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看着撒须,莞尔一笑,撒须恰好抬头,看着萧素的笑,心中莫名一颤,“你要干嘛?”
“不干嘛啊,只是我在想,你真的来自中域?”萧素说道。
撒须有些狐疑,他总觉得萧素说的每一句话中都有坑,“自然。”
萧素又继续说道,“那青大人也来自中域?”
撒须撇了撇嘴,看着萧素不屑说道,“也就你这种无知的小女子会叫那个老头是大人。”
“是,是,是,我是无知的小女子,那就请不无知的您给无知的小女子解答一下,那个人是谁呗。”萧素眼珠一转,随即眨着大眼睛看着撒须。
撒须微微一愣,随即将头转了回去,继续磨药去了,“我不知道。”
“诶,我还没说那个人是谁呢,你就说不知道啊,难不成你我还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成吗?”
萧素下了榻,走到撒须的面前,拄着脸看着撒须,“你我二人现在也算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吧,你总不能要我活的不明不白,到时候我死的也是不明不白。”
撒须被萧素磨的不耐烦了,随即敷衍地说道,“傅啸和南宫诚都不知道,我如何能知道,你若是真想知道,就好好养伤,再练练武功,回去问那个老头去!”
萧素见无法从撒须口中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有些气馁,“我想养好伤就回去。”
撒须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开玩笑,萧素不能出去。
萧素说道,“凭什么不行,我伤好了,自然不会再待在这里了。”
“那老头不是给你留了锦囊吗?你不是要在这里悟那么诡,什么天道吗?”撒须有些焦急,当初那老头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这萧素肯定是不能出去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挖苦呢。
萧素指了指自己,语气中净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就我啊,若是那诡真是什么,旁门左道,有门路我修习也就算了,现在要我自己独创一门心法,我可没那么厉害。”
萧素一摊手,继续说道,“我啊,聪明是聪明,但是也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那么大的天赋,哪里会悟什么道。”萧素说的是毫无顾忌,也说的没心没肺,倒也说的透彻。
“你不试试吗?”撒须现在是用尽自己最好的能耐在诱导萧素,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一个活。
“拿什么试?人家不是经历的大悲大苦,就是爱恨情仇,我还小,我这人生经历才刚刚开始,你总不能叫我悟什么人生结束吧。”
萧素看向撒须,摸了摸下巴,“我瞧你之前倒是神秘,一副看破的样子,怎么?你就没有什么想法,突破一下?”
撒须看着萧素打趣的模样,扔了手中的药杵,“你就在这里与我抬杠吧,反正青客说了,你不悟出来,就不放你出去。”
“还有你都从悬崖上面掉下来了,还不算经历生死吗?你之前掉下来的时候,不想想南宫诚绝望的表情吗?你心中就没有半点触动吗?”
萧素点了点脑袋,坐在了撒须旁边,说道,“触动啊,当然有啊,人面对死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半分触动,我又不是木头人。”
“只不过,就是掉下去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无趣的很,而且还有许多弄不懂的事情,死了,倒是可惜。”
撒须急忙继续问道,“那还有吗?那你对南宫诚怎么看?你不是喜欢南宫诚吗?”
萧素说道,“喜欢啊,但是仅仅是喜欢罢了,感觉再多一点,会忘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再多一点,似乎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萧素叹了一口气,“我面对他自我伤害,会伤心,会难过,可是现在的我却做不到为他而死。”
撒须有些震惊地看着萧素,南宫诚为了萧素做到何种地步,他是有所了解的,这是又割肉,又要自杀的,整了半天,在女孩嘴中不过一句,我做不到为他而死。
“你当真是冷情冷心啊。”撒须不知道除了这么一句话,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形容萧素了。
萧素看着撒须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好笑,“我说的不对吗?我喜欢他,但是现在仅此而已,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现在所想的。我并不觉得我这是冷情冷心,无非就是不会自欺欺人而已,难道要我说,我愿意为他而死,然后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要我去死吗?”
撒须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萧素,“生生死死,情情爱爱,无非就你口中所说,你没错。”
萧素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嫌弃地看着撒须,“我为何要与你讨论这种东西,哎,你太无趣了。”
萧素打了一哈气,看着被撒须刚刚扔在一旁桌子上的药杵,捡起来又送到了撒须的手中,“好好磨药,要不然我好的慢,到时候还使唤你。”
说完,萧素就又回到了小榻之上,休息去了。
撒须看着萧素指使人的动作是越来越炉火纯青,心中却发不出火来,与萧素相处的这几日,他也算是明白了萧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觉得她活泼,后来觉得她大气,隐忍,再后来他觉得她有大聪明,要不然青客那个老家伙是怎么相中她的,现在他觉得她,就是一个祸害,当真的小祸害。
夏欢眧自从那日起,被傅啸送回了宫中,心中虽然有气,但是一直也没有发作出来,不过今日的这个好消息,却让她心中的气都消失无踪。
“你刚刚的话可是当真?”夏欢眧看着下方跪着的一个宫女。
“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是从一个从王上身边归来的一个侍卫嘴中打听到的,听说王上因为此事,几日都没从那军帐中出来。”
夏欢眧掩面大笑,“好啊,那个祸害终于是死了,再也没有人阻挡西诏和南越开战了。”
那宫女突然面色为难起来,“贵妃娘娘,还有一件事。”
夏欢眧正兴致不错,丝毫没有感受到那宫女的为难的语气,“说。”
“娘娘,西诏和南越都撤兵了。”
夏欢眧拍椅而起,大声喝道,“什么?!你在说一遍?!”
那宫女战战兢兢地说完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夏欢眧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坐下来的时候手指紧握住椅子的扶把,力气之大,似乎要将这木质的椅子捏碎一般。
“下去吧。”夏欢眧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那宫女就是在等夏欢眧说这句话,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行礼离开了这里。
“留着两个空荡荡的军帐,这是滑天下之大稽吗?!王上这是被那死掉的祸害迷了心肝吗?哪怕那人不在了,依旧念着旧情。”
夏欢眧摸了摸自己小拇指上的戒指,突然一个黑衣人就跪在夏欢眧的面前,她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声音也是冰冷无情的。
“传本宫令,去望断天涯,活人杀无赦,死人,本宫也要她永世不得转生。”
“是。”
这黑衣人正是夏欢眧的亲信暗卫,而且这些人是连傅啸都不知道的人,当初她自己一点一点将这些亡命之徒从狱中捞出来的时候,她想着,总有一天,会帮到傅啸的,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所有阻挡傅啸前进的脚步的人都该死,她要她死,而且是那种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傅啸梦中的彻底消失。
夏欢眧的脸上的阴狠之色展露无疑,却被一道声音吓了一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和心情,微微一笑,“风将军怎么未经通报就进来了呢?”
“臣与娘娘的关系,还需要通报吗?”风诺冲着夏欢眧同样回以微笑。
“风将军还是把话说清楚,免得不清不楚,污了本宫的名声。”夏欢眧的表情逐渐严肃,不似刚刚的平和,更像是个全副武装的刺猬,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气势。
风诺自是察觉到夏欢眧的变化,不过他语气未变,“娘娘,如今还真的是变得见外,当初您能进宫代替窠臼,不是还有臣的一分功劳吗?”
“风诺,你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不必拿着以前的事情威胁本宫。”
风诺摇了摇头,“不不不,威胁谈不上,只是有点事情想请贵妃娘娘帮个忙。”
夏欢眧有些狐疑,什么事情她还能帮上风诺,“你说来听一听。”
风诺浅笑不语,摆了摆手,后面就有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进来,夏欢眧更加不解,这时候风诺才开口解惑,“娘娘,我想在您这儿藏个人,不过您放心,是个女人,不是男子,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夏欢眧怎么会不知道风诺刚刚口中的自称变化,他说我,那就是将之前的事情算进去了,若是自己不帮,那这只疯狂的老虎,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说不定到时还会咬自己一口。
权衡利弊之下,夏欢眧点了点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风将军何时会将人领走?”
风诺笑了笑,“等我解决完一些小喽啰的时候,就会将人接走,只是此人对我甚是重要,还请您好好相待。”
“自然。”
风诺谈完了事情,也就没有了待在这里的必要,最后一句告辞,就连寒暄的客套都没有了。
夏欢眧却是巴不得风诺快一点走,毕竟当初自己也算是被他算了一道,要不然到今天也不至于一直被他处处限制。
不过,此刻夏欢眧却更加好奇这麻袋里的女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夏欢眧示意了旁边的宫女。
宫女领会,上前打开了麻袋,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倒在地上,夏欢眧下去查看,却发现此女甚是眼熟,却没有想起来到底是谁。
不过,此女倒是好看,难不成是风诺的心上人,那他口中的喽啰不会是这个女子的丈夫吧?
不过,转念一想,以风诺的那个性子,他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强抢有夫之妇,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来人,将此女放在偏殿,好生照顾,若是有外人提起,就说是本宫的新认的义妹。”
“是。”
“对了,此女若是醒来了,记得告诉本宫一声。”
“是,娘娘。”
今日风诺的来到也给夏欢眧提了一个醒,风诺就像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万一哪一天他提出的要求自己达不到了,是不是他就会拿窠臼的事情说话,一直被人拿捏的感觉很不好。
当初窠臼的事情,满朝文武闹得沸沸扬扬,窠臼一族甚至都要举族连反,还好是傅啸一力镇压。当初傅啸是以为窠臼和窠臼一族有谋反之心,实则是自己当初想要拉窠臼下贵妃之位,找了风诺作为盟友,虽然不知道为何当初风诺会帮自己,但是鬼迷心窍的自己还是答应了。
却没想到这是个火坑,竟然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可是她知道窠臼一族在傅啸的心中的分量,当初傅啸能做出那样的决定,怕是也是下了大决心的。
若是让傅啸知道当年是冤枉了窠臼,怕是会杀了自己吧。
现在的夏欢眧不知道傅啸他们依旧遇到过了窠臼,甚至窠臼为了报仇,差一点杀了傅啸,最后却被萧素反杀,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若是她知道,她一定会决定,除掉风诺。
可是谁也不会去预知未来,或是看到过去,若是能主宰生活,那么这个世界就会乱了套吧。
红衣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她依稀记得什么人站在她的榻前,可是她此刻却没有半分记忆。
“你醒了?”夏欢眧听到红衣醒来的消息,决定先从红衣这里找找突破点,说不动会有收获。
红衣直起身子,秀发顺着衣服划过手背,当她看到夏欢眧的时候,她就愣住了,这不是夏欢眧吗?她不是在西诏当贵妃吗?怎么会在自己这里?还是说?自己回到了西诏?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红衣不敢贸然说话,只得一点点试探,可是下一秒,却如掉进了寒潭一般,浑身冰冷,如同一个濒死的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