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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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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没事吧”，叶山见齐尘玉和付清都准备进屋了，残雪依旧低着头沉思着，丝毫没有半点反应，提醒道。
终于，残雪抬起头，看着眼前半虚掩着的门，虽有一条缝隙，却漆黑一片。从听到老妪的第一句话时，她就觉得似曾相识，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里，一定听过同样的语调。不断的思索，略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最终，停留在了初进长安城的时候。
叶山见残雪的眼中似发着光，却不明所以。就在这时，“咯。咯。咯。”陈旧的门被齐尘玉轻轻的推开，发出腐朽的声音，很难想象，这间腐败不堪的陋屋会有人居住。
仿佛只要一个轻微的触碰，就能把这间屋子像尘烟一样，吹得灰飞烟灭。趁机卷进去的风，刮起地上厚厚的尘埃，从里屋透出来的一点微弱的烛光，让屋内仅有的一张暗黑的八仙桌显得有些悠然。
齐尘玉和付清踏过门槛，进到屋里，残雪却依旧留在屋外，眼睛定定的注视着门内忽明忽暗的光线。她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一路过来，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屋里的那个老妪，更是令人费解。
“师父，我们要不要进去”，已经看不到齐尘玉与付清的身影，叶山再度开口道，虽然不觉得那间屋里会有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但历经千心万险才来到这里，要是不进去看个究竟，实在觉得不值。只是他一直看着慢慢又再度合起来的门，也没有留意到残雪渐渐凝重起来的神色。
“进去吧”，经久，残雪终于说出一句话，是该去见见了。那个曾经无意间进入到自己生命中的老妪，那双看透一切的目光，此刻回想起来，似乎另有深意。
只是这个瘴气之中，陋屋之内，到底还藏着什么更大的秘密？此次是否能解开，然后把所有的线串起来，还是匆匆数言，继续把真相埋藏下去？一切的一切，唯有被茂林遮蔽的那片浮云上的天知道。
叶山轻推了一下腐旧的门，还未落下的粉尘迎面扑来，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他心中嘀咕着，一个孤僻的老妪独处就算了，既然还有个听声音可能比残雪大上四五岁的女子，怎么就不能把屋子收拾一下。等屋中的空气稍微素净了些，他才推着残雪进去。
一把木椅之上，满脸皱纹的老妪躺在上面轻闭着眼，似睡似醒，齐尘玉只是站在一旁，也不多加打扰。余光落到之处，一席淡灰色门帘之后，浮动的烛光中映着一个姣好女子的身影。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超脱一般寻常女子的淡雅之姿。只是此刻正站在门帘后踌躇着，片刻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淡淡的光洒在脸上，一张精致的容颜融化在黑暗中。再走了两步，垂落在眼角下的长发被风带起，左眼上一块拳头大小，红色的胎记极不相称的嵌在雪白的皮肤上。徐落尘看着眼前露出诧异神情的三个男子，心中羞涩，更是苦楚，世人皆以貌取人，看来是被自己丑陋的样子惊吓到了。一时间身子僵硬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齐尘玉和付清骇然，并不是因为那块丑陋的胎记，而是那张脸庞，在初见之时，觉得与某个人有几分相似。只是想想，可能只是巧合而已，要把她和另外一个人联系起来，实在有些困难。
叶山站在最后面，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对徐落尘的叹息，好好的一个人，却落下这样一块胎记，如果祛除不了，恐怕将成为一生的束缚。难怪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的哀怨，若是一般的凡尘男子，见之必定是躲之不及。
唯还剩下残雪，却没有转头去看徐落尘，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慢慢睁开蔫皱眼皮的老妪，与心中所想之人一样，只是眼角的颓唐之色越渐明显。惊叹，三月之久，却能让人老得如此之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几个月，犹如一直被地狱烈火灼烧着，痛不欲生。
老妪扫视了一眼屋中的一群人，只在残雪的身上停留了半刻，想来已经记不起她了。想来也是，不过只是个路人，有心的人记住了，无心之人，路过了也就过去了。最终，目光停留在齐尘玉的身上，眼眸泯灭闪烁不定，似在用力的挣扎着。
齐尘玉此时也转向老妪，觉她目光有些奇怪，开口问道，“老婆婆，我们是否见过”。只是任凭他怎么想，也捕捉不到有关眼前这个老妪的半点身影。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匆匆一载，最后又有谁记得谁？”老妪望着漆黑的房檐，悠悠的声音更显得颓唐，沧桑与苦涩充盈了满个破旧的屋子。就连站立在远处的徐落尘也有些讶异，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陪同自己长大，而她却在逐渐变老的婆婆流露出如此神伤的容颜。脸上一条一条刀刻上去的皱纹，诉说着她心中压抑着的苦涩。
气氛变得异常的僵硬，无人知道要如何打破这由怨与恨，悲与苦凝结而成的哀愁。残雪依旧是在一旁不语，这个初到长安城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妪，曾经那双睿智黑亮的眼珠，还有那句“会有报应的”。虽只是没头绪的简短几句话，当时却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此老妪曾在第十八章出现过）
到底是想要告诉别人她的痛苦，还是预料到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谜，残雪感觉，眼前的老妪身上背负着一个千斤重的谜，而自己也渐渐地被其压垮，眼眸依旧睿智，可却染上的更加复杂的情绪，徘徊，犹豫不决。
“咯吱，咯吱”寂静的空气里，只有木椅来回晃动的声音在回荡，徐落尘虽然不知道此时的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人老了，感慨也平添了很多。但见齐尘玉四人尴尬的立在原地，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有些紧张的道，“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倒几杯茶水过来”，然后迅速的离开，再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手中已经托着一个盘子。
水很清，只是杯子有些陈旧，恐怕用了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月，就连凳子也是七拼八凑，想来是没有预料会有人过来。
徐落尘把头发往额前撂下，欲要盖住左眼上的那块胎记，只是发丝缝隙之间，依旧可见暗红之色。声音有些尴尬和落寞，“你们是被吓到了吧，我。。我。。。”边说边继续扯了一些发丝往眼前贴去。
“实在抱歉”，齐尘玉这才注意到刚才的表情似乎伤害到了徐落尘，起身歉意的说道，“在下并非是介意姑娘的容貌，所谓相由心生，只要心灵纯净，就是世间最动人心弦的容颜”，说到此，不由微微的侧头往残雪看去，然后再继续说道，“刚才只是因为初见姑娘时，觉得与在下所熟悉的人有几分相似。所以一时多看了一眼，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相似？徐落尘自懂事就一直跟着婆婆，从未见过自己的爹娘。曾经问过，但婆婆却绝口不提，而每次问过之后，婆婆肯定会独自一个人暗伤很久，之后，便再没有提及过。此时听齐尘玉提起，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想要开口问问到底是谁，是否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只是还未开口，却被打断了。
老妪坐直起身子，警惕的盯着齐尘玉，似乎对他口中相似的那个人，异常的敏感，厉声道，“世间相似的人何其多，又何止尘儿一个，定是巧合，无需再谈”。
原本只是一时好奇，只是老妪激动的反应，似乎害怕他开口说出徐落尘与谁相似，欲盖弥彰，却让齐尘玉觉得事有蹊跷。只是，依旧无法把她与心中那人联系在一起。别人的隐私，实在不好多加干涉，如若因为一时的捕风捉影，伤害到她们，就更是过错了。低头静静沉思，不再言语。
“婆婆”，徐落尘带着哀腔，总觉得今天的婆婆异常的奇怪，虽还想继续问下去，最终还是止住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已经十几年没出过这座林子了，能不能告诉我外面的世间是怎么样的？”心中怀着憧憬和期冀，不知道天的另一边，其他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十几年？难道只是因为一块胎记，为了不让徐落尘遭到世俗眼光的鄙夷和唾弃，便把她与世隔绝？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或许今日老天的引导，就是为了慰藉这颗孤寂的心，但齐尘玉毕竟不是很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转头看向叶山，“你就陪这位姐姐讲讲外面的事”。
叶山见徐落尘天生缺陷，心中不免有怜悯之情，只是这胎印，以自己目前的医术还不能祛除，搬过椅子，坐到她的身旁，“姐姐，我叫叶山，是一名大夫”。
“我姓徐，名落尘。你就叫我落尘姐姐吧”看到叶山，徐落尘心情又开朗了起来，“小小年纪，就是一个能悬壶济世的大夫，真是了不起。”
“哪里有”，叶山腼腆的回道，看向残雪说道，“她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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