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麒麟手套『摸』上去异常的柔软光滑,而且带有几丝奇异的热量,黑『色』的套背上画着一只巨大的麒麟。
杨天行颇感兴趣地带上手套,一股温暖的感觉从手掌处延伸开来,经脉里的真元自动地流经手套,似乎手套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这就是仙器吗?”杨天行盯着手套喃喃地道。他有点激动,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要修炼这个麒麟手套还不知道成不成。仙器本是仙人用的法器,由于某些原因流落到修行界,自然成了修行者们争相抢夺的宝贝,能有幸得到仙器的修行者总是希望自己能象修炼法宝一样的去修炼仙器,然而仙器长期受仙灵之气的熏陶,早已不习惯修行者的真元的驾御,再加上仙器各异,威力也不同,所以能真正修炼仙器的人少之又少,一不小心还可能被仙器反噬。
杨天行自然清楚这个玩意不能轻易地修炼,索『性』把它扔进了手镯,对他来说,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孟德亮比这个仙器还要头疼得多。他朝孟德亮的头部打出一道光束,光束隐入孟德亮的头内。杨天行惊讶地发现在乔木脑部的一些经脉处滞留了很多强大的真元球,这也是造成孟德亮失去原来本『性』受乔木『操』纵的主要原因。
杨天行打出的光束也是用真元聚集而成的,刚开始接触那些真元球时,受到了真元球强烈的抵抗,使得他不得不加大真元的力度才得以震散乔木原本施加在孟德亮脑部某些特殊经脉的真元球。也幸亏杨天行的修为比乔木要来得深厚,否则即使发现了真元球也是徒劳。
杨天行抹了把汗,咋舌道:“好厉害的催眠术,差点就搞不定了。”
孟德亮先是无意识得“恩”了一声,接着慢悠悠地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发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站在他身边含笑地看着自己,再看到自己是躺在地上时,不禁讶道:“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为什么躺在地上?”
杨天行有些糊涂了,按理说孟德亮应该记得以前的事,为什么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迷』『惑』呢,难道他醒过来后忘了被乔木『操』纵的事?
杨天行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这里了。”
孟德亮疑『惑』地道:“奇怪了,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带着疑问,他朝房间里略微地打量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道:“我怎么到族长大人的房间里来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族长大人呢?”惊慌失措地喊了一阵后,他发现了杨天行,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向着杨天行哀声道:“小兄弟,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天行暗叹了口气,心道:“乔木好厉害的心计,竟然把他被『操』纵这一段的记忆给抹去了,不过这也是最安全的办法。”看了看已现老态渐『露』的孟德亮,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竟然生出了无限的怜悯,好半晌才说道:“你还记得你去过风云国发生的事吗?”
孟德亮立刻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我是奉族长大人的命令去风云国面见国王,请求风云国出售一批海盐,因为我们族处于草原上,所以海盐供应不足,以前都是靠从风云国进口,但是后来风云国却不再答应供应我们海盐,无奈之下,族长大人只好要我去风云国面见国王。”
杨天行静静地听着,看着他说道:“那后来呢?风云国王有没有答应这件事?”
孟德亮说道:“我来到风云国后,那国王并不肯见我,反而通知官员告诉我要我去找另外一个人,后来我在供奉院见到了一个黑衣人,再以后。。。,咦!奇怪,后面的事我想不起来了。”他拼命地捶着脑袋,但仍然想不出在那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杨天行从孟德亮困『惑』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几丝恐惧,他缓缓地把这十几年来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孟德亮刚开始听时就已经变了脸『色』,听到后面更是冷汗直冒,浑身颤抖,当杨天行说完时,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杨天行,疯狂地摇着,狂喊道:“这不可能的,我身为族中长老怎么会干出如此荒唐之事,你在骗我。”
杨天行闭上眼睛,任这个垂髫老人抓住自己疯狂地发泄,他知道此刻多说无益,他明白这样的事任何人都难以承受,换了他也不行。
孟德亮的叫喊声渐渐的小了下来,杨天行睁开眼时,发现他正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目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罪过、痛苦、甚至一种绝望,喃喃的低『吟』声从嘴里无意识地飘了出来:“这都是我干的,我害了族长,害了全族的族人,更破坏了大草原上的平静导致战火蔓延,我是罪人。。,我对不起所有的人。”两行老泪伴着沉寂的气氛缓缓地爬满了那皱纹丛生的脸庞。
一刻之间,孟德亮仿佛老了很多,原本发胖的身躯此刻显得很是瘦小,那黯然惨淡的眼神,浑浊斑驳的老泪,还有那低沉凄惨的呻『吟』都在预示着某种事情的发生。
果然,在一声划破长空的凄厉叫声中,孟德亮发疯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弯起头朝厚厚的墙壁撞去。
孟德亮的确是绝望了,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说谎,尽管乔木想尽办法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但身为族中的贤长老自有他过人之处,在解除了乔木施加的法术后,从前的记忆隐约浮现在脑海里,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敢去想,然而当一切都水落石出时,他终于发现自己是在自欺欺人。想起那些枉死的族人,他想到了死,只有死才能让这一切的罪恶和痛苦都随之消散。他的想法的确是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只是忘了身旁还有那位神秘的年轻人。
当他的脑海中出现脑浆崩裂所带来的恐惧感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停住了,就象前面有一堵透明的墙一样,无论他怎么发力,都始终前进不了半步。
杨天行刚开始被孟德亮的尖叫声给吓了一跳,待发现他猛地朝墙冲时,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要救下孟德亮对他来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想不通他为什么如此轻生。
孟德亮终于明白是谁救了他,一种莫名的庆幸油然而生,但随即被残酷的现实击成粉碎,他看着杨天行愤怒地吼道:“你在干什么?难道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杨天行刚想开口,猛地听到这么严厉的声音,不禁愣住了,尤其是那一句“难道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愕然半晌后,才呐呐地道:“我不是说你没有,只是你这样一死是无济于事的,你想想你的族人会怎么看待你,你难道不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孟德亮象是被雷劈住了一样,猛地一颤,强烈的共鸣让他的眼睛重新焕发了神采。
杨天行暗叹了口气,知道此时要趁热打铁,彻底消除他轻生的念头,继续说道:“乔木虽然不在,但是还有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你是被人陷害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乔木,是风云国那些身居高位的野心家。”
孟德亮老泪纵横,颤声道:“可是有谁会相信我呢?即使族人明白我是被陷害的,但过去十几年中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了。”
杨天行差点语塞,这正是他最头疼的,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事情总会解决的,过去的虽然无法挽回,但我们可以设法弥补。你的族人对你的突然转变也充满了疑『惑』,只要我们耐心地解释,相信会让他们理解的,至于草原上的战争也是可以解决的,凭借你们四大族以前建立起来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也许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孟德亮仔细地听着,突然说道:“我和齐卡族的族长是生死之交,二十年前我救过他一命。”
杨天行大喜,连忙说道:“那就好办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如何取得族人的信任,我认识一些族人,也许他们可以帮你。”他说的是王家父子,现在也只能靠他们了。
孟德亮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脚步随杨天行走了出去。
一个月后,杨天行高兴地翘起二郎腿坐在王永发的屋子里,看着对面喜笑颜开的孟德亮笑道:“怎么样,族长大人,我说的没错吧,事情还是解决了。现在族人们不但没有怪你,还让你继续担任夏丹族的族长。”
孟德亮回想起过去的一月,犹如做梦一样不真实,起初族人们并不相信他,各种屈辱和漫骂让他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要不是杨天行屡次出手相救,恐怕不用他『自杀』,也早已被族人的唾沫给淹死。还是杨天行,耐心地说服着族人,把一切的真相都全盘地脱了出来,但是效果依然不明显,大多数的族人根本不相信,直到有一天乔木的现身。乔木仍然是一身黑衣,脸也蒙在了头罩里,当着数万族人的面,他把自己控制孟德亮的事都说了出来,并且说出了风云国国王的阴谋。族人沸腾了,大把大把的泥土和石块把乔木扔了个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孟德亮也在时间之中逐渐赢得了族人的谅解,但最终使族人彻底原谅他的是成功地解决了四大族之间的战争问题。凭借着孟德亮和齐卡族长的良好关系,加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战争停止了,尽管草原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和平的气氛,但战火总算停止了,族人们也不要被『逼』着上战场,每天交猎物了。
孟德亮感激地看着杨天行,说道:“这一段时间全靠杨兄弟,要不是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我现在在哪里。”
杨天行笑了笑,说道:“不要客气,我也算是贵族的客人,能为贵族做点事情是我的责任和荣幸。”
王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插』嘴道:“杨大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一语惊四座,孟德亮和他身旁的王永发都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杨天行。
杨天行苦笑道:“我是出来修行的,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的。”
寂静,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垂着头默默地想着什么。
还是杨天行打破气氛说道:“在贵族也打扰了不少时间了,是时候该走了。”事情成功地得到解决让他很有成就感,尽管有些不舍,但也不希望自己老被某一个地方所牵绊,影响“修行”,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寻找“失落”的干妹子和三个徒弟。
屋子里的人都明白这一刻始终是要到来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都结下了深刻的感情,失落和依恋弥漫着整个房间。
更多的族人都聚集到了城门前,他们大多感受过杨天行神奇的本领和灿烂的笑脸,这个年轻人带给了他们很多的欢乐,族里很多的年轻人都很崇拜他,现在他们是来为杨天行送行的。
杨天行看着茫茫的人海,第一次感受到了“伟人”的魅力,尽管他并不希望这样的场面出现,面对着族里那些美丽少女的疯狂尖叫,他只得装聋做哑,红着脸和王家父子一一话别。
王铁最是激动,他抓着杨天行的手说道:“杨大哥,请您带我一起走吧,我好想跟你学本领。”
杨天行看了看旁边的王永发,发现他也含笑地看着自己,知道王铁此举一定是得到了他父亲的许可。事实上,王铁已经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了,都被杨天行给含糊过去了,现在是离别之际,又加上有“长辈”在场,他也不好明着说,只好愣在那里尴尬地搓着手。
王永发虽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和杨天行出去见见世面,不过他从杨天行的表情中看出了结果,于是笑道:“天行,你不要理这家伙,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常来这里看看我们。”
王永发的话语有些哽咽,杨天行的鼻子有点酸酸的,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眼前的老人,带上王铁不是不可以,但他更希望自己独自一个人,更害怕把王铁带进一个陌生的世界。
王铁的失落都已写在了脸上,看到父亲在旁猛使眼『色』,只得强颜笑道:“杨大哥,没关系,只要你记得回来看看我们,我就很高兴了。”
杨天行看到王铁的样子,差点就一口答应下来,但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哥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转头看向王永发,肃道:“大叔要保重身体!”
最后他把目光转向泪流满面的孟德亮,禁不住苦笑连连,说道:“族长大人,你也保重!”心道:“这个孟德亮人还是不错,但也不要这么激动吧,怎么才一个月就看到哭过好几回了。”
杨天行朝人群挥了挥手,两手空空地消失在草原的地平线上,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发生的事将对他今后漫长的修行之路产生多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