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花满城,花慕兰瞧着街上人流如织,就拉着一凡去逛逛。一凡本不想去,但又担心花慕兰独自一人,也就跟在后面。
熙熙攘攘的东西大街,两边摊贩密布,摆满琳琅满目的货品。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不管是名贵的丝绸锦缎,还是普通的粗布棉麻,人人新衣新鞋,个个神轻气希他们或成双成对,或携老带幼,沿街穿行,喜气洋洋,一片王城繁荣景象。
一凡忽然想念起水美酒店旁边那家酸梅汤,真材实料,酸甜滑口,那淡淡的烟熏味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练完功夫,满身大汗的喝一碗,全身的毛孔都感觉舒爽,倦乏劳累登时消退多半。但从入了仲秋,那摊贩就不再做酸梅汤,而是改成了姜茶。
那摊贩还知晓养生之道,什么顺应节气,人相应,不可乱流理养生之本。一凡不懂那些,他只知道再想喝酸梅汤,就只能等到来年喽。
一凡咽了口唾沫,他左瞧瞧又看看,想买几样用的,问了问价钱又放下了。花慕兰就不一样,花家不缺银子,她打就是想要啥便买啥。
花慕兰看到喜欢的就买,很快选了几个灯笼花扇,簪子发带,一股脑的塞给一凡抱着。
走着走着,前面有摊贩叫卖一种叫透花糍的点心。花慕兰顿时拔不动腿了,她开心的跳起来,“就是它!”
摊前围着很多人,一凡也好奇的凑上去看。只见那摊贩抡着尖头木槌,把蒸熟的糯米锤捣成糊状的糍糕。
糍糕成型后,摊贩把同样捣烂的去皮豆沙,用木制模具压成花模样,并将其包裹在糍糕里面。
经过心挤压成型,半透明的糍糕晶莹剔透,那豆沙花也隐约可见,十分巧妙。
那摊贩最后拿起干净毛笔,蘸着赤棕色的蔗浆,在糍糕外面绘上花瓣。如此一来,糍糕里外都有花朵,故名透花糍。
那糕点精致漂亮,想必也软糯可口,摊贩周围观者如潮,喝彩不断,但解囊之人寥寥。
听人谈论起来,一凡吃了一惊,透花糍竟然二十文钱一枚。若按当前米价,一斗好米也不过二十文,这种糍糕着实金贵。
“好吃。”花慕兰可不管,她眼都不眨的将十几个透花糍包圆,边吃边夸赞。
花慕兰看到一凡双手抱着东西,就拿起一块透花糍塞到他嘴里,笑着问道,“一凡哥哥,累不累啊?给你吃一个。”
“不累。”一凡只要看到花慕兰,心情就会好许多,他傻笑着道,“真甜呐!”
上元佳节刚过,皇室放置在观光河道的花灯还没撤走,白里也很好看。那些花灯漂浮在水面上,有白鹅,有红荷花,还有许多金黄锦鲤。
一凡连连感慨,王城里过年可比乡镇奢华漂亮百倍。
“哎?你这人,看不看路呐?”忽然铁匠铺的一个伙计吆喝起来。
东西大街南侧有间铁匠铺,紧挨着观光河道,一凡站在那里看灯,他怀里抱着灯笼花扇,那街上人又多,因此没看清脚下,把铁匠铺门前的架子碰倒了。
木架上摆放的铁耙、锄镐也都歪倒在地上,那伙计急忙走出来扶。看一凡半大不大,穿着也普通,那伙计嚷嚷起来,“你怎么走的路?去去去,别往这边挤。”
“对不住啊。”一凡歉意的道。
那伙计年轻气盛,瞥了一眼,犹自嘟嘟囔囔的埋怨,“这都是给人订做的,要是碰坏了,你得赔呐。”
“当”,一块足有五两重的银元宝被扔在台子上,花慕兰恼怒起来,“你聒噪什么?赔给你!够不够?”
铁匠铺伙计被吓一跳,他抬头一看,是个凶巴巴的姑娘。人气势大,钱多谁都怕,那伙计没敢吱声,花慕兰不依不饶,一凡想劝,也被她气哼哼的甩开。
“就这破耙子,我能买几百把。”花慕兰问道,“但你们砸伤了我哥哥的脚,这账又该怎么算?”
又有一个年长的伙计走出铁匠铺,瞧着花慕兰穿着上好的绸缎,丫头话还这么横,心想八成是哪位达官显贵家的千金。
王城乃是国王脚下,皇亲贵族、商贾巨富多如牛毛,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那伙计心里也纳闷,一凡衣装普通,是这姑娘的家仆还差不多,怎么被她称为哥哥?
这边发生争执,那些爱看闲事的人就围了过来。两个伙计嘀咕两句,年轻的进了铺子,年长的拱手道,“姑娘消消火,让掌柜的给兄弟瞧瞧。”
“好,去叫来。”
花慕兰正想挑一件称手的兵器,之前马平涛赠送的那把凝霜剑好归好,但还是有些重。
“叮当”,“叮当”
铺子里打铁的声响就没停过,一凡往里看去,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在大冬里也只穿一件黑色短衫。
那汉子头裹灰巾,一手拿锤,一手拿钢钳,从全是熊熊烈焰的炉子里夹出一块通红的铁块,然后置于铁毡。
旁边的伙计手持大锤,“叮”,精壮汉子的锤落在哪里,“当”,那大锤就砸在哪里。两人配合娴熟,大两把铁锤上下翻飞,砸的是火花四溅。
那铁块从红变黑,渐渐冷却,其形状也铺展开,呈捕模样。精壮汉子将其浸入水桶,“嗞”,蒸腾起雾气缭绕,宛若仙境。
年轻伙计给精壮汉子了几句,原来他就是铁匠铺掌柜。那汉子往外瞅了瞅,丢下铁锤和钢钳,擦着汗巾走出来。
待看清以后,那汉子笑道,“哎呦,我哪家的丫头这么厉害,是花家姐呐。”
精壮汉子居然认识花慕兰,他让那几个伙计继续忙活,又哄散了看闲事热闹的路人。那汉子擦了擦汗珠,问道,“兄弟碰到哪了?花家姐怎么有空来这里?”
“你认识我?”花慕兰疑惑的问道。
“哈哈哈,”
那汉子大笑起来,“我姓江,前半年曾给花掌柜打制几套练功器具,送去府上时见过你,想必花家姐没注意。”
“噢,我爹爹从你这里订制的啊。”
“正是。”江铁匠笑着点头。
花慕兰想起来了,那时她师父王敏求确实过再添置几套练功器械,父亲很快准备妥当,原来就是这个江铁匠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