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时初,刘五秀、周大勇,各挑着一大担灌木回来。
萧琼枝很是意外。
昨天,她可是买了两百斤糯米,一百斤土豆,一百二十斤红薯。
他们和楚芸娘,洗这些东西,不需要多少时间,磨糯米,还是挺费时间的。
刚才,她忙着找楚芸娘说话,也没多想。
现在,看到他们,才想起来,有些不对劲。
合计四百二十斤的糯米、土豆、红薯,起码要三口大锅,才能装得下。
楚芸娘当时,才只是在烧一锅糯米、土豆、红薯。
显然,还有三分之二的糯米、土豆、红薯,并没有处理好,来不及上锅。
那么,刘五秀和周大勇,又哪来的时间去砍柴呢?
她迎上前,好奇地问:“二叔,刘婶子,你们怎么上山砍柴了?”
刘五秀连忙放下担子,边伸衣袖擦脸上的汗,边笑着说:“我上午洗好土豆、红薯后,背了些糯米,打算去族长家,借他家的石磨磨糯米粉,免得你二叔一个人磨糯米粉,太辛苦。”
“才走到半路,就碰到有人挑了一大担茯苓回来。”
“我心里琢磨,照这么算,我们在家里做城砖饼大半天,就得损失好几百斤茯苓,不合算,所以,就折回家,叫上你二叔一起上山挖茯苓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挑的这些灌木,里面都藏着茯苓吧!”萧琼枝说着,扒开外层的灌木,往里面看。
毕竟,她才刚见识过郑邦用灌木来藏淮山,已经有了经验。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刘五秀和周大勇挑回来的两担灌木里面,藏着的居然也都是淮山。
而且,周大勇那一担,藏的淮山,看起来并不比郑邦那一担少。
这意味着,也得有近四百斤。
而刘五秀那一担,藏的淮山,虽然,比周大勇那担少了大半,但目测不会低于一百斤。
这可又是笔大收获。
她很高兴,指着那四捆灌木,笑着问刘五秀:“刘婶子,你刚不是说上山挖茯苓么,为什么你和我二叔,挖回来的都是淮山?”
刘五秀似乎就等着她问这个,立刻眉飞色舞地答:“我在上山的路上,看到有人挖淮山和茯苓,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淮山掰断后,流出来的白浆,比茯苓要浓得多。”
“我就猜淮山,应该煮熟后,吃起来味道要比茯苓香,所以,跟你二叔商量了下,先挖淮山,等山上没淮山了,再挖茯苓。”
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子、来辩识淮山和茯苓,哪一样更好吃。
萧琼枝有些意外,赞许地看刘五秀一眼,笑着说:“淮山确实要比茯苓好吃一些,很香的,刘婶子,你选对了。”
“太好了,我和你二叔,这次找到一处淮山多的地方,挖了不少,还没挖完,让狗子、石头在那里守着,等下我们把这些淮山,摊到屋完,拿了一捆她挑回来的淮山,往屋檐下走。
这时,周大勇已经搬来梯子,搭到屋檐上,准备晒淮山了。
萧琼枝连告诉他们:“二叔,刘婶子,淮山不容易腐烂,如果这样一整根的铺开晒,很难晒干,直接放到家中粮仓那样通风、干燥的地方贮藏,就能放到明年二、三月份。”
“当然,要是想放更久,也可以洗干净,片薄了,搁笸箩里晒,只要三、五天,就能晒干,搁石灰坛子里养着,放上半年、一年。”
“太好了!那就先不晒,都搬粮仓里去,多留些时间来挖,免得别人家挖淮山,挖得比我们家多。”刘五秀说着,就拿起那捆她挑回来的灌木,往正屋走。
周大勇也照做。
不过,正屋通往地道下面粮仓的入口较小,他们的四捆灌木太大,根本进不去,只能在正屋里解散,十根、几十根地抱起里面的淮山,放粮仓里面去。
郑邦坐在正屋的桌子边,正拿着一把匕首,在用竹片削竹箭。
看到他们忙得不亦乐乎,他主动过去帮忙,顺便把他挑回来的那担淮山,也给拎过来,一起放粮仓里面去。
忙完后,刘五秀和周大勇都顾不得吃中饭,直接从厨房,抓了些锅里正煮着的土豆、红薯,揣在怀里,拎着扁担,出了院子,往山上走。
萧琼枝受到感染,也顾不得吃中饭了。
她让楚芸娘抓了十来个土豆、红薯给她,找了块做头巾的大帕子包好,拎在手里,又从厨房角落里,找出一个小背篓和一把小锄头,背着它们,去正屋找郑邦。
郑邦这时已经回到桌子边,继续拿着匕首,用竹片削做箭。
萧琼枝凑到桌子边,指了指背后的小背篓,和手里的小锄头,对郑邦说:“舅舅,我们也去挖淮山吧!”
“先不急,等下我带你上山打野猪去!”郑邦说。
“好啊!”萧琼枝目光一亮,喜出望外。
郑邦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突然想到要带自己去打野猪。
一定是今天在山上时,发现野猪的动静了。
要是能打回一头野猪,那可比挖回几百斤淮山,要合算得多。
这几个月,各村的人都在为粮食发愁,没有人养猪,只有乡里那些富人的田庄里,才养着猪。
不过,他们的猪肉,卖得很贵。
昨天萧琼枝去买土豆、红薯时,路过一个卖猪肉的铺子,随口问了下价格。
结果,吓她一大跳:一两五钱银子一斤!
这可是整整十五斤糯米,现在的市值。
她当时不仅没有买,还暗暗下定了决心:在猪肉大降价之前,还是坚持吃素算了。
现在,她只希望猪肉能卖得更贵一点,等郑邦打到野猪后,好用野猪,多卖点银子!
一刻钟后,郑邦削好了所有的箭。
他接过萧琼枝趁他削箭时,帮他剥好的几个土豆、红薯,三两口吃完,去他跟周大勇住的屋子里,取来弓和箭袋,收拾起桌上的箭,紧了紧腰上的佩剑,背着萧琼枝,上山打野猪。
萧琼枝这一个多月跟郑邦学的功夫,主要是打拳、射弩箭和练剑。
她也作了下准备,臂上戴着郑邦上回给她做的那把弩,怀里揣着郑邦上个月抽空给她做的带鞘木匕首。
路上,很多正在忙着采摘山栗子、山药蛋的小孩,和很多正在忙着挖淮山、茯苓的大人,看到他们,都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其中,一个、看起来约摸六十岁的老人,看到郑邦手里拎着弓,肩头挂着一袋箭,忍不住好奇地问:“大英雄,你是要带小主子去打猎吗?”
“是的。”郑邦温声答。
“附近这些小山头,只有点兔子、野鸡之类小猎物,深山里会好一些,有野猪、野羊之类大猎物。”
“不过,深山里还有一群狼、和一只很凶猛的老虎,它们前些年吃了不少人,最近这十来年,除了小主子爹大智、敢悄悄进去采野果子,根本没其他人敢进去。”老人很热心地提醒。
萧琼枝却吓了一大跳。
她曾经听狗子、石头、大丫他们都说起过,深山里有一群狼、和一只很凶猛的老虎,却不知道,野猪也是深山里才有,连忙侧过头,问郑邦:“舅舅,你要打的野猪,是在附近这些山头,还是在深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