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也有,就是只有重点没有证据。”银月姨娘说道。因为没有证据,她不好下结论,才想着王怡真仔细看看,两个人好好讨论。
“你就直说谁家最可疑吧?”王怡真说道。巧了,她这个人一向是只重脑洞不重实证的。
银月姨娘叹了口气,也干脆的抽了纸张中一份,说道:“这家名为宣容斋,是10年前落成的,算是这京中新开的铺子了,但这些年,其香粉的销量一直很好。”
“香粉?香粉铺子还卖安神香?”王怡真本来以为,银月姨娘会直接告诉他,哪一家的安神香同肖婉儿那粉药相似,让王怡真去查呢,为什么是香粉?
“若是配了香味,安神香也同样是香药啊,香粉铺子里买安神香很正常,反倒是你母亲那方子不带一点香味,才少见呢。其实这家铺子并不是你母亲死后就立刻出现的,最先……”银月姨娘说道:“先是一家叫忘忧的香粉铺子,出了一种新香粉,抢了同街另一家的生意,一时间风头无两,不过对头家中几乎要失掉半壁江山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新方子,然后两家争霸时,有其它的香粉铺子拿出了新方,趁势而起,又是搞宣传啦,又是打价格战啦,一时间京里香粉质量越来越好,价格却越来越便宜,就是行业里抢生意越来越乱,新方子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颇有些众家齐头并进,百舸争渡的感觉,我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也是因为那几年实在精彩,几乎每半个月这京中都要冒出一款新的香粉,于是本来这些铺子都是普通商者开的,以前也就做做平民的生意,如今不只你争我夺的,甚至都开始抢起那些百年老店,甚至贵人家的铺子的生意了,也不是他们非抢不可,可是谁家有好的香粉,谁就会受欢迎,这总是不变的。”银月姨娘说道:“于是有几家的贵人们便出手,收拾掉了一两个铺子,抢了几个方子,死了几条人命,这京中香粉铺子竞争的势头,才终于停了。因为有权贵的出手,那些没有被整倒的平民的铺子不敢再随便用新的香粉方子了,又怕自己的店和方子也被人觊觎,干脆就纷纷的叫卖手中的香粉方子。之后不久这家宣容斋便开业了,人们才知道,原来那些店家叫卖的方子竟然多数都被这家得了去,而且这宣容斋还将那几家倒闭店铺中的师傅都接手了过来,据说其中有两家是有些人才的,于是宣容斋每上还能推出一款新香方,便这样一跃而成京中有名的香粉铺子。”
这同王怡真想得一样,若是那个小五拿走了有关肖婉儿香粉的书,他即无本钱、又无经验,绝不会自己做这买卖,一定是先一张方子一张方子的单卖给别人,却又不会只卖一家,因为有竞争才有升值空间,小五必然是将那书上的方子拆开来,一张一家店的卖,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最先得到了方子的那些店,都是些普通的店,因为小五本就是平民,他熟悉的、能找到的、敢进去叫卖并喊出高价的,肯定不会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店,所以最初拿到了方子的店,都是普通的店。
银月姨娘本来出身并不高,也不是杜十娘那种能怒沉百宝箱的有钱的主儿,更何况她有限的银钱还被要求拿出来倒贴丈夫,想来她当初也没少在这些香粉活动中打转,因为其中有好几家铺子,银月姨娘都特意标明了是什么气味、什么用途的香露或香膏,王怡真觉得做为一个天生丽质的大美人,她年轻的时候绝对也没少买就是了,因此这些香粉铺子神仙打架的事儿,她便印象格外深。
那时候银月姨娘并不知道肖婉儿的遗物遗失了,更不知道这遗失的遗物中,还有至少两本跟着行健武馆的人又回了京,其中一本还是香粉抄本。所以10多年前她也就是看着这京里香粉铺子搞活动力度够大、上新快、折扣多,根本没往别处想。但现在想来,这些突然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的香粉方子,一定是来自于肖婉儿那本书。
否则什么样的研发团队,也做不到十天半个月出一种全新的方子,就算半年一出新方,那也得有专门的研发团队才做得到,而且一般也都是固有商品的提升,要半年的时间完全做一种同以往全然不同的新品,能作到的大约也就只有肖婉儿那不知道打哪里抄来的各种书籍方子,才能这样的保质保量。
说若是就这样你争我夺的的发展下去,以对方半个月卖一个方子的速度,大约几年的时间就会将肖婉儿的书卖完了,不过京中的香粉生意也是什么自由经济,那些权贵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意被平民抢光。权贵一出手,小五卖方子的生意就被搅黄了,哪怕是再好的方子,没命赚钱也没有人会要啊,白送都不敢要,何况还得出钱,那幺小五还想靠着方子发财的话,要么就是自己也开一张小店,挑两个方子、守着一条小街小巷的,无声无息的在贵人注目不到的地方做点小生意。要么就该是直接向着有钱有权的贵人兜售这本方子了。
最终就是这家宣容斋开业。
王怡真绝不会以为这家宣容斋会是小五的产业。
小五这个人,虽然付东来也并没有多说他几句,但是对方能作出人为的挑起香粉市场的竞争,从中牟利这种事,可见得便是个聪明又有手段的,这种人只要有机会,就不会安分的赚点小钱,在自己经营小本生意同攀附贵人图一个进阶之路之间,很明显,小五选择了后者。
而这宣容斋的主人敢在权贵开始杀人夺方后,还接手这些方子,一者说这主人极有生意头脑,知道趁着人心惶惶,用最便宜的价格将新方都收拢了过来,二者也说明这主人极有身份背景,不怕别人抢夺方子,更不敢有人抢夺生意。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权贵做的到的,更不是小五一个混混做得到的。
“宣容斋的主人是谁?”王怡真问道。不管是谁,这个主人若是没有换,那10年前一定同小五有过接触,他便是最有可能掌握了粉色安神药粉配方的人,换句话说,连续的两个命案最可能的凶手就在他身边。
银月却没有直接答她,而是犹豫着说道:“越是靠山强、背景硬的店,越不容易打听出来主人的,我……”
银月出身青楼,在京中有铺子、有姐妹,像京里香粉铺子哪家便宜哪家质量好,她估计很专业,又或者勋贵谁家出了什么丑事,她也好打听,但是京中有名望的铺子背后都有些什么人撑腰,这个要她来说,确实有些为难。
“就一点没有听说过?”王怡真问道,宣容斋当年敢出头,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在权贵人家中也一定是顶流的人物,看准时机趁火打劫低价买香方,还接手别人倒闭的铺子,那就不会是文官,文官要脸,做这种事情早被人群嘲至死了。那就是武将了?勋贵中,越是身份高家业大的人家,铺子种类越多,谁家女眷还没个脂胭铺子了?所以宣容斋的主人身份一定极高,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服众,让别人都不敢质疑他,这才是真的。
王怡真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是不是少想了些什么?
宣容斋极可能是小五投靠的主子所有,手里可能有粉色无味迷药,这迷药曾出现在过古琅轩凶杀现场,可儿是被太子看中的妾室人选……
王怡真正开着脑洞,银月姨娘也说道:“倒是听说过,可能背景是皇室,可是也仅是听说,并不知道真假……”
还真的是啊……也就是说,她想查凶案的凶手和母亲的遗物,还得先去查查太子……
就像一个刚进游戏的新手,直接接到了nc给的世界和平的任务,这难度也太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