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王怡真往地上洒面粉,最防备的还真不是吴平安。
青云武馆重建这么多年,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让人来开门,傅卫东和王怡真都怀疑,这武馆是不是个藏脏的大本营?大家都是做贼匪的,也明白一时无法出手的脏物,总得有个地方放着。只是傅卫东带着人搜遍了武馆,也找到什么好东西。
所以傅卫东离开,一是因为乡里的事,他不得不走,二也是想着,若是他们离开了,武馆没有人,小五那边或许会有什么动静。小五的脏物,王怡真没什么兴趣,但若是能就此抓出线索和人来,她当然是高兴的。
外人来探馆,一般会选晚上,所以王怡真这面粉,其实是防的小五的人。
因此这面粉洒的也挺随意的,再加上王怡真也不是什么勤快人,她才不会做全武馆大扫除这种事呢,于是来来回回在一条道上,2天重新洒了4次啊。所以她走过重洒的地方,面粉多,没踩过的地方,面粉少,好好一个平整的地面,被她洒的乱七八糟。因为,她一个女孩子脚印比男人要小,所以其它人踩着她的脚印也无法遮掩,王怡真只想着,若有人瞒过了吴平安进来,那他们就可以顺着找到青云武馆藏脏物的地方。
没想到今天进来一看,武馆里面粉洒的那么均匀那么漂亮,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绝对是吴平安这个勤快人反水了啊,于是拆穿就这么简单。
王怡真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之前让吴平安只允许在门房处,吴平安还真的就一直老实呆在门房那里,之后沈叔找来了,说动了吴平安,两个人趁着夜里灯也不敢点,溜了进来,哪里看得清王怡真白天踩了哪条道。两个人黑灯瞎火的,只知道有面粉,走完了,就顺便给武馆大扫除了下,沈叔还特意教了吴平安,怎么将面粉洒均匀。
吴平安洒的,比王怡真洒的好看多了,所以他败就败在,太老实、太听话、太勤快上。吴平安想想,自己都伤心。
留下吴平安在一旁伤心,王怡真带着众人继续从墙的缺口处往外扒位书。
肖婉儿那几大车书,还真的不是什幺小数目,光是从小缺口中就扒出来的十几本了,有的是只写了一两页,有的却也写了小半本了,有的还字图对比,由肖婉儿亲自作插画,若是按着其一画千金的稿费来算,王怡真如今扒出来的几本书,也足够卖个上万两了。
这边扒着,那边大虎就已经带来了拆房的师傅,青云武馆这地址,本来就是京中贫民窟那种地段,周围的住户完全没有大户人家,全是干苦劳力的,听说大虎要拆墙,还两家抢着要来,大虎就全给带来了。
在两个拆墙师傅近似“八十八十”的大锤声中,这墙很快就砸穿了。
王怡真带着弟妹们,加上两位拆墙师傅一起,也花了小半个下午,才将墙里的书全都搬了出来。
这些书常年封在墙里,没有风吹日晒雨淋,竟然也保存的不错,王怡真粗粗的统计了一下,竟然将近千本。
而且粗粗一看,覆盖教育、文艺、青春、童话、人文、社科、经管、科技、军事、星象等诸多门类,都能改一本百科全书了,而且若是细看更要命,即有《本草纲目》《齐民要术》《孙子兵法》《山海经》这种千古名著,也有《金瓶梅》《牡丹亭》《三侠五义》这种通俗读本,有《君王论》这种智慧奇书,也有《自杀论》这种奇怪论点的著作,王怡真甚至还翻出一本《英汉字典》来,也不知道肖婉儿都研究的什么。
一群人忙忙碌碌的将书籍摆的到处都是,看着数量,大约……肖婉儿自王家装车,由行健武馆运走的那些书,就是这些了。虽然说这其中没有一本是完整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王怡真这边基本上已经算是查清了。
肖婉儿设了一个大局,用假书换了真书,假书又被人监守自盗,王怡真一路查到如今,在京城中蹦跳着四处找母亲的书,对于王家、对于王正清来说,也算是一个交待了,谁让肖婉儿从一开始,在王家装车的就不是真书呢。这之后,不论是对杨显忠那半本《包公案》也好,还是夏家想借的书,万公公这种只读过一篇未见全书的等更新的读者,她也都算是有了交待了。其余的书,能卖多少钱,她也不强求了。
到此,行健武馆失火案、遗书失踪案,都算是大白了。
可是……她怎么觉得自己落进了更大的坑呢?
如果说假书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线索,那么真书在何处,她就连听都没听说过了……
还有肖婉儿的死因……更是谜上之谜。她是否死于被人所害?而她死前做下这上千本书的么大的手笔,又是防的谁?
王怡真看了看这些书,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她的脑洞能开出来答案的事情了,总之,没有头绪的事情先放放吧。
王怡真让李兰兰掏钱打发了那两个拆墙的师傅,又指导了李奕城至少学了三种“越挣扎越收紧,非挣扎会勒死”的绑法,绑好了吴平安,才带着一群人回到了大厅。
“红英,你带着人,一本一本的将书都仔细的做检查,里面有字的全撕了下来,空白的本子放到一处,金花整理类别,银环给我写个目录出来。”王怡真说完,几个弟妹就开始动手,李兰兰几次想说话,最后却还是没有多言,这千本书本来就是肖婉儿的遗物,王怡真要非得这么处置,谁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工程量比较大,红英红秀诸人便在大厅里默默的做活了。
王怡真又再将李兰兰和李奕城姐弟两个,带到了客房中,三个人这才关了门,李兰兰将那对瓶子,放在桌子上。
若说王怡真这边告以一个小段落,那么李兰兰这边,才是新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