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原本在最前面跪着穿着绯红大袍的六部尚书,连着谭正王景隆都赶紧站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都站起来了!”一声大喝传来,场面陡然安静下来。只见宫门这边的官员,人分两边,让出一条道来。严老夫子从宫门方向大步走来。
说实话不得不佩服严老夫子这身子骨,那边刚晕过去,太医慌忙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出手诊治,老夫子这边自己就醒了,谭正本来是在那伺候着严淮的,也是听说了大家跪宫门的事,被严淮赶走,让来一起跪着的。
只见老夫子气宇轩啊,似乎不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翁,反而不比正直壮年的光明远气势要弱,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就在大家都以为会上演一出好戏的时候,严老夫子却并未继续往前走,而是走到谭正王景隆身边,转身冲着宫门跪下。
“都跪好喽,他要打!那就让他打!”严老夫子跪在地上一发话,一众官员带头扭身跪下,一帮学子见状,也马上有了主心骨,这一下跪的结结实实,各个都准备好了被光明远一棍子打死。
“哼哼。”光明远冷笑着咧嘴:“好好好,都不怕死是吧?好,我倒看看你们是不是当真不怕死!”说罢提着棍子就要继续打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一个搅屎棍下的亡魂又要诞生,皇城门楼上传来一声女人的呵斥:“光明远!你疯了!你给我滚进来!”
光明远那就要挥舞下去的棍子陡然止住,太后来了。
二哥走了,光明远可以谁都不理,谁也不管,谁也不顾,可是自家嫂子的话他不能不听。若是赢胜还在那还好说,如今赢胜死了,靠山王不在京中,自己怎能让嫂子再气到。
活生生忍住杀意的光明远,脑子也因为太后许晴的一声呵斥而清醒了许多。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要是真这么打下去,就出大事了,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光明远脚下一步,飞身而起,直落在皇城门楼上。
许晴也是瞪了一眼落地的光明远,顾不上说他,赶紧就冲着下面喊:“严大人,让大家先散了吧!万事待靠山王与皇上回来再议。”
严淮跪在那里,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杀了吧,这是逼宫!”怒火刚消的光明远戾气又起,这一刻光明远就当真是准备连着严淮一起杀了的。
许晴瞪了一眼光明远,光明远看着许晴,许晴却只是叹了口气:“严淮怎能杀得,杀了他又得出大乱子。”
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严淮还真不能杀,要是能杀,许晴这会也就让光明远杀了。
“严大人!你是要逼着哀家跳下去吗!”许晴又大声喊道,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总归是有用的,更何况是当朝太后。
这一嗓子喊下去,事可就大了,需知道这下面莫说全天京城的文官,还有百余锦衣卫,最关键还有众多百姓围观。
严老夫子猛地抬起头,谭正也赶紧起身就去拉严老夫子:“老师,行了,再闹就真成逼宫了。”
王景隆也站起身来,出言相劝:“严老,此事确实不易再闹大了。”
严淮跪在地上,大声喊道:“谢太后娘娘主持公道,那我等就待靠山王与皇上回京,再上奏此事。”
众人只好又跟着严阁老再次跪下,齐声喊道:“谢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都散了吧。”这声许晴就没有吆喝了,而是李明德帮着吆喝转达:“都散了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才开始散去,这一趟也亏得李明德跟汪四海在皇城墙上见势不妙,光明远刚刚开始打人,汪四海就赶紧差人去喊严淮,李明德也赶紧差人去请太后娘娘,就是这样,光明远的搅屎棍子也是活生生打死了一个国子监学生,更打伤了数十名国子监学生,其中那天跟朱润和一起喝酒的几个人,自然是重点照顾的对象。
“回我慈宁宫说。”许晴扭头喊上光明远,这才闻到那股异味,瞅了瞅光明远手上沾着血的棍子,眉头一皱:“怎的这么臭?”
光明远咧嘴一笑:“搅屎的棍子。”
许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差点笑出来好在及时憋住了,挥了挥手吩咐道:“李明德,找人把这棍子收起来藏好,别让人找出来了。”
看到太后跟凌山王这样子,李明德跟汪四海的心就算放下了了,得了,没什么事了,这二位最起码起不了冲突。
说实话这事也确实好笑,李明德去接棍子的时候,也偷笑了两下,还忍着臭味看了看这棍子,才交给小太监吩咐藏好。
长安城里的杨孝严听着欧阳仲转述了这京城天翻地覆的一幕,倒是笑不出来。这烂摊子还得自己来收拾啊。
“河东王的尸首到哪了?”杨孝严问道。
“刚到长安城,这事....是运回京城还是运回河东,还在等蜀王发话。”欧阳仲说道,杨孝严在长安是个秘密,所以这事还是得沈长安拿主意。
“蜀王伤势如何?”杨孝严又问道。
“并无大碍,只是最少需要休养三个月,身体完全恢复怕是得一年多,修为就看造化了。”欧阳仲自然是帮沈长安检查过身体的,碰上这种事就是别人不让他也得上赶着去,治病救人是他的爱好。
“嗯。”杨孝严沉思片刻,一把掀开被子,欧阳仲赶紧去帮杨孝严拿外衣。
“我跟皇上带着河东王尸体即刻回京,你留下照顾蜀王。”杨孝严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欧阳仲。
“王爷,您的身子...”欧阳仲担心的说。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不也知道吗,上次的药还有吗?那丹药有下落了吗?”杨孝严问道。
欧阳仲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杨孝严:“王爷,这保险子好说,我随时做的出来,只是那丹药,我只知道名字,怎么炼制需要什么材料,我....还都一无所知。”
“没事。”杨孝严结果瓷瓶,看了看瓷瓶摩挲了两下:“做的出来就做,做不出来算了,你都说了是传说的东西罢了,可能根本不存在,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