生不出孩子……”
廖书恒打断了母亲难听的话语:“妈,你不要这样说美静,我们做试管也花了不少钱,她手上的钱也不多了。”
一提到试管,两个两人都来气了。
父亲说道:“前两次试管也烧了快要十万块了吧?孙子她给我生出来了吗?她就是个赔钱货,如果这笔钱留着还能救你表弟的命!”
父亲的话俨然是在煽风点火,母亲拔腿就往门外去,“我现在就去找她,让她把钱拿出来,不然回头又叫她糟践了!”
“我陪你去!”父亲说着跟了母亲出去。
盛怒中的父母拉也拉不住。
唐美静正在厨房给自己熬汤,食谱上刚学的坛烧八怪汤,八种海鲜肉类乱炖,营养得很。
只有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有利于试管婴儿的成功。唐美静跟自己说。
一锅汤刚熬好,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吃,公婆就来了。
二老并没有她家钥匙,怎么进来的?
唐美静站起身,看到了廖书恒,顿时有些生气。
丈夫这是把公婆拉来向她借钱吗?
“谁来都没用,钱我不会借的!”唐美静冷声说道。
两次试管的失败,已经磨平了唐美静的耐心,她现在就是个一点即着的燥性子。
长期对公婆的隐忍屈服也没能换来应有的善意,唐美静也觉得累了。
不能水乳交融,那就兵戎相见吧!
“果然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霸着我家书恒不肯离婚,又生不出孩子,现在又故意把着钱不肯借,见死不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们家的人都死绝了,是不是?”
婆婆咬牙切齿,唐美静突然觉得畅快。
“死老婆子,请你马上从我家滚出去,这是我的家,我没有邀请你来,我也不欢迎你来,请你出去!”
唐美静指着门的方向,气急败坏。
“美静,怎么这么跟妈说话呢?”廖书恒有些生气,美静今天太沉不住气了。
唐美静根本就不想沉住气,她只想畅畅快快大闹一场,发泄一下一直以来的窝囊气。
“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唐美静对廖书恒大吼大叫,“一直以来她都是怎么对我的?论恶毒,我怎么跟这个死老婆子比?”
“反了反了!”公公叫嚣着,冲到唐美静面前,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掌高高扬起,但没有打下去。
毕竟是媳妇,不是女儿,公公尚存一丝理智。
唐美静却对公公耿直了脖子,“还有你这个死老头,你还想打人?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报警抓你!”
“我就打你了!”唐美静的激将让公公的手掌狠狠落在了她的面颊上,直打得唐美静眼冒金星,后退了几步。
“美静……爸……”猝不及防的一巴掌让廖书恒傻眼了,急忙上去劝架。
唐美静却疯了一样推开廖书恒,冲公公喊着:“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是你生的养的吗?你凭什么打我?你个死老头,还有你这死老婆子,你们虐待儿媳,活该断子绝孙……”
“反了反了……”
唐美静和公婆起了激烈的冲突,廖书恒拉这个拉那个,最终被推到一边去,冲撞中不知是谁扯动了桌布,一锅尚滚沸着的坛烧八怪泼洒出来……
廖书恒只听见母亲凄厉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