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天
阴沉的天终于变了,太阳高悬、云天光鲜,万里晴空与天下光辉映衬着北华的好事情;货运通畅,财政回转,百姓回归正常生活、朝政稳固了人心和纲纪。
刘礼的名声也回来了,所有人都赞誉他重视大局、恭贺他结缔良缘。
腊月二十六,刘礼接受了太后赐婚,带上太后早就安排好的聘礼、收了薛府早就准备好了的万贯金财出宫,平定祸乱并送乐城郡主回家,再由他亲自将她接回宫中。
这一切都是太后和薛菱玥的刻意安排,要知道,这等亲自接送的殊荣连雪泽都不曾有过。
薛菱玥不在乎形式,不在乎排面,不在乎情谊,因为这三项皆输给了雪泽。曾经那场极其用心、穷尽豪华的婚礼,薛菱玥不想攀比,但是她也不曾低过头、输过势。
薛甫逸自然是不敢抵触太后、不愿拒绝女儿,这场婚礼也自然要准备得充分、举办得隆重,毕竟这是一次不得不炫富的机会。可是,淬血灵芝,他有百般不愿、万般不舍。
蓝水带着扶幽毯下了山,却发现刘礼亲自送薛菱玥回白河,不由得感到万分惊疑。见了白羽,他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该悲该喜。
“你这样行事,为何不跟我说?”
白羽看了看神色复杂的蓝水,轻声致歉:“对不起,我…我是怕自己没那个本事。若是我取不了神女鸢,那还是留条后路比较好!”
“你也知道自己没有十足把握?那你为何那般笃定坚信?”蓝水看了白羽一眼,收了扶幽毯。“既然你没不一定能取,那还是先等一等吧!”
白羽一惊,焦急地说:“我有把握,我只是担忧罢了!师兄,你将扶幽毯给我!”
“你不是说动刘礼了吗?他不是给了薛甫逸条件吗?那我们先去薛府看看!”
“你…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还担心薛甫逸不给?”
蓝水叹了口气,“你既然认为刘礼能拿到淬血灵芝,何必要费心冒险下地界?”
“师兄…你,你这是担心我?”白羽嘴角浮现起笑容,心中像是灌了蜜。“两手准备,更为踏实,事关天女的身体自然还沉稳些!”
“我只是不想让你做无谓的牺牲!你若受个伤,师妹或许会自责,那还不如不去!再者,师父让我去调查一下薛甫逸的玄灵之门,此时正好!”
白羽点点头,还是很开心。“那…那天尊让你调查什么?”
“这玄灵之门很少人知晓,更不是他一个凡人能做出来的,师父怀疑他跟不凡之人有交际。虽然他沾染颇多,但是这等阴毒之物还是要早些废了,不然薛府还要死人!”
“也对,那个人实在可恶!”白羽跟上蓝水的步伐,“我们还要监管着他,免得他调包,毕竟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吝啬。刘礼要淬血灵芝,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蓝水一怔,随即点点头,“对,我怎没想到!快,我们要早些去薛府,否则薛甫逸极有可能调包!”
两人本来准备跟刘礼一起,还可护送一下,却被这件事情惊醒,不得不御剑而去。
薛甫逸极其吝啬爱财,舍不得金钱,更舍不得珍宝,何况是这能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呢?若是他赶在刘礼到达之前换了灵芝,那这一切都是白费了。
皇宫中安宁了许多,一件大事平定了,却又有一件事正卷着风浪而来。若说最伤心最气愤的人,还得数禾雨,她也是第一个去找太后闹事的人。
太后神色淡然,眉目透喜,内心毫无波澜。毕竟这一次是刘礼主动选择,而不是她威逼利诱,赐婚还是刘礼主动要求、亲自承接,所以太后不怕禾雨。
禾雨气愤难当,她自然知道刘礼并非自愿,于是第一句便问:“太后,你真是好手段!如此,你就不怕我反水吗?”
“话可不能乱说,气可不能乱生!哀家什么也没做,皇上自个要娶郡主,难道哀家还要拦着不成?财政的漏洞那么大,他不娶能行?流言四起,他不作为可否?”太后冷冰冰地说,“你若是实在气愤,就怪你不是哀家的侄女,也不是大财主的女儿吧!”
“这句话,我还真想反驳几句!”禾雨咬了咬嘴唇,差点咬出血,四肢已经失了控制,心中波涛万千: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母亲,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我不是你侄女,我是你女儿,你却这样对我,真想说出事实来打你的脸!
太后冷笑几声,得意忘形地看着禾雨。“莫要愤怒了,要不然你也嫁啊!按照皇上的心思,婚夜肯定不想去玥儿那里而是去见你,说不定你还能得偿所愿呢!”
“我要的可不是靠对手无能博取的爱!”
“那你来干什么?还指望哀家收回懿旨?”太后起身走了几步,轻轻扇了扇香炉的轻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此刻,皇上已经送郡主走了很远了,这已经是离弓之箭了!我劝你啊,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哀家的建议吧!”
禾雨冷笑几声,“那太后准备给我封个什么头衔啊?”
太后一愣,似带嘲讽地看着禾雨。“哟,你还在意位份啊?”
“太后觉得位份不重要吗?”禾雨正对着太后的目光,冷冷地说:“你若觉得位份不重要,又怎会跟皇上争执郡主的封号和位份?薛菱玥只是一个无权无德的财主女儿,不过是你的表亲,按照北华律令,她能得玥嫔的封赏?”
太后抿嘴一笑,并不太在意,调侃道:“我以为你真心想嫁,没想到是在吃这个醋啊!”
“太后,我与你严肃地谈话呢!”禾雨投去凌厉而清寒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不计较其他,唯有两个要求。你若不遵,我可就要拿出自己的本事了!”
太后将手捏得很紧,目光也变得冰冷。“你是在威胁我么?”
“第一,你将玥嫔贬为玥贵人!第二,你将贤妃给我弄回来!”
“什么?”
“这就是我的条件,你不许便后果自负!”
禾雨丝毫不顾太后的抵触和不满,双眼睁得大大的,被冷风吹红了也没松和。
太后感受到了禾雨的愤恨和坚定,不由得败下阵来。她收回目光,想了想,觉得禾雨的两个要求都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她的目的是要刘礼乱、刘义起,这些细枝末节的后宫问题倒是不足为虑。
“好吧!”太后叹了口气,“可是,缘由呢?你要哀家怎么说?”
“太后一向聪慧,手段高明,找个借口、办个小事不是易如反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