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宝瓶殿中,宸妃正对镜理云鬓,婢子阿针从外面急匆匆入殿附耳禀报了什么……
“精神抖擞!!!”雪镜中的江沉吟眸色霎时一厉,一股狠劲攥在手心,将那碧钗猛地砸到了台面上!“他怎么还不去死!!!”
她恨得咬牙切齿,“那匕首上抹的可是剧毒!是天下剧毒之首!!!即便那刀子没有刺深,沾了一点也是要死的!”
阿针吓得面色痉挛,控制住慌张的声音说,“廑王定是得他身边那位廑侧妃所救,才不至于……”
“廑侧妃!!”猛地回响起昨晚在寿宴上的场景,江沉吟便恨不得将这个贱人撕碎,“又是这个贱人!!昨晚要不是这个贱人代饮了那杯毒酒,黎桑非靖岂能活到今早??!”
“那云胡姒饮了毒酒之后既能安然无恙,定然精通毒术……廑王身边有这样一位毒医,那刀尖之毒自然奈何不了他……”阿针低沉的语气里满是挫败。
“去查!去查!!”江沉吟照着那妆台,广袖猛地地扫,各种华丽的首饰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黎桑非靖身边到底还有一些什么人都给本宫查个透彻!一个也别放过!”
整个宝瓶殿死一般寂静。
镜中,怒目圆睁,眸光起伏不定,江沉吟默不作声自己反省了一会儿,注意到阿针还在殿中,声音又不可操控地厉了几分:“怎么还不去!”
“回娘娘,还有一件事……”
“说!”
“蓝珂儿……失踪了一夜……”阿针声音明显颤抖了一下。
“什么?!”江沉吟惊诧的目光扫向阿针。
阿针跪了下来,慌张解释:“昨夜珂儿便一直没回来!问了活着回来的三个人,他们说,珂儿在万寿阁失手后便一直在逃,且一路被一名黑衣高手追杀……奴婢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据最新的消息,平王当夜捕获的凶手伤的死的共计二十八名。昨夜我们分布在正面战场作战的二十一名精锐全部落网,分布在敌后战场的十一人有七名被捕,仅有珂儿不在其中!也不在其外!其踪迹下落不明!”
江沉吟目光惊跳,“这么重要的事为何现在才报!!”
“昨夜……奴婢见娘娘熟睡……便不忍打搅……遂,奴婢自作主张安排人找了一个晚上。”
“结果呢??”
“我们的人只发现了万寿宫西阁一偏僻的花道上有一处血迹,本想循着血迹找下去,但再也没有找到其他血迹……”阿针解释。
“凭空消失?!”江沉吟只觉得不可置信,“查!务必给我查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偌大的皇宫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凭空消失!
阿针忙点着头,“娘娘息怒,且莫伤人身子,珂儿的武功是几个人中最高的,说不定此刻她已经逃出宫了,等风头过了便回来了……”
江沉吟僵坐在那,两眼微闭,脑子里一片混乱,当初的计划天衣无缝,而今一旦失败,便是漏洞百出……
见气氛有所平静,阿针又提醒道,“昨夜娘娘披着黑氅回到万寿阁的宴会时,那一幕疑似被盛妃碰上这件事……”
江沉吟眼睛一睁,蓦然想起了什么,她竟差点忘了这事……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目光逐渐变得高冷,“看见了又如何?那一幕又能代表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后宫摆设!本宫谅她也不敢妄加揣测!”
……
不一会儿,外面有婢子来通知,到时间去万寿宫拜见了,遂理了妆容出了宝瓶殿。
通向万寿宫一必经的十字路口,远远地,东面的宫道上与西面的宫道上,两尊高高的步辇相向而来,眼看就要撞上。
六月的步子已然乱了节奏,抱着两个手心不禁抬眼看向了步辇上的盛妃娘娘,声音有些打颤,“娘娘,怎么办?”
以前都是等东宫出发了西宫才动身的,为的就是不撞上以避免正面的尴尬,不曾想,今日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让奴才们放缓脚步,让东宫的人先过去。”步辇上的盛妃从容道。
可意外的是,宸妃的步辇竟停在了路口,这样的结果便是:不得不撞上……
盛妃的步辇被迫停了下来,两边的人互相作了礼,宸妃带笑地冲着盛妃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姐姐!前些日子妹妹亲手抄了写为太皇太后祈福的经文,想着今日拜见的时候带过去,不曾想走到这里才想起这经文落下了!”
这时小针忙着欠身讨罪,“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粗心,出门时忘了带上了!”
“哎!”宸妃朝小针无奈看了一眼,“责怪你又有什么用,这经文难不成能此刻变到本宫手上?”
小针忙说:“奴婢这便命人回去取!”
“哎也只能这样了!”宸妃摆摆手,转眼儿又忙提醒那些奴才:“等等!那经文放在了君主前些日子赐予本宫的宸苑里!可别找错了地,以免也忙越乱……”
那边奴才应了声赶忙原路返回。
这边宸妃转了头,对着盛妃重新挤出笑容,“让姐姐见笑了!”
盛妃摇了摇头,平淡一笑,遂看了眼横在路前的步辇。
宸妃面作抱歉,解释:“姐姐!佛书上说,献经文有两大忌讳,一不可他人代笔,二不可他人转送,必须一路手捧经文呈到太皇太后面前才算虔诚!否则啊!会坏了寓意的!所以妹妹只能在这等奴才把经文送过来了!烦请姐姐改道吧!抑或是改步行!”
宸妃没有再看盛妃一眼。
盛妃盯着她,细想摆明了是要挑事了!
六月看不下去了,“还请宸妃娘娘命奴才让一让道!”
宸妃勾笑道:“本宫今天要是不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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