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还处在慌乱之中时,唐无病双手掀翻八仙桌,一手扯着陶盛一手扯着乔谦刚躲到桌子后面,刚缩进去就听“夺夺”两声,两箭钉在桌上。
陡然变故让屋里的人如无头苍蝇一般盲目乱窜,有几个还往门外跑,一下子就被乱箭钉成了刺猬。更多的人挤在两张八仙桌后,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众人的惊叫让唐无病无比烦闷,他大喝一声:“不想死的都给我住嘴。”这一声暴喝终于让人们暂时安静下来。他抓着一个碗朝墙边的蜡烛扔去,两根蜡烛应声而灭,黄飞虎醒悟也照着做,墙上的蜡烛纷纷坠地,片刻之间,大厅里已经漆黑一片,黑暗中外面的羽箭失去目标,也渐渐停了下来。
乔谦瑟瑟发抖问道:“孝廉,这是怎么回事。”
唐无病脑袋里乱成一团,这是什么人,怎么就被摸到县衙里来了,外面的衙役呢,对了还有自己的人呢?唐无病赴宴,想着在县城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给郝进忠放了假,只带了无恨和一个叫严况的唐家子弟两人来护卫。他们应该是在廊下等候着,如果被敌人摸到了院里还没有示警,两人必然已经遇难。
此时唐无病已经无法为此悲痛,只想着如何冲出去,关键是刀都解给了无恨,他回头问黄飞虎,“有家伙吗?”
黄飞虎苦笑着,“喝酒席又不是鸿门宴,怎么能带家伙。”
唐无病问道:“大人,衙门里留守了多少人?”
乔谦道:“晚上见没什么事,领班薛福让他们都回去了,只留了两个看门的。”
唐无病皱着眉头,“那完了,外面的人肯定全没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乔谦神色惊恐道:“二位,这会全靠你们了。”
唐无病伸手到墙边摸到一张画几,拽过来,红木的有点重,但长度还算合适,黄飞虎也拽过一张板凳,唐无病道:“子寅,跟他们扯会淡。”
黄飞虎会意,朝外面扯着嗓子喊着:“外面是那路好汉?”外面没人回答。
唐无病示意他继续,黄飞虎喊道:“好歹有个人出来答话不是?那路好汉报个名号,都踹到家里来了,总不能让我做个屈死鬼吧。”
趁着黄飞虎在那扯淡,孝廉对身边的人道:“大人得罪了,茂清,还有你,你,你们四人各举一个桌子腿,我叫一二三就往外冲,冲出去就往后进跑。”
外面的回应是两箭钉在了桌子上,“我还以为陕北的爷们都是好汉,原来不过是缩头乌龟……”
唐无病趁着这机会,拿过几个坛坛罐罐,一个往另一张桌子后面扔去,一人脑袋上正着,哎呦叫了一声,破空之声响起,几箭射中桌子。唐无病又使劲将两个罐子扔到外面院子里,随着两声破碎,唐无病沉声喊:“一二三,走!”四人搬着八仙桌往外就冲,唐无病和黄飞虎在后面擎着凳子紧紧跟随。
倒霉的八仙桌在门框上撞了一下险些脱手,唐无病连忙上去搭了一把手才冲了出去,刚才注意到院子另一边的注意力才转过来,就在这一瞬间,一众人等已经跑到了门外。唐无病领头往右一转就朝后院跑去。因为漆黑一片,敌人第二反应才感到了有人在跑,再往这边放箭已经失去了目标。
陶盛、乔谦四个人还举着八仙桌跑得气喘吁吁,唐无病又急又气,“把桌子扔了。”四人这才知道扔下沉重的包袱,跑了两步,已经跨过了前进的院门。刚一转过回廊,面前刀光一闪,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唐无病下意识地挥起花几,“喀啦”一声,红木的花几已经被劈成两半,但刀锋势道已弱,唐无病顺势回转,一脚将对方踹倒,上去半拉花几已经拍在他头上。
孝廉一抬头就知不妙了,院中竟然有十几名黑衣人,本来他们正朝二进中堂摸过去,此时全都停下来,回头看着唐无病这边。捅了马蜂窝了,唐无病顺手捡起敌人的单刀,喊了一声:“随我来。”边说,边把手里另一半花几砸向最近一名黑衣人,单刀随手砍出去。
这些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从前院还有人能过来,就在这一怔之间,唐无病率人从二进的回廊往后冲去。单刀在手,唐无病的破锋八刀有了用武之地,两三刀已经劈倒面前一人,头也不回朝后面的人冲去,“子寅,捡刀。”
旁边一刀从院外劈向廊内,唐无病一分神已经无法抵挡,身后风声一晃,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将刀锋打偏,缓得一缓,唐无病连续两刀将那名欲杀入回廊的黑衣人逼了出去。但再回身的时候,已经有两名黑衣人跳入了回廊,前进的路被堵死了。
唐无病清楚他们惟一的胜算是趁乱杀出一条血路,一旦被对手站稳脚跟,这点人手将遭到围攻,死无葬身之地。他鼓起勇气,破锋八刀闪电般向前砍去,都是拼命地招数,不容一丝一毫的犹豫,只有闷头向前冲才有生路。
但已经反映过来的黑衣人们快速地向回廊聚拢过来,唐无病除了要逼退挡路的杀手,还要时刻提防着从侧面砍来的刀锋。他对敌的经验并不多,武艺并不高,凭的只有一股子死里求生的勇气。幸亏回廊窄小,对方人数的优势发挥不出来,砍倒了两名黑衣人,他的手臂也被划了两刀,已经冲到离二进院门只有三米的地方。但那些黑衣人依然无穷无尽一般跳入回廊,两个三个,四五个地涌进来,短短的三米距离咫尺天涯就是冲不过去。
黄飞虎的处境好不了多少,而且他还没有向前冲锋的锐气,只有左支右挡抵挡着黑衣人四面八方砍来的刀锋。
唐无病砍到第三个对手,旁边一刀鬼魅般划来,在唐无病的背部拉开一道伤口,虽然不是很重,但钻心的疼痛,让他手中刀险些落地。
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中产生,这个莫名其妙的夜晚,难道就是自己绝命之时?如果死了会不会重新穿越回那辈子呢?
唐无病勉力抵挡着砍来的刀锋,失去了锐气的他步步后退,后背已经快顶着乔谦他们几个。天亡我也!冷汗直冒的唐无病已经无路可退。
突然对面回廊的屋顶亮起一盏红灯笼,接着拍了三下手,逼上来的黑衣人停了下来。唐无病喘着粗气,握着单刀的手瑟瑟发抖。
屋顶传来一个声音,“降了吧,一人只要你们一千两银子就赎出来了,难道你们连一千两都不值?”
唐无病心中发苦,如果还是个秀才,降也就降了,只是现在如果降了,那比死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坏。唐无病朗声道:“降是不可能的,知县大人在此,你听说过哪个知县降了贼人?”
乔谦本来躲在他身后,听这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孝廉……”
唐无病回头嘘了一下,“想活命尽量拖时间。”
屋顶的又说了:“知县大人在此啊,那太好了,知县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你比他们更贵,两千两。”
唐无病道:“这位好汉,劝你死了这条心,抓了知县,官军就会无穷无尽地追杀你,直到把你们所有脑袋割下来。那些土豪乡绅不同,抓了就抓了,还真是肥羊。”
“哦,你是劝我放了知县?凭什么放他,现在你们被我团团围住,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那声音有些生气。
唐无病道:“是啊,刚才已经死了六七个了,你已经少了六七千两银子,这里有八个人,你把我们都杀了,你会少八千两。”这是贼人的死穴,从刚才贼人头目自己透露来看,他们偷袭县衙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乡绅拿赎金,所以才不敢下杀手。
贼人沉默了一下,又问道,“有个叫唐无病的在哪?”
唐无病皱了皱眉,“找他作甚?”
屋顶的道:“我与此人有仇,把他交出来,饶其他人一命。”
唐无病心说要遭,果然,其中一个乡绅扯起嗓子喊道:“好汉,刚才与你说话的就是唐无病,好汉饶命啊。”
唐无病气得回身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乡绅叽里咕噜摔倒在地,唐无病的目光和乔谦碰了一下,他眼中犹疑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孝廉沉声道:“你个傻子,交了我,你也是个死。”此时此刻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上面的声音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四弟啊,哥哥今天为你报仇啦。兄弟们上啊,砍了唐无病的脑袋,赏银百两。”
唐无病已经无心再去理会那个出卖他的人,回手一刀向前攻去,两名贼人被他凶狠的招数逼退,但一百两银子的赏格如同足以让这些人疯狂。
第五名贼人被唐无病夹在手臂之中,他已经彻底筋疲力尽了,手上的刀抵着贼人的脖子,面前一名高大的黑衣人步步紧逼。唐无病手里的刀在那贼脖子上一拉,手上感到一股热流涌出,手一松,尸体如烂泥般软倒。
窄身的腰刀自上而下带着呼啸而来,唐无病很累,可他不能坐以待毙,勉强再度举刀,金属的撞击铿锵作响,虎口一麻,刀不知道飞到了哪里,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那高大的黑衣人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手中刀在黑暗中也反射着寒光,别了大明朝,唐无病摇摇头闭上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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