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大将军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带兵出的军营,又为何会那般匆忙且神秘,就连和属下交代的时间都没有,都不能,这其中又藏着什么隐情……
这件事一直是困扰着叶洵的问题,而同时也是叶婉茹心中始终存在着的疑惑。
大将军并非是毛头小子,相反大将军作为一军主帅十分沉稳,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莽撞的行径,那么大将军当初为什么从军营走出去就十分可疑。
且叶洵始终觉得查出大将军当时到底因为什么才率兵出营,那么也许对于幕后黑手的真正身份便也会有所了解。
当时大将军出事后,他率先派人秘密去了边城望朔城外的军营之中,而军营之中的人对于当日大将军的来去知之不详,只知道有两个内侍打扮的人进了军营。
而那两名内侍也在之后身首异处,更是查询不得,最可疑的是那两名内侍是此前宫中犯了罪被逐出宫门之人……
线索到此便彻底断了。叶洵叹息一声,希望那时身在北地的段恒毅能知晓更多的消息,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希冀。
然而这目光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叶洵知晓恒毅小子假借顾清临之名回到金陵,便是不想让人知晓当日还有生还者。
且事到如今仍不见恒毅小子有什么动作,只怕是他对那日的事情缘何而起,也知之不多。
事实上段恒毅对那日是由的起因,所了解到的情况与叶洵知晓的相差无几,也许这件事情的始末,相对来说叶婉茹还尚算知道最多的人。
“那日我奉父亲之命,带人前往粮仓调运粮草,回营途中便遭到埋伏,敌多我寡……除了我以外无一生还。”
段恒毅脸上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来,眼中却又似是沁了血一般带着沉痛和愤恨,“当时若不是我与敌军厮杀时,被他们推下山崖,只怕我也难逃一死。”
“我这条命虽然是捡回来的,但却也那么多兄弟拼死才给我夺了一线生机。想要一死容易至极,想要活才万般艰难。”
抬手搓了搓脸,擦去那些在眼角上沁出的水光,段恒毅哑声道:“当时我被上山打猎的猎户所救,在村子里修养了半个月这才勉强能下地,虽然在此之前我便已经知道军营中发生的事情,但我却一直没有回到军营。”
“我怕……怕这营中藏了眼睛,只得秘密私下调查……”
段恒毅轻叹了一声,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疲惫和忧虑。
叶洵脸上的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的神色更加忧思了几分,而佟安卉听得这些后,却已经又忍不住淌起了眼泪。
多灾多难的不只是她的女儿,更有这个近乎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子,离开金陵时还是一个少年人,而今却已经变成了一个身负重担的青年。
这其中的改变,却并非是历经岁月变化,而是只在一朝一夕间。
见不得段恒毅难过的叶婉茹心下一紧,却是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爹,您还记得当时我曾前往望朔城一事吗?”沉了沉有些紧张的心,叶婉茹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稳。
“婉儿当时可曾查到了什么线索吗?”叶洵微微拧了眉。
叶洵的问话让叶婉茹稍稍有些难为情起来,当时她不顾爹娘的意愿一心前往望朔城查找恒毅的下落,却因插手强买强卖女童一事而被关进牢狱之中,幸得殿下不日便赶往……
这件事她一直隐瞒着双亲,且在贾岩贾副将那里得来的碎布一事,也是经由殿下转告的父亲,只是眼下似是除了那块碎布,竟再无其它的线索可查……
略忖一忖,叶婉茹还是打算将这件事瞒下不说,当日凶险虽有,但却早已经过去,现下在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担忧。
且今日娘亲的情绪波动过大,她自是不愿看到娘在因此而担惊受怕。
打定了主意的叶婉茹轻舒口气,“当日我与殿下曾有幸见得大将军身边贾岩贾副将一面,当时贾副将已近油尽灯枯之势,又被割了舌言语尽失,只交给我一块巴掌大的碎布块。”
“而今那布块就在殿下手里,殿下也曾派人四处搜查过,更是查遍了金陵大大小小的布庄,就连那些作坊和织造局都没放过,然而却没有一匹布与之相匹配。”
“这件事后来便也就此搁置……”
提到贾岩贾副将,又想到而今越缠越乱的线索,叶婉茹心生悲戚而又感到沮丧。
叶洵微微颔首,这件事他倒是知晓,且在那之后他也曾着手调查过,只是一直调查无果,便不说也罢。
“那块碎布当日殿下曾拿出来给我看过,并未看出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来,但能让贾副将誓死保留并交给你们的东西,一定是极为重要的线索。”
“什么碎布?”段恒毅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且当他知晓贾岩贾副将早已经身死后,心中更是一阵悲恸升起。
贾岩年岁虚长他几岁,却是十几岁开始就开始跟在父亲身边历练,且在军中时更是对他照顾有加,像是一个兄长一般……
“这么说也从说不清楚,就是一块巴掌大的染血布片,料子算不得极品却也不凡,只是市面上却是从未见过与之相同的布匹。”
叶婉茹解释了几句后,见段恒毅的眉间隆起一块,便又温声安抚道:“先别急,左不过殿下快要回来了,等殿下回来后拿来给你看看。”
知道自己方才的态度太过焦躁,段恒毅已经很快地沉下心来,已经查了半年之久仍旧毫无进展,多等个十天半月他自是有耐心。
且他十分笃定这个出现在贾副将手中的碎布片定然是极为重要的线索,而这线索也许就与那“十一爷”有关。
谈及完线索一事,叶洵又不免为段恒毅眼下的处境感到忧心。
“你对日后有什么打算?难道要一直伪装成顾清临的模样往来朝堂吗?若是一时不慎身份暴露出来,于你而言便是灭顶之灾!而眼下你又襄助瑞王殿下,虽是别有目的,但总归是太过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