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爷欣赏顾清临,顾言心中还能认为不过是他手中的商道引起了瑞王爷的注意,或者说不过是想让他站在瑞王爷一队、逼他就范的一种手段。
那么耶律王子却是没有必要用这种迂回曲折的做法用来接近于他,因为他才是求而不得见的那一位。
顾言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几瞬眼中晦暗不明,若说一次两次可能是偶然,那么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此子并非池中物。
参加祈青节,卓阳国的达官贵胄都将前去,那他是不是可以借助二子之手将事情吩咐下去呢?
顾言眼睛闪了闪,此时不急,再观察些时日也无不可。
遂顾言语气中半是骄傲半是有些担忧的叮嘱道:“能前去参加祈青节说明耶律王子很看重你,到时你去了卓阳国收起你那纨绔子弟的模样,装也得装成温和有礼,因为你代表的不再是你个人、更不是顾家,而是整个大耀国的脸面。”
顾清临咽了一半的菜差点卡在喉咙里,这个老狐狸,什么时候为大耀国脸面想过,还真是能给自己贴金。
他咳了一声后,咽下口中的菜,才像有些很扫兴的低低道:“知道了爹。”
“哎,吃个饭也能呛到,清临你就是这么浮躁,一点也不稳重,向你大哥多学学。”顾言口中虽然责备着,但却罕见的将一盘顾清临爱吃的菜亲手端了过来放到他面前。
顾从云看着他爹的这个举动,眼神闪了闪,这是他爹开始关注起老二来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顾从云的眼中带了点笑意。
顾清临扫了一眼顾从云,难得的是顾从云面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看向他的眼中隐约还带着点同情,看着这样的顾从云,他心中有些疑惑,这倒不像顾从云的性子了,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落在他头上,难道顾从云不该心神不宁吗?
“真的吗二哥?太好了,小弟子在书中读到过描写卓阳国美景的诗句,与天幕相连的碧青草地,在上面纵马放歌那是多么的恣意!”顾从风语气有些兴奋,一脸的向往。
顾清临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说话的顾从风,口中啧啧两声道:“你懂什么,卓阳国的美人儿才叫一绝,辣的很!”
闻言顾从风呛了一下,开始捂着喉咙咳嗽起来,白皙的脸上咳得通红。
本要发怒的顾言硬生生忍了下来,语气不轻不重的呵斥道:“跟你三弟胡言乱语些什么,他才多大!”
顾从云放下手中的酒杯叹息了一声,口中惋惜道:“二弟,你本就与孔大人之女有婚约在身,但却常常在外面放浪形骸,现在孔大人欲与咱们顾家退婚,你说这亲事若是退了,让外人如何看你,又将父亲的颜面和顾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说罢顾从云瞟了一眼顾清临继续火上浇油有些义愤填膺道:“父亲贵为一品大员,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偏偏孔笙一个区区四品小官就敢这么下父亲的面子。”
顾清临听闻后心中明了,不是顾从云段数高了能沉住气,而是卡在这等着羞辱他呢。
不过顾从云的口气却不小,他区区一个七品的翰林编修竟然不将四品的鸿胪寺卿放在眼里。
孔笙这个人他以前听父亲提起过,为人同叶大人差不多的一位中耿之人,从不拉帮结派,与朝中大臣们的往来更是少之甚少。
之所以与顾家订下婚约,不过是因为顾清临之母与孔笙之妻是同枝表姐妹,姐妹二人本着亲上加亲的想法,便定下了婚约。
越长大越混不吝的纨绔子弟顾清临自然入不了孔笙的眼,不过一直因为孔采薇很喜欢顾清临这个表哥,又有孔笙之妻从中阻拦,退亲一事一直不曾被正式提起。
想到孔采薇他便有些头疼,当初他从顾清临的话语中得知,柔柔弱弱的一个少女时常追在顾清临后面,当初倒是没少被顾清临捉弄,偏偏抹抹眼泪接续跟着。
这次若是孔采薇知道他爹给退了亲事,恐怕又要找顾清临来哭了,更何况他本就不是顾清临,不能毁了孔采薇的一生。
顾清临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颇有些火气道:“退就退,我堂堂顾家二少爷,还怕寻不到一门好亲事?”
“就是,二哥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顾从风笑着夸赞了一声。
顾清临抬手敲了顾从风的脑门一下,笑骂道:“就你会溜须拍马的!”
看顾言并没有发作二弟的意思,顾从风脸上也有些感到甚是无趣,便闭口不再提及此事,反而关心起顾从风的学问情况,更是一番叮嘱,做得一副好大哥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的顾言便开始对着三个儿子各自提点一番,四人言笑晏晏的场面,颇有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意思。
翌日,已是腊月二十七,刚刚去芙蓉园给祖母请过安又闲谈了一会儿,顾清临才夹着一个不大的盒子晃晃悠悠的坐上马车出府。
今儿是刘二刘知远的生辰,两天前便定下要在祥和楼宴请一帮兄弟们,对于刘二没把生辰宴摆在琴轩楼里顾清临还是有些诧异的。
从前这帮纨绔子弟们尤其是刘二最爱往琴轩楼里钻,大概是那番言谈对他们起了作用,现在倒是聚在祥和楼的时间比较多。
马车吱悠悠的行驶了一会儿,便突然停下,赶车小厮的声音也有些吞吞吐吐,“少……少爷。”
“怎么回事?”顾清临挑了挑眉毛,声音里隐约有了两分不耐。
边说他边掀开帘幔,入眼的却不是熟悉的小厮脸,而是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泛着汹涌泪水的双眼直直的看着顾清临。
唉,怎么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昨儿顾从云还说孔笙要和顾家退亲,今天就料到孔采薇定会找上门来,他出门时候心里想事,却忘了告诉小厮绕路。
没想到给截在了半路上,顾清临心中懊恼,捶了大腿一下。
孔采薇看见顾清临的动作,眼里的泪流的更凶了,绵言细语的指控声里带着哽咽,“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我爹提起退亲的事情是不是正和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