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先生跟聂老先生是姑表兄弟,他从小就喜欢以聂老先生的身份,外出游历,以便让聂老先生为他的一切出格行为背黑锅。”
“同时,由于他像聂老先生一样很有才华,他的长相,又肖母,比同样长相肖母的聂老先生,更像聂家人,所以,只要是见过聂家长辈长相的,都会以为他就是聂老先生。”琨太子说。
“原来是这样。”萧琼枝恍然大悟。
她笑着说:“我记得,虬太子跟我们一样,同时参加了诗赛里面的古风、绝句、律诗三项决赛。”
“现在,这三个评委里,就有两个是他家亲戚……”
后面的话,她故意没有说下去了,只是向虬太子使了个你懂的眼色,免得被周围某个多事的人学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枝儿,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呢。就我所知,聂老先生与许老先生表面看,在学问上,是很严谨的,其实,骨子里,行事都是特别护短的人。”
“虽然邱院长刚才说,会是以不记名的方式来让三位老先生评诗,可我堂兄一向很敬重聂老先生与许老先生,平时一定常为诗词文章的事向他们请教。”
“他们一定能认得出他的笔迹,估计这次诗赛的古风、绝句、律诗状元,都会是他了!”虬太子立刻心领神会,压低声音对萧琼枝说。
萧琼枝摇头:“这个倒是不一定,我了解郑老先生,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要是虬太子的诗写的好,他会给高分,否则,还是很难说的。”
“不,枝儿,你太不了解聂老先生和许老先生了,他们一定会为了让我堂兄成为状元,故意让郑老先生先评分的。”
“然后,他们再根据郑老先生的评分,同时给郑老先生看好的、我堂兄以外的人低分,以确保我堂兄能拿到最高分。”琨太子很认真的说。
萧琼枝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她没有再跟琨太子为这事争论,转过头,继续关注邱奇同接下来的安排。
这时,邱奇同又扔了一回毽子,是再次扔往了烟雨阁下左侧前面四、五排人的位置。
拿到毽子的,仍然是那个来自江南武院的男子。
他正在指着郑老先生,说:“这一位,是郑老先生郑渊。”
“完全正确!奖励郑老先生书画一幅,聂老先生墨宝一幅,许老先生亲手制作的竹笛一支!”
紧接着,邱奇同就转身让身后一位临风书院的先生,拿着这些东西,从楼上下来,送到那个来自江南武院的男子手里。
“啧啧,原来猜对了人,会得到这么多好东西,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去抢毽子了!”虬太子看在眼里,非常羡慕,冲萧琼枝低声嘀咕。
萧琼枝没有作声。
她在她记忆中另一个世界里,见识过很多非常高明的书法、绘画和各种手工艺品。
皇宫里和太子府里,也有萧轩亮、萧镇家、萧正真、萧金甲送给她的、很多他们收集的历代名家墨宝、字画和各种手工艺品。
所以,她的眼光和品味都给养刁了,对于郑老先生的书画,聂老先生的墨宝,许老先生亲手制作的竹笛,都兴趣缺缺。
她更感兴趣的,是这三个人,都会把谁评为这次诗赛的状元。
“现在终于有人认出了、我面前这三位名儒的其中之一,那么,我就不卖关子了。”
“这一位,是来自楚国的郑老先生郑渊,这一位是来自东梁的聂老先生聂峥嵘,还有这一位,是来自魏国的许老先生许世忠。”邱奇同在那个来自江南武院的男子拿到奖品后,开始点破三位老先生的身份。
然后,他从旁边一位临风书院先生的手里,接过四个大信封。
信封里面,各有一大叠诗稿。
他把其中一叠诗稿拿在手里扬了扬,说:“我手里,现在有我们临风书院和芝兰书院三个年级,各三十份,由我和邱院长、以及我们临风书院与芝兰书院负责教授诗歌的先生们,一起从上回诗赛中挑选出来的诗稿原稿。”
“其中,古风、绝句、律诗各占十份。我们根据这些挑选出来的诗稿,请我们工部下辖的书局,帮我们印刷出来三套三个年级各三十份一模一样的诗稿。”
“接下来,我们有请三位老先生,当众各批阅一套诗稿,从一分到十分不等,分别给这些诗稿打分。”
“再由我和芝兰书院的陈院长,根据三位老先生给每首诗打的分数,统计每首诗的总分,从中排出三个年级古风、绝句、律诗前十名。大家说,公不公平,好不好?”
“公平!好!”楼下很多学生和百姓,都大声呼应。
大家都很兴奋,因为这种评奖方法,看起来确实是很公平的。
邱奇同立刻满意地笑了笑,把手里三个没有拆开的大信封,分别一人一个,分给了三位老先生。
与此同时,有几位临风书院的先生,一起抬了张大桌子到窗台边。
另外又有芝兰书院的先生,一起搬来了三张椅子。
三位老先生就分别坐在桌子一边的椅子上,开始认真地给他们手里的十首诗打分。
琨太子趁机没话找话地低声对萧琼枝说:“枝儿,我曾经好几回把我的诗稿交给我堂兄,让他帮忙转交给聂老先生和许老先生,请他们指点一二。”
“不过,每次,他拿回的诗稿上,都是聂老先生和许老先生差不多一模一样的批语。”
“哦,那是什么批语?”
“五个字:‘天份大不足’!”琨太子苦笑了笑。
萧琼枝心里很认同聂老先生和许老先生这四字批语。
因为琨太子这八年给她写的信里,时不时会随上一首、两首小诗。
说真心话,哪怕是以她这种自身写诗、赏诗能力还不够高度的人来说,都真心觉得琨太子的诗,确实是天份不足。
不过,真话太伤人。
她故意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对琨太子说:“他们这是在鞭策你吧,你要是写诗没有天份,这次又怎么可能进得了诗赛。”
“也对,我这次进诗赛,可完全凭的是我自己的真才实学,而且,自从他们接连三年评我的诗‘天份不足’后,最近这几年,我都没有再托我堂兄,送诗请他们指点了。”
“而且,我还很认真在学诗,进步,还是有的。”琨太子受到鼓舞,一下子神采奕奕。
“对了,枝儿,他们都看过我的诗,肯定也认得我的字,你说,他们会不会我堂兄的份上,爱乌及乌,也把我的诗评高分呢?”他不无憧憬的问。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不了解他们的为人,猜不出来。”萧琼枝温声说。
其实内心里,她觉得聂老先生与许老先生,是不太可能肯给琨太子这个面子的。
否则,他们当初就不会在虬太子帮琨太子转交诗的情况下,还把琨太子的诗,评为“天份大不足”了。
农门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