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我和我姐姐都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不能嫁正经人了,只有找静月观这种地方容身,才既不会轻易暴露我们的身份,也不会连累我们的家人没脸。”
“如果留在家里,或者出来抛头露面,等我和我姐姐在春香院呆过的事情传开后,我们自己会暴露身份不说,我的家人也一定会被我们连累的。”刘秋月一脸苦涩的说。
“可是,你们不是安排把第一份银子,用来在你们外婆家那边的乡下镇上,买宅子,田地,铺面吗?”
“我记得你们以前跟我说过,你们外婆家隔着你们家两个县城。假如你们全家都搬到那边生活的话,只要你们自己不说,那边的人应该不会知道你们的底细的。”萧琼枝说。
“公主殿下,你说的对,那边的人是不会知道我们的底细,可我和我姐姐都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不能嫁正经人了。”
“等时间一长,那边的人看我们一直不嫁人,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就会传出谣言,到头来,还是会连累我们的家人。”刘秋月认真的说。
“秋月,你们太悲观了。你们要明白,你们不是清白之身,并不是你们的错,如果因为这个缘故,你们就不仅被别人看不起,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话,是大错特错。”
“人家男子,体格比我们要强健,尚且会在遇到困境时,要说‘男儿当自强’这样的话,我们身为女子,本就是弱者,遇到困境时,更应该‘女儿当自强’才是,”萧琼枝沉思一下,很严肃的说。
“可是,公主殿下,人言可畏,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重男轻女,男人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清白不清白的,可以在成亲前,有通房,在成亲后,纳小妾,而我们女子呢?”
“别的不说,就说我自己的亲姑姑吧,她以前是我们那边,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有一次,来了一位姓王的公子,带了一群公子哥儿,到我们村后山打猎。”
“他们从我家门口路过时,看到了我姑姑,许以重金,让我姑姑替他们带路上山,当时,恰好我奶奶重病在床,没钱买药吃,我爷爷和我爹都出门借钱了,只有我娘和我、我姐姐在家。”
“我姑姑就和我娘商量了下,由她先收下钱,带那些人上山,我娘则出门去找我爷爷和我爹回来。”
“再让我爷爷拿着钱去乡里买药,我爹爹沿着我姑姑留下的暗号,到山里去找她,与她会合,免得她因为孤身一人跟着一群公子哥儿在山里转,损害了名节。”
“结果,我爹被我娘叫回来,好不容易找到我姑姑时,我姑姑和那群公子哥儿,已经遇上一群打劫钱财的强盗,并被强盗给糟蹋了……”刘秋月说到这里,眼泪流了出来,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萧琼枝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说:“秋月,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我在你们那里呆了整整三年,没有听说过那山里会有强盗呀?”
“十二年前,那时我和我姐姐还小,一个只有两岁,一个只有三岁。”刘秋月说。
“难怪。”萧琼枝明白了。
“不过,公主殿下,其实,我们村后山一直都没有强盗,那些强盗,后来官府查出来,他们根本不是后山来的,而是隔壁乡来的。”
“因为,他们当天路过我们乡里,恰好发现了让我姑姑给带路的、那些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儿。”
“他们觉得硬碰硬,不是公子哥儿们的对手,就一路跟踪过来,然后在后山里设伏偷袭那些公子哥儿,才得手的。”刘秋月有些愤懑的说。
“原来是这样,那你姑姑被强盗糟蹋后,怎么样了?”萧琼枝关切的问。
“我姑姑当时已经有婚约了,本来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姑姑的未婚夫便嫌弃我姑姑脏了身子,不肯娶她。带着媒人来我家,要跟我姑姑退婚。”
“我爷爷和我爹都很难过,求他们给我姑姑一个机会,不要跟我姑姑退婚,还愿意把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作为添妆,倒贴给我姑姑。可我姑姑的未婚夫仍然不同意,坚持要退婚。”
“我姑姑很生气,就自己做主,跟我姑姑的未婚夫退婚了。”
“没想到,我姑姑的未婚夫贪图我家里的几亩地,在我姑姑跟他退婚后,要求我爷爷和我爹做主,把我姑姑作为贵妾嫁给他,同时,把我家里仅有的几亩地,作为添妆,倒贴给我姑姑。”
“否则,他就要把我姑姑被强盗糟蹋的事,到处宣扬,让我姑姑和我家里的人,从此都没脸见人。”
“我爷爷和我爹看他这么坏,也生气了,把他打了顿死的,赶出我家,还警告他,要是真敢这么做,一定要他的命。”
“没想到,第二天他家里的人,就真的到处宣扬,还到官府告我爷爷和我爹,说我爷爷和我爹强塞破鞋给他,不从就把他打成重伤。”
“我爷爷和我爹因此被官府抓走了,我娘给我姑姑出主意,让她去找那个叫她带路的王公子,帮忙救我爷爷和我爹。”
“那个王公子倒是好人,听说我家的事后,亲自过来,把我爷爷和我爹给救了出来。”
“只是,我们乡里的人,这时都知道了我姑姑的事,看不起她,尤其是那些以前嫉妒我姑姑长得漂亮的女的,很恶毒,经常假装路过我家,冲我姑姑说风凉话。”
“还有十里八乡娶不到老婆的流氓无赖,一个个托媒来我家求娶我姑姑,每回一听到我爷爷和我爹拒绝,他们就会大声说:不就是一破鞋么,我能来求娶就很不错了,你们还有脸拒绝?什么玩意儿!”
“我姑姑不堪他们这种羞辱,在有天晚上,跑到她未婚夫家门口的池塘,投塘了。等我们家知道消息时,她已经死透了……”说到最后,刘秋月又哽咽着哭了起来。
而床上的刘春花,听到这里,也是悲从中来,紧跟着哭了起来。
萧琼枝只好安慰地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她一直没有留意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女子要是没有了清白,居然会成为众矢之敌,尤其是,正经人家的男子不愿意娶,不正经人家的男子反倒多了、以求娶为名来不停骚扰的机会,真是太可怕了。
也难怪刘春花和刘秋月根本不考虑重新振作起来,好好生活,一门心思要躲到道观里去混日子。
她沉思好一会儿,对她们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们即使没有了清白之身,也能堂堂正正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