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合适的人,慕清秋便随苏孝文去了善堂。最新章节阅读
苏孝文将肖妙茹的来历资料拿给慕清秋,慕清秋看过后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吃惊,妓院她知道,却不知道还有个姬园。
妓院和姬园存在的意义有些许相通之处,实际上两者差别极大。
姬园不对外迎客,只调教女子,对女子的形貌要求很高,调教内容非常全面,琴、棋、书、画、歌舞、绣艺、厨艺等都有涉及。
姬园里的女子,学成后,会像包装精美的商品,供富甲选购。
肖妙芳曾是鹤州府最大姬园老板的独生女。
她从小耳闻目染,想来打理雅客居,该是不在话下。
慕清秋打算见见肖妙茹。
人就在善堂后院,叫人传话,几分钟就见到了人。
肖妙茹,典型的江南女子摸样,身形窈窕,柳眉杏眼,难得精致靓丽的美人儿。
肖妙茹见到慕清秋,一点不因慕清秋是个孩子而露出、哪怕半分不该有的神色,规规矩矩的见了礼,便垂首站在哪里。
慕清秋直入正题:“你为何出现在古阳镇?”
鹤州姬园老板的女儿,却带着一个婴孩出现在古阳镇,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肖妙茹已经在善堂住了些时日,在这里,她们母子得到很好的照顾,再也不用流落街头,也发愁下顿裹腹该去何处,她不用打听,也听说了许多善堂主人的事。
起初听闻善堂主人是孩子,她也很吃惊,但吃惊过后想想,能不惜财力物力大肆耗费的开办善堂,除非心思纯净至善至真之人,如此想来,反倒觉得善堂主人是孩子,没什么奇怪的。
终于见了人,肖妙茹心里最后那点质疑也没了。
她是真的想跟善堂人一样,在这里找个安身立命的地儿,容她将年幼的儿子养大成人。
肖妙茹没有犹豫,当下将自家如何没落,如何沦落至此等等挑重点说了出来。
她想依附善堂生存,就没想过隐瞒,她自己心里有衡量,觉得能办善堂之人,定时值得信任之人。
她是鹤州最大姬园老板的女儿,从小跟着父亲打理生意。
十六岁那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拖累的家里生意被所爱之人的未婚妻家搞垮,爹娘含恨而终,可她一根筋,愣是相信所爱之人,一门|心思的嫁给他。
可惜,丈夫虽然爱她,却终是抵不过公婆的压力,只抬她做姨娘,照样娶了未婚妻。
那时候她满心悔恨,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给人做妾室。
可是爱太深,深到麻痹了尊严,况且那时候她已经是孤家寡人,除了留在所爱之人身边,她无处可去。
在夫家近十年,孩子一个个胎死腹中,而丈夫只会面带遗憾的安慰几句,从来不去找凶手。
肖妙茹知道,所有的事都是丈夫的妻子做的,那女人心肠歹毒,仗着娘家势大,在夫家横行霸道。
好不容易又有身孕,想起之前三个未成形就死掉的骨肉,她心如刀绞,她怎能让自己的第四个孩子再遭毒害?
不顾一切的逃出来,辗转数月在破庙里生下儿子,之后继续四处流浪,躲避丈夫的寻找reads;。
几个月前,逃亡中,她发现了一具女尸,见那女尸与她体型相当,就换了衣服,将带出来所剩的财务大半塞到尸体怀中。
然后,流着泪抖着手用石头砸毁了那女人的脸。
她听说丈夫将那女尸收敛安葬,墓碑上写着她的名字、很是痛心,而她也因此得以摆脱逃亡生涯。
亲手砸毁一个人的脸,虽然那人已死,但终究是件非常残忍的事。
可是为了儿子,她愿意当个罪人,只盼着来生做牛做马偿还她所犯下的罪孽。
又在外徘徊了月余,确定没什么麻烦,才放心赶往卧龙县古阳镇。
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听人说起古阳镇有生路,只是碍于麻烦缠身不敢过来。终于摆脱麻烦,她便带着襁褓中的儿子,几经辗转找来古阳镇。
古阳镇善堂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甚至比期望中更甚数筹。
“恩,你的事儿我听明白了。我来问你,如果你丈夫的妻子找来,你当如何?”
……你丈夫的妻子……
这话说的慕清秋牙痒痒,可悲的时代,悲催的女人。
她听肖妙茹说起其胎死腹中的三个孩子时,见肖妙茹情绪激动眼眸发红,也是气愤。
豪宅后院里的女人间,争斗的筹码除了博男人的宠爱,便是比孩子。相互弄死孩子什么的似乎再平常不过,可孩子毕竟是生命,那么残忍的事竟然真的在认识之人身上发生。
等了等,没等到肖妙茹的回话,慕清秋继续道:“这条街上有家雅客居,你知道吧?那是我的产业,雅客居现在缺个掌事,我想请你。你考虑考虑,如果愿意,再来找我。”
肖妙茹显然没想到慕清秋一出口,竟然是让她打理雅客居。
雅客居,她怎会不知道。
但凡跟女人有关的事,她总是非常敏锐,来古阳镇十来天了,早就听闻雅客居之名,听说,雅客居是女人的乐园。
“至于你家里的事,你自己处理好就行。我是觉得你很适合雅客居的掌事一职,如果你能放下以前的一切,潇洒一点,雅客居绝对是你展现人生价值的舞台。”慕清秋说的极富感染力。
“我、我愿意,我愿意。”话说出口,肖妙茹泣不成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整个人伏在地上肩膀一颤一颤痛哭起来。
两年的逃亡,除了面对儿子,所有的一切都让她麻木。
近日来,善堂里的氛围,众人的友好,都在一点点暖化她的心,她想留下来,却仍心带忐忑。
她清楚自己的境况,她是个麻烦,慕清秋未必愿意招惹麻烦。
她之所以坦诚,是保留着最后的尊严,她不想用欺骗的方式博同情,她只要一席立命之地。
没想到慕清秋听过她的遭遇,并不在意,反而委她重任。
近十年在夫家所遭受的屈辱,一年来颠沛流离时的无助,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得到救赎,她忍不住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