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斯威姆灯火通明,歌舞不断。
能源行业带来的经济效应,让这里出现了短暂而膨胀的繁荣。
夜晚的街巷中到处都是散发酒气的醉汉,和散发荷尔蒙气息的男女。
两名浑身浴血的男子,在街道上格格不入,引起一阵骚乱的叫声。
浑浑噩噩的踏上松木铺设的道路,菲克一时半会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斯威姆。
这一路上他只做两件事:杀掉追上来的野兽,疯狂的向前跑。
在路的前半程,他几乎都在做前一件事,在路的后半程,他几乎都在做后一件事。
“嘿!你们两个疯子给我站住,马上滚出斯威姆!”
一群听到骚乱赶来的壮汉,将菲克和贝勒加德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人光着上半身,胳膊纹着类似鱼人的生物,这是黑金帮成员的标志。
听到声音的菲克陡然一个激灵,无比浓郁的杀意从血红的双眼喷薄而出,利爪疾如闪电,顺势就要把对方脑袋取下。
突然,他发现对方是活生生的人类,直到此时菲克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斯威姆。
没去理会两股战战,不明液体洒落一地的赤膊男人。
菲克猛然回首,后方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还好,它没追过来……
强忍着过度紧绷后,精神放松带来的巨大疲惫感,菲克冰冷的双眼直视对方。
“谁是这里的管理者,立刻带我去见他。”
借着周围一众持械壮汉掠阵,这名黑金帮小头目咬了咬牙耍狠道。
“海德先生也是你们这些怪胎外乡人能见的?!赶紧给我……”
“啪!”
干脆利落无比清爽的一记反手掌掴,打断了对方的蠢话。
一路杀戮让菲克吸收了许多血红的无形物质,他的精神变得愈发易燃易爆炸。
赤膊男人像一名专业芭蕾舞演员双脚离地凌空而起,无比优雅的快速旋转着自己的身体。
只是在落地时重心平衡出了点小问题,打着结的双腿绊在地上,让这位舞者的脸部反复翻滚亲吻着地面。
看见菲克动手,一众壮汉挥动手中的刀叉棍棒就要上前动手。
“噌!”
猎魔人毫不犹豫的拔出钢剑,冰冷的气息横扫全场。
这群人连杂牌军都算不上,顶多算是持械社会闲散人员,连手中的兵器都是东拼西凑的杂货。
然而贝勒加德却显得格外认真严肃,他冰冷的金黄色瞳孔中,倒映着一柄散发恐怖气息的四股叉状武器。
如果动手,他会第一时间把拿着这把武器的乡巴佬劈成两半。
但很显然,这里并不会发生什么激烈的战斗,有的只是一帮落荒而逃的乌合之众和两名杀气凛然的猛男。
脚尖一勾将面朝大地的小头目翻起,菲克血色的瞳孔剧烈的缩放。
“赶紧带路,我快失去耐心了。”
路上吸收的信息和血色物质,让菲克的精神值变成了。
这让他原本稳定的精神负荷比例逐渐失去平衡。
他非常想一脚踩爆脚下这只人形爬虫,这种冲动不断从内心深处涌出,如潮水般一波比一波汹涌。
但理智克制着菲克的行为,不断告诫他“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有用”。
这种民间小组织基本不存在什么忠诚度问题,一记猛烈的耳光足以让对方回心转意。
连滚带爬的抹着嘴角的鲜血,赤膊男人在前方引路。
穿过热闹的街巷,拐过复杂的楼群,三人来到斯威姆中心一处巨大的木质庙宇前。
构成庙宇的木板年代久远,无法辨识究竟是何种树木。
站在庙宇前,菲克皱了皱眉,他在面前这座建筑中感受到了诡异侧的气息。
“站住!科利达,你这家伙居然给这些卑劣的外乡人引路!”
几名戴着钢盔身着重甲的守卫将他们拦下。
菲克轻扫一眼,在各式各样的装备中辨识出了不下三种阵营的标志。
这些人训练有素,武装着从各种路子流进的制式装备,是这座聚居地的核心力量。
没等“守卫大人我是被逼的,快把他们拿下”的戏码上演。
庙宇中传来了虚无缥缈的声音。
“让他们两个进来。”
这声音像迷雾一样朦胧飘忽,让人联想不出说话者的形象。
原本剑拔弩张的守卫立刻恭谨的站在两旁,足以见得说话者在这里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踏进庙宇,周围的声音瞬间寂静了起来。
幽邃昏暗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空旷,菲克足足走了二十息的时间,才来到一座高大的木质雕像面前。
黝黑的木像在昏暗的庙宇中,像蒙上了一层油雾难以看清。
只能勉强看出,雕刻的是一名隐藏在斗篷里的驼背人形生物。
顺着雕像往下看,一名披着灰色斗篷的人躬立在雕像前,背对着菲克二人。
联想之前黑金帮成员的话,此人应该就是那位海德先生。
“你们来了,外来者。”
听到“外来者”这个称谓,让菲克顿时警觉起来。
这群乡巴佬的头目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等等……“你们”?
菲克强压眼中惊诧的神色,悄然瞟向身旁的贝勒加德。
这家伙也是玩家?混得跟土著一样。
碰巧,贝勒加德也在强压眼中惊诧的神色,悄然瞟视着他。
这小子是被什么戳死的?不会也是草叉吧?
两人六目相视,同时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没有和对方就“外来者”的话题进行探讨,菲克直奔来意,打算劝说对方赶紧让这里的人逃命。
虽然良心这东西菲克属实不多,但把自己捅的篓子矫饰一下,告诉对方即将到来的灾难,也不会让他少块肉。
然而没等菲克开口,对方已经用着一副神棍的口吻说道。
“不必多言,伟大的沼雾之主,已经对我降下启示,你们的所作所为,和外面发生的灾厄,皆已被祂洞悉。”
此时菲克才相信,对方真的看穿了他们的身份。
他一开始其实有些怀疑对方只是立了个驼背雕像,糊弄乡巴佬的江湖骗子。
[嚯,这家伙上面有人,而且这个沼雾之主看起来还真的有点东西!]
贝勒加德伸出一只手,满不在乎的探问。
“所以……你的沼雾之主有告诉你们该怎么跑路吗,或者祂打算怎么出手摆平那些玩意?”
并没有出乎猎魔人的意外,这位神棍说了一句毫无卵用的屁话。
“外来者,这是你们引起的灾劫,自然要借你们自己的手消解,这是沼雾之主托付你们的重任。”
听到这话,贝勒加德懒得再和对方多作交谈。
“行了,既然你的沼雾之主没本事罩着你,那就趁着那些该死的东西没来,赶紧带着这里的人逃命吧!”
斗篷下传来静静的回应。
“我们为什么要逃跑?我们都是沼雾之主的子民,自然要随沼雾之主一起留在这片土地。”
对此猎魔人不屑一顾,这种被洗脑的疯子他见得多了。
“你想死就去死吧,但外面那帮乡巴佬可不见得对你口中的沼雾之主有什么归属感,至少我打赌刚才门外那个尿一裆的家伙,绝对会带头逃命。”
此时,戴着灰色斗篷的沼雾之主信仰者缓缓转过身来。
斗篷下那张五官模糊的脸上,露出无比诡异的笑容。
“沼雾之主早已安排祂的子民布下无尽迷雾,谁也走不出这片雾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