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恒毅脸上那股属于顾清临身上常见的嬉笑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之气。
眼中带着凌厉的视线一扫地上并排摆放的六个木箱子,段恒毅的声音低沉的像是浓浓的夜色一般,听后便不觉让人脊背发凉。
段恒毅看了一眼在场的众多羽林卫,随后有些冷凝的视线落在了坐在河堤上的仵作单大人身上。
“单大人可是一直在此?难道没有人能回答本官的话吗?难道你们是嫌本官官职低微,不配尔等回答吗?”
他这话说的虽是极尽讽刺之意,但也颇为诛心。
在场中人谁人不知小顾大人颇得圣心?就连向来只守卫皇城安危的羽林卫,还不是任凭他一句话说借调就借调了过来。
官职低微也不过是暂时之势,况且有陛下在背后撑腰,就算小顾大人是个九品的芝麻官,怕是也无人敢轻视了他。
更遑论怠慢一说,他的此番言词已经不仅仅是在拉大旗扯虎皮,而是明摆着在说这些羽林卫不只是没有把他“顾清临”放在眼里,更是在指他们没有把轩帝陛下放在眼中。
而他们真正听命于何人,便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
他这几句话不仅把在场的羽林卫都囊括其中,更是把与他有过节的大统领聂海阁也包括了在内。
这倒不是他不想放过任何的机会都要去摆聂海阁一道,而是因为这些羽林卫原本就和他没有半分的交情,他自是不用留丝毫的颜面,且这些人得了聂海阁的命令,虽然碍于轩帝的颜面不会太过为难与他,但不配合已经足够让人恼火。
就像现在这般,他的问话被这些人当作是耳旁风一般,并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解惑,就连仵作单大人亦如此。
单大人与他同属大理寺,与羽林卫平日里并无半分交集,他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位看上去颇为冷情的仵作也与这些羽林卫沆瀣一气!
许是场面有些太过尴尬,跟在仵作身边一直记录尸骨的青年双眼飞快地打量了一眼仵作的神色,随后便有些蠢蠢欲动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回顾主簿,这些……”
青年口中略微带着一丝不明显恭维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一道沉着的声音打断。
“这些装有金元宝和银锭子的箱子都是从河堤上挖出来的。”
一名身材有些矮小但极为精壮的羽林卫向前走了两步。
段恒毅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说话的羽林卫,继续等待着他的下文。
因为他知道这六个木箱子之所以出现在这,并不仅仅因为这箱子里面装有金银之物,且事情的真相也远远不止于此。
但让段恒毅颇感失望的是,这名站出身来的羽林卫似是只单单地想要回答他的问题,而并不是想要真正的解开他的心头之疑。
“单单只是如此吗?”
段恒毅的声音又沉了沉,比先前更加冷凝的目光落在了这名羽林卫的身上,且脸上也带了一丝嘲讽之意。
话已经说的如此直白,想不到还有人试图想要蒙混过关,看来他“顾清临”的名头在这些羽林卫面前还当真是一文不值。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他大统领聂海阁能否担当得起了!
“呵呵,想不到前脚刚从皇宫出来,这不过个把时辰又要进宫面圣,早知如此,不若在陛下面前厚着颜面讨个……”
作势要走的段恒毅满是讥诮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一道极为为难的话语打断。
“不只如此……”
那位先前开口说话的羽林卫见这位不好相与的顾主簿转身要走,便连忙开了口。
至于顾主簿口中所言说的要厚着脸皮去陛下那里讨要何物,他并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件事若是闹到陛下面前,没好果子吃的一定是他们这些人罢了!
不然队长也也不会在发现这件事后,便回了大营之中上报到大统领那里。
只是……这个中缘由,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个子不高但十分精壮的羽林卫面色开始犯难,且接连几次的欲言又止。
而本就没真想离去的段恒毅在听到这话后,便从善如流地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未转过身来,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再次开口。
倘若出了点什么他感到棘手的事,便去轩帝那里寻求帮助,那么于轩帝而言,他便无异于一个鸡肋般的存在。
他这副狐假虎威的架势,也只能唬弄唬弄这些不明就里的人罢了!
“有什么话阁下就请说,莫要这般吞吞吐吐,顾某实在不知尔等这般为何故!”
等了须臾后,仍旧没听到半点声响的段恒毅已经失去了耐心,且他实在不知道羽林卫当中竟还有如此呆板之人!
“这些……这些箱子都是近日傍晚从河堤上挖出来的……”
羽林卫的再一次开口,险些把一心想要听下文的段恒毅气个倒仰,且他一口怒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阁下说话总是如此吗?可否说重点?”
“这些箱子都是傍晚时分才在河堤下发现的,但看河堤边的沙土却都是新土,且我和师父查探过,周围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听到这道清朗有力且丝毫不停顿的回答,段恒毅把目光落到了先前那名开口说话的青年人身上。
青年的站出有些让他感到意外,但更让他感到意外的却是青年话语里所透露出来的讯息。
有人翻动过……羽林卫的身手自是可以以一敌十,否则轩帝又怎么会把自身的安危交到一群酒囊饭袋的手里?
只是若想要瞒过这些羽林卫的耳目,在河堤上大有动作……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且也让人感到脊背发寒。
除非在场的这些人里,有人说了假话,抑或是这些人中出了奸细,否则想要瞒天过海并无可能。
“好,那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大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出了什么事有本官作保,你大可放心。”
段恒毅眼中带着些许的赞赏看了一眼说话的青年,旋即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一脸严肃的仵作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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