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离去的时候,巫行云仍自沉醉在美妙的琴音之中赏的人,往往都能够沉醉得更深更远,也就更难以释怀。/
莫笑无法说清弦如月所弹之曲名称为何,但是他知道,弦如月在一曲当中,将自己的过往,表述的淋漓尽致,孤寂,杀戮,在遇到毒牙之后所敝开的心扉,欢愉,几近死亡时候的不舍,依恋,劫后重生的喜悦,分离的想念,重逢时的欣喜……
这是一段精彩的人生写照,她仍旧一如往昔,将一切在琴音中作了完美的诠释。
那双魔幻般的双手,弹奏出的,是直入心灵的共鸣,激荡灵魂的节奏,早已越普通意义上的琴音。
当弦如月一曲奏完,她看到恍然若失的巫行云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多说,只是将那琴,小心翼翼的背负在身后,朝莫笑和初晴淡然一笑,便飘然而去了!
是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弦如月在琴技方面的造诣,即使是精通音律如天山童姥,也同样不能,且无法挑出任何些微的瑕疵。
她就这样走了,没有回头,没有留恋,一切心照,一切已在玉涧鸣泉的演绎当中长存……
不知多久之后,当巫行云从弦如月的琴音中缓缓醒转过来之后,她看着眼前弦如月本该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瞬间也已了然。弦如月已经用她的琴音证明了一切。
巫行云想起曾经的岁月峥嵘,兴衰荣辱,一时间,略有惆怅,不自觉的长叹出声。
“岁月不饶人啊……”莫笑在一旁玩味的道:“这个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就会不自觉的感怀从前。”
巫行云出奇的竟是没有反驳,只是略有愣神的看着弦如月早已远去的方向道:“知音,难寻啊……”
“走了!”莫笑说话间一扯巫行云手腕。抬脚就要飞奔:“我们可没什么能够走驿站地机会了。”
巫行云反手一记分筋错骨手。直拿住了莫笑反关节。笑说道:“值得庆幸地是。我还没死。仍旧活着。我就可以继续杀死我所不喜地人。江湖。还有我!”
“知道您老大感慨!”莫笑一脸郁闷地道:“您也不用朝我身上撒气啊。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啊!”
“很好……”巫行云地表情略有放松之既。笑颜开和地瞬间。没想断水地剑尖已经纹风不动地顶在了自己地喉咙!
“我也已经再也不是。任人宰割地人了。”
莫笑瞬间以内劲将断水直震出鞘。虽然关节被扭。却仍旧以奇异地角度反抓剑柄。这一切完成地一气呵成。丝毫不着痕迹。
“切!”巫行云略显无聊的将莫笑的手松开:“你的反应,真无趣!”
“生死间的反应,很难有趣的起来。”莫笑仍旧笑说着:“我不想死,更不想给任何人能够杀死我的机会,虽然这机会确实能够创造,但这绝不代表我不会挣扎反抗。巫行云,我想,你明白的……”
“我挣扎反抗的时日,又怎可能比你短呢?”
这时段无聊同时又凶险的试探!莫笑敢肯定,巫行云在一瞬间,确实存有了杀死自己的心。很难想象她究竟在犹豫什么,可是,她似乎动摇,使之动摇的,是弦如月直入人心的琴音?还是渐渐已无法凌驾于江湖众多高手崛起所带来的惆怅?但是,她还有心愿……
“就是这样!”莫笑说话间,已然向东奔去,那里,是太行山的所在!
当日,水银几人并没有多做停留,在水银恢复活动能力过后,几人便直接奔行向太行山,路途还有段距离,但是几人也同样没有选择走驿站,那太容易暴露整个毒牙的目的。
“莫笑啊……”一刀红边跑边感慨:“想来还真是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其实不久。”封芒道:“只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在杀人,所以,觉得很久而已。杀人啊,总会使人特别容易的感到疲累。”
“以前你不是曾经跟我说,杀人会使时间过得很快吗?”一刀红颇为落寞的道。
“我这么说过吗?”封芒道:“那就是以前的我,错了!”
水银在一侧静静听了一阵子后,突然插言道:“封芒,你的话,似乎比之以前,又更多了些。”
“是!”封芒面无表情的道:“那种环境,不说话,我无法相信自己仍旧是个活着的人。还好,我总归都还有个说话的对象,虽然,比较无趣……”
“你才无趣呢!”一刀红立刻大声的抗议道:“你全家都无趣!”
“呵呵,很难相信……”水银笑说道:“性格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人,居然能够在一起组合这么久。”
封芒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刀红,缓缓道:“我们确实,走上了不同的路……刀道之路,究竟还有多少条?”
说你这个人上来一阵子考虑太多!”一刀红道:“整T选择哪条哪条路,凭着感觉来!爷就这样,从来没有过多负担。所以很多时候,虽然我的刀没有你快,但是,出刀却比你更加果断!”
封芒闻言并未反驳,因为他确实是存在着隐忧,担心某一天,就被那魔刀彻底侵占灵魂……
“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水银看了一眼封芒道:“一刀红,以你的性格,如果换你使用魔刀,你早就变成没有神智的杀人如麻的疯子了!”
“那多快意!”
“快意个屁!”水银道:“想象一下,你杀死千百人,过程都是被控制进行杀戮,你自己甚至可能全无所知,请问,快意何来?快意也是在自己能够自主掌握行为精神的情况下,才能够体会到的。”
“靠!你这么清醒冷静,你真该去修魔刀!”一刀红道。
“不……”水银道:“我体内的不安分,不会比你们任何人少。只是,我懂得如何压制而已。”
封芒闻言又自略一皱眉,压制……他沉思片刻,转而望向水银,那仍旧是一张笑意满满的脸,一如往昔一般,看似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却终究并未再多说什么……
九月似乎很喜欢窗格之外的风景,她每每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城楼,看着窗外的人和事,渐渐由喧嚣而至沉静,时常那么一站,就是一个日夜。
她到底看到了多少江湖人,江湖事?还是,她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入眼内呢?那她为什么,还要站在那里?总还要去看呢?
生铁一直都无法想明,他曾经无数次想要询问,却无数次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有时候,他也会怕,他怕会得到一个另他失望的答案,也许,那根本就是九月的一个无聊的念头而已,可是,他宁愿相信,九月能够从诸多街巷人事中,看到他所不能够看到的东西……
人,从来就是这样复杂和懂得如何自我欺骗。美丽的事物,一旦在本心中上升至完美程度过后,就突然容不得一点瑕疵!即使有,也会本能的将之从自己的记忆中抹除,如此,她仍旧完美,并且,始终都可以完美下去……
九月看着一只自外面房檐处飞向自己的麻雀,温婉的笑,随后,那只麻雀,竟然大胆的自己跳到了九月的手上。叽叽喳喳了一阵子,九月,就只是静静的笑望着。
久了,似乎也觉无趣,终还是自九月的手上,一飞向天!
它飞得早已足够高远,却没想九月猛然一指气劲疾射!哀鸣过后,天空中只飘有翩翩碎羽,缓慢飘落向地面。
仍旧不变的,仅只是九月脸上的笑意……
生铁对于这一事情的生过程,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她每天这样,总能够吸引一些想要接近她的,在那之后,都无一例外的将之杀死!
不错,杀死一只麻雀,对于许多江湖中人来说,是件很无趣的事情。可是生铁知道,九月想要杀死任何江湖中人,都如同杀死这只麻雀一样,无趣得可怕!
巅峰,到底是怎样的寂寞呢?一次次的等待,是另一个巅峰的出现吗?是否在她眼中,人和麻雀,已经并无太大本质上的区别了呢?
每次想到这里,生铁就觉得有种悲哀的无力感,是否,自己在她心目中,也是这般的没有特别的存在意义呢?虽然,已经存在于她身边许久,可是到头来,生铁仍旧悲哀的现,他对于九月的所知,其实,少得可怜……
他无法理解,天长日久,渐渐的,开始变得不再想要理解了。
“该来的总要来,该走的也总是会走……”九月眼神迷离:“你是否知道,每一次期待,都会渐渐变成失落,而后甚至会愤怒!久了,就不再期待,却仍旧习惯于等待,呵呵……”
偶尔,九月也会如同现在这样,问一些话。但是生铁在这种时候,从就未曾接过话,他甚至无法确定,九月这话,是否是问向自己的。
茶水已煮得沸腾,气泡碎裂的同时,香气四溢。九月这才转回桌前,轻轻的开始涮着茶杯,一遍又一遍的涮着……
“说吧。”九月轻声道。
“苍夜,已经回来了。”生铁道:“任务失败,他想要见你,已经等候了不少时候。”
“呵呵……”九月轻笑道:“他上一次失败,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让他,进来吧……”
生铁闻声退出房门,他清楚知道,苍夜的上一次,不,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败北,就是败在九月的手上。那之后,他就从未败过。
毒牙实在创造了太多奇迹,而生铁,很不喜欢九州之外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