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夫人又喊冤道:“我更不曾打出过太子府的名头,你那太子府的名头只怕还不如宋国公府好用呢。”
因为宋国公府名头大,进府就算为妾,生个女儿,18年后可能也有机会做皇后,再说宋国公府是公爵,对这些平民想威风一下那没问题的,告到哪里,官家也不能因为对方拿公爵口头示威而判刑吧,可是太子府里,太子也仅有那点子名声了,要是闹开了,只怕又要被诸皇子拿来当借口,按在地址摩擦了。
想到了诸皇子,太子妃又是长叹了一口气。她以前深深觉得娘家是如此的给力,而婆家则是一群坑哥的小叔子,如今一看,娘家的弟妹坑起来也不比婆家差啊。
太子妃便说道:“可儿的案子,只是平民死伤,奕年随口一句话,没有物证,过后只消推说当时一时被逼得急了,这群公子小姐还会去做证么?杏花的案子也是如此,连苦主都没有,官府都未立案追查,这个人死了活着都无人关心,无关紧要。唯一要思虑的就是永明县主之死,这件事,说到底是晓妆做的,那梅香蜡烛,今夜里我已经派了身边的婆子回去,到时候就算不是她订的,也一定要是她订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便认了吧,妾室怕正妻嫁进门来,疼下杀手的也不是没有,反正凶手已经死了,还是奕年亲自动得手,对丹阳郡主来说,也算是一个交待了。”
庞夫人小声的问道:“这样……这样可以吗?”
太子妃硬声问道:“不然呢?丹阳郡主只得一儿一女,你们害死了她的女儿,以为她不会闹到圣上那里去?今天夜里有王怡真在,奕年杀晓妆的罪是怎么也跑不掉了,你们是想他在圣上的心里,是个‘惊惧之下为求自保杀了害死永明县主的凶手’?还是想他是个‘步步为营从容计划借刀杀人的凶手’?”
如果两者非要选一个,那当然是前者比较好,可是庞夫人的意思,明明是想要太子妃能够出面将一切都摆平,让李奕年在圣上心里留下的是一个‘受到冤枉品学兼优的国公府继承人’的印象。
当然,更好的就是丹阳郡主也不要再来找宋国公府的麻烦了,宋国公府依然是以前那个八面玲珑、四处嫁女联姻、拥有庞大人脉网的四大国公府之一,不过庞夫人也知道自己想得太美好了,说出来只怕太子妃要发飙,于是只能小声的嘟囔道:“说什么‘我们’啊,你也是我们李家的女儿啊。”
庞夫人觉得,自己应该已经避开让太子妃发怒的源头了,她也没提什么过份的要求不是?
但她这一句话,终于惹得太子妃怒到了极点,手里一个瓷杯,终于朝着庞夫人母女砸了过去,碎在了两个人脚边,自然在太子妃的心里,这个杯子更应该砸在王怡真的脸上,不过她的怒火,也有足够的理由发泄给眼前的两个人。
“在你们的心里,真的还拿我当李家的女儿吗?”太子妃冷笑着问道。
一时间庞夫人同李杏杏吓的气都不敢大声喘了。
因为砸向她们的,是太子妃狂风扫落叶一般的质疑。“你们自己说,在你们的心里,是拿我当李家的女儿,还是拿我当外人防备着,杏杏大病一场,开始做预知之梦,这种事情,你们之前为什么不说,一个偷偷摸摸的算计着大房的婚事,一个看中了燕王,是难我当死人吗?”太子妃一声声的厉声质问着,只是语气虽厉,声音却小,李家……到底是有些事情,不好向外人讲的。
这一下庞夫人和李杏杏终于脸色崩不住了,若说之前几个人为着李奕年的事,还能好好说话,也是因为利益相同。如今太子妃提起的事件,可真的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利益了。
不过只顿了一秒,李杏杏先带着哭腔喊冤道:“大姐姐,这样的事,你叫我怎么说,说我才是……我……我谋纪家的婚事,难道不是为了你?等着我嫁进了纪家,我做我的宁安侯夫人,你还做你的太子妃,难道这样不好吗?”
太子妃捏着拳头,指甲掐的手心疼。
脸上带着怪异的笑,轻声问:“你的意思是你才是李家这一代的凤女?你想嫁进纪家,也是不同我抢?你可怜我?”
李杏杏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庞夫人打圆场道:“这是怎么样的话,杏杏是你的亲妹妹,可是李家也不是什么破落户的人家,难不成还真能将人们姐妹两个都嫁进东宫去不成?她断然没有同你抢的道理。”
李家不是没有同嫁的女儿,太宗是一妻一妾皆是李氏嫡出,但也非亲生姐妹,光庞夫人那句“破落户”就知道,嫡出也有高下,这一代,太子妃嫡出为妻,那就算再挑人做妾,庶出的三房四房也有嫡女,就算是同样嫡出的李兰兰都不那么合适,何况李杏杏。
太子妃的神色更难看了:“不同我抢?所以就打算要她嫁给燕王?”
不抢太子妃的宝座了,便盯上了太子的座位,太子妃觉得这更不能忍,比亲妹妹给自己当妾更不能忍。
庞夫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李杏杏便又哭道:“那大姐姐到底是想怎么样?我不想同大姐姐抢夺什么,我不想嫁入皇家,是我看中了纪家的婚事,大姐姐为什么不帮我?难不成大姐姐心里想我也进太子府?”
太子妃一时也哑口无言了,凤女天命,得之为帝,李杏杏进太子府,对太子绝对有好处,可是对她呢,她难道也有好处不成,她当然并不想李杏杏入府。
“大姐姐要是不想我入府,又为什么要毁了我?”李杏杏继续说道:“王怡真那个人虽然可恨,却不是信口雌黄之人,她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吧?大姐姐,晓妆一直在听人铁吩咐害我对不对?你敢不敢用太子的前途发誓,当日冠军园一事,不是你做的?”
太子妃张了张嘴,才冷笑道:“我何用发誓,那件事情……就是我吩咐晓妆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