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罗小妹泡了一壶茶之后,就自顾自的去做饭了。
王平安倒了两杯茶之后,问出了在心中萦绕十多天的问题:“父亲认为,陛下让李显回来目的何在?”
王正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叹了口气说道:“能有什么目的啊,不过是为了给太子一些压力罢了,哪怕是皇帝,许多话也不能明说啊。
特别是在太子自以为是的时候,更是不好说了,只能靠太子自己去体悟,能想明白,然后选择再正确,那就还是太子。
如果想不明白,或者说想明白了没有选对,那多半就得变成庶人了,这是太子最好的结果,毕竟太子这个位置就注定了不能全身而退。”
王平安大惊,“不至于如此吧?”
“不至于?”
王正笑了笑,笑得有些难过,“权力绝对是这世间最让人迷恋的东西,要知道权力的本质可是操控和主宰啊,还有什么是比主宰他人更让人感到满足的呢?
至尊位则是权力的巅峰,为了那个位置,这一千多年来,骨肉至亲相残的事情还少了吗?
别说远了,就大唐开国到现在,龙子龙孙因那个位置死的就不在少数。”
王平安沉默了,想了想问道:“父亲就没有办法吗?”
“没有啊。”
王正苦笑着摇了摇头,“帝后加上太子,不管哪一个位置动荡,其实都会引起朝堂的动乱,毕竟这三个位置身边都围绕了许多的朝臣,一旦出现问题,那必然牵连甚广。
大唐今天的局面来之不易,一旦朝堂动乱,许多人和事情都必然会受到波及,如果有办法,我早就用了 哪里还会困守在大管事府啊。
一个人啊 特别是聪明人,一旦处于自以为是的状态 就只有自己走出来 外人的话是很难起到作用的。
现在我也想通了,不经打击难成人 许多事情等经历过了,才会知道答案 只希望等到尘埃落定之后 我还能把他拉扯出来吧。”
王平安苦笑问道:“父亲的意思是太子师兄最后必然会被废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多半会如此发展下去。”
王正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陛下哪怕身体再差,也是绝对不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利的 毕竟高祖皇帝的例子摆在那里。
娘娘的存在就是陛下掌控最大的发码 太子现阶段的作用,不过是让陛下免于朝臣的责难而已。
毕竟如果没有一个太子入朝参与政事,娘娘执政就完全不合规矩,只有在太子入朝的情况下,娘娘执政才会被大臣们认同。
看不清这一点的人 最后的结果多半都会去西域。
也不能说看不清,许多人也许看清了 不过却被利益蒙蔽了心智,或者说他们自以为可以搏一搏 毕竟在他们看来,太子的执政理念 可比娘娘柔和的太多了。
如果能让太子执政 他们不但能松快一些 还能偷摸得到不少好处,就算最后被追责,以太子的仁善,他们所受到的责罚也会轻许多。
所以那些家伙,就无时不刻的在给太子洗脑,总是灌输仁善的道理给太子,同时谴责娘娘的处事狠辣。
以他们的学识,总能从各种古籍之中找到娘娘的不当之处,也总会找到各种仁君的处事方式,让太子一点点的厌恶娘娘。
到现在嘛,我想不但太子信以为真了,恐怕那些原本算计太子的大臣,自己都对他们的话信以为真了吧?
就算最后他们去到漠北,我觉得他们多半都还会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而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谋取利益。”
王平安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会有这样的人吗?”
王正笑了笑,说道:“历朝历代的那么些的忠臣,你认为有多少是真心忠于皇帝,如果是一种常态,根本就不会被记录下来,就像任何书籍都不会教授一个人怎么吃饭。
同样的道理,只有那些极少数发生的事情,又对人有好处的事情,才会被编撰入史书,传扬开来以供人们学习。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记载,只能口口相传,毕竟大家都是要脸的嘛。
其实你只要看看世家大族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的族群是多么的庞大,基本上就知道他们是真的对国朝忠心,还是另有图谋了。”
王平安苦笑,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去多想,世家大族挖国朝墙角基本上是一种本能。
其实不只是大唐的世家大族是这样,哪怕世家大族消失之后的几个朝代,大臣也同样在不停的以忠臣的名义侵占国家的利益。
比如明朝的东林党。
父子二人随后又聊了许多,王正基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儿子分析了一遍,最后劝说道:“所以啊,这就是我让你一直待在南召的原因。
现在的朝堂已经变成了一个漩涡,以你李诚师兄的阅历,同样被人算计进去了而不自知,以你和太子的关系,更是很轻易的就会被牵扯进去。
还是待在南召比较安全一些啊。”
王平安点了点头,“行吧,那我以后就待在南召了,其实我也喜欢南召那边,不但没有那么多算计,还可以做一点事情出来。”
此时罗小妹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对两人笑道:“你们俩父子聊完了吗?
差不多快开饭了喽,小月华她们等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
王正点了点头,笑道:“没有什么聊完没聊完的说法,走吧,出去边吃边说。”
王平安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跟在王正后面向外走去。
罗小妹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笑道:“平安啊,你在南召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啊?”
王平安一愣,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罗小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娘亲,你好好看看你儿子,你儿子现在就已经到了婚配得年龄了吗?”
“我又不是在说婚配的事情,只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而已,少年慕少艾不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