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真同蓉蓉一起往内院来。
献国公府当初是做为国公府赐下的,自然大的很,银月姨娘不愧是有眼力界的人,偏挑的地点最偏僻的一间院落,院门一关跟冷宫也差不多了,绝不会给主家的日常生活带来什么麻烦,搞得王怡真都有点过意不去了。不过想想过两天陶庄头回来自然也就接她离开了,因此也没再提换院的事情,直言道:“你想见我?”
蓉蓉昨天晚上给银月姨娘守门,到了清早,银月姨娘突然唤她,蓉蓉出现之后,银月姨娘只说有事想同王怡真说,其它的,再没有提,蓉蓉知道济宁伯府中不安全,因此也是忍了一路,到了献国公府才同王怡真说的。
昨天晚上,王怡真也质问过银月,当时她对于王怡真的安排并没有异议,如今人都到了献国公府,更是只能任由王怡真拿捏了,她却又想说什么?该不会是昨天想了一夜,打算要招供了?
银月姨娘先是问王怡真道:“夫人,夫人是不是从伯爷那里听到了什么?伯爷是不是说了,正清少爷……正清他……是我同陶庄头的孩子?”
王怡真都有点愣了,她没有想到银月会这么直接,昨天……她逼问了半天,银月都没有松口,如今却肯自己说了?
王怡真完全不晓得银月是怎么想的,但是……对于银月的问话,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头。
银月既然已经进来了献国公府,那就是她的笼中鸟了,有些话,说透了也好,其实她之所以昨晚决定将银月带来献国公府,也是因为银月同王仕连同为肖婉儿人生中最后陪她走到尽头的人,两个人彼此互相十分了解,银月昨天从王怡真几句话中,就猜王仕连可能同她说了些什么,因此在王怡真还未同王仕连详谈之前,都不能让银月将一点可能性透露出去。
银月大约也正因为如此,明白了王怡真已经从王仕连那里听到了某些事情,导致她思考一晚上之后,重新的决定坦白了。
“那么……我再重新问你一遍,正清到底是谁的孩子?”王怡真板起脸来问道。
银月苦笑道:“伯爷说的没有错,正清确实是我生的……但又只对了一半,他的父亲不是陶庄头。”
“……”
王怡真几欲晕倒……
又来了,又要出新nc了、新线索、新地图、新的深坑正在等着她。
“夫人就没有想过,若我怀的孩子是陶庄头的,而他又并不嫌弃我,何不就将我娶了回去?反而倒要安排我同夫人相遇?让夫人来救?”
“这是……”王仕连说,是因为银月想给孩子谋个出身,而肖婉儿想用孩子来消除对王怡真不利的传闻,当时听,王怡真是信的,对双方都有利,合作才是王道啊。但如今银月点了出来,王怡真也觉得不太对。
肖婉儿救人是救,但她当时怎么晓得救下来的是个怀孕的女子?还有银月,她想给孩子谋出身,可是碰瓷肖婉儿也得本人同意啊,这世上有几个正常人,会愿意同一个妓子合作生孩子的?肖婉儿若不救她,她难道真带着孩子死不成?
“我……我从来没有骗过夫人,我那时是真的一心求死的。”银月落泪道。她因为王怡真如今也是封为夫人,因此称肖婉儿一向都是“您母亲”,但如今她这突然冒出来的夫人,说的该是肖婉儿。
妓子以色侍人,说穿了会去青楼买笑的人,有几个是去欣赏诗书画意的,银月姨娘自己都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只知道突然有一天身体不适,竟然就查出了有孕,青楼里的姑娘为了避孕,是按时服药的,出了这种事,大约也只能怪老鸨为了省钱,可能是进货了假冒伪劣药品吧?银月姨娘当年确实是京中的红倌人,但正因为是红倌人,因此更不能留这个孩子,可是银月姨娘还有当初未被卖掉时,对家中年幼弟妹的模糊印明,她是极想要这个孩子的,因此那鸨母看她不从,便将妓馆中的手段都拿了出来,又是监禁又是打,还想要给她灌药,有同银月姨娘相好的姐妹偷偷的将她放跑了,但她遇到肖婉儿的时候,若不跳河,也很可能就被人追上了。
肖婉儿同情她,也喜欢她的才情,给她赎了身。那时候拒霜已经带王怡真离开了王家,而王仕连则天天在青楼楚馆混迹着,因此肖婉儿是真的将银月当作了心腹在培养着的,那么同样的,做为肖婉儿心腹的陶庄头,自然便会常与银月姨娘见面了。
同陶庄头相遇相爱,其实是在被肖婉儿收留了之后。
因此陶庄头向银月求婚的时候,银月是非常的开心的,便收下了陶庄头递来的礼物,问是什么。
陶庄头一脸微笑的说,是打胎的药……
他可以接受银月曾经是红倌人的事实,但却不能接受,银月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那个时候,银月是被做为妾室迎进门的,对于外人来说,银月肚子里怀着的,就是王仕连的孩子。
陶庄头的意思很简单。在这京城中,在这深宅大户里,生不出来的孩子多的是,而一个流产的妾室,死的无声无息的再正常不过,他当时的办法竟然同王怡真现在没什么区别,就是借流产,假死离开。
银月吓的差点哭出来。她为了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存身之处,怎么肯就这样放弃,因此银月拒绝了,而陶庄头为此,求到了肖婉儿的面前。
肖婉儿到也没有瞒着他,除了孩子不是王仕连这件事情之外,肖婉儿将自己想留下这个孩子给王怡真解围的事情说了,并且答应陶庄头,孩子生出来之后,将银月嫁给他。横竖陶庄头并不在意银月的贞操,那生没生过孩子也是小事一桩了,人家云南还“大姑娘抱着孩子谈恋爱呢”,肖婉儿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但问题却在于,等到银月将孩子生出来之后,肖婉儿忘记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