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个摇摇头。从袖里取出一个沙漏。里面的沙还剩了一小半。
衣衫古怪的俊秀男子叹了一口气。扭过头继续看向那匾额。
连身形都没变。
黑衣看门人怒气上来了。“皇城司门口,岂容放肆!”
刚才是忌惮万一是有背景之人,只是容忍并不是皇城司人的长项。皇城司既然是陛下的无形之手,不可手软。
几个黑影登时便冲上来要揪挡在大门口的古怪男子的衣领。
他们向来霸道惯了,手法便十分歹毒。
不仅仅是揪衣领,他们的手型刚好压在对方颈部,卡住喉咙。
这样一来,被锁之人不仅发不出声,而且颈部血脉被封,立时便无抵抗之力,浑身瘫软,头脑晕厥。
皇城司出手,不留一丝余地。一招制敌,招招都可要命。
可是今天运气不好,还没到门下,便感觉一股劲力来,几个人站立不稳,趔趔趄趄好不容易才没摔出去。
还没稳住,拿着沙漏的那个撇嘴道,“不懂规矩。没看见人家在省悟嘛!”
几个人恼羞成怒,这是什么道理!挡在人家衙门大门口,还反咬一口,说别人不是。
皇城司今天是被人欺负上门了。
一声哨音尖利长久。这是皇城司特制哨子,据说只能吹出三个声音。
一个是呼叫,一个是撤退,一个,是死斗。
呼叫,是求援,死斗,就是今日在场的皇城司人手,有一个算一个,打到最后一人。绝不留后手。
刚才的哨音,是呼叫。
安静的衙门里刚才似乎空无一人,死水一潭,哨音刚落,已经冒出一群人,从头顶,侧门周遭方向涌出。
黑戚戚的人墙里,两个俊俏小哥一个继续发呆,一个微笑不语看着杀气腾腾的皇城司众人。
皇城司自开国后设立,本来只是宫禁宿卫,守卫宫禁、校验勘合来往人等。起初不过只是掌管宫城钥匙,木契,按时开闭宫门,每年给禁卫、殿门、宫门、皇城门换四色敕号及审验,做的不过就是京畿宫廷看管者。
只是先帝遭遇南诏贡女刺杀后,先帝便搬离宫城,躲在紫苑宫不出来。
唯一能接近先帝的,就是皇城司的人。
从那时起,皇城司逐渐开始变得重要。
不仅守卫宫禁,还有暗察朝臣,军旅,同时还担当天子贴身禁军,护卫天子安全。
于是,皇城司开始慢慢扩大。到了本朝,已经有八千之众。且因为是天子耳目,只奉天子之命,地位也日渐水涨船高。
以至于到现在,京官见了也要自动矮三分。
皇城司庞大之后,已经成为天子亲领的腹心爪牙。
天子这些耳目,又选拔出体魄强壮的作为亲从官。
今日留在衙内的,正好又是亲从官居多。
亲从官比亲事官厉害多了。因为能充当亲从官的,除了武功出众的勇士,本朝又开始在朝中大臣子嗣简拔,网开一面,只要做三年亲从,则官品自动升一级。若犯罪,罪责自动减一等。
待遇如此优渥,为了功名,这些京城大臣也抢着要将儿子送进来,并以此为荣。
所以,论起胆大妄为,亲从官比亲事官就更要胜出一筹。
这些纨绔们,本来就爱生事,现在见有人竟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早就手痒痒的不行了。
圈子中间,发呆的还只顾发呆,仿佛根本没发觉身边多了一圈人。
一只白白嫩嫩到不像话的手,将沙漏放在手上,仔细盯着哗哗流淌的沙子,另一只手伸出来,似乎在示意众人莫要急。
亲从官们围了一圈,始终没有得到进攻的授意。
皇城司等级森严,即便是亲从官,也都会自动听从在场的最大指挥。
今天偏巧上一所指挥在。他是指挥使、副指挥使之下第一人。而上一指挥又以办事稳妥闻名,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做。
他不发令,所有人也只好呆在原地不动。
倒是大街上本来那些胆大看热闹的,这时也知道事情大了,纷纷四散。
僵持中,最后一滴沙子圆润无声的滴落下来。
几乎在同时,上一指挥的指令也发出来了,于是,四面八方的黑影向中心压去。
刚才吃亏的几个,早就用皇城司的手法给其余人发出暗示——拿着沙漏的这个比较危险!
所以,扑向沙漏男的是最狠戾的几个亲从官。
喜欢迷姝请大家收藏:迷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