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两句尸体,这本也没什么,薛红叶原也不是什么胆小之人,可关键是,她找到的那两具尸体是祝家大公子祝遥以及以为人妇的宁国侯世子夫人——楚三娘子楚菲。
楚菲乃是楚娘子的堂妹,十分貌美。听说未出嫁之前便与祝遥两情相悦,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嫁进了宁国侯府。
如今,祝遥和楚菲死在一起,可想而知宁国侯世子张健头顶上绿油油的光在闪闪发亮。
“方才,我们准备回来报案之时,宁国侯府的人也到了。张健哭得那叫一个惨,还说要随楚三娘子一块去了。要不是他爹拦着,恐怕张健就要撞死在那儿了。”
宋连玉想起方才张健那情深似海的模样,觉着有些怀疑人生。
他不是被带了绿帽了么?为啥一点儿都不生气啊喂?难不成,心胸竟这么开阔?
还是宁国侯有血性些,猛揍了张健一顿,还说要进宫想官家讨个公道。
啊呸!
什么讨公道,不就是想借此事从官家那讨些好处么?
宋连玉在心里鄙视了宁国侯一把,他们素来对这个一品军侯是看不惯的。早些年,贪生怕死,抢了老鹿父亲的功劳才得了如今的爵位。偏生还不好好做人,整日嚣张跋扈。
当年,楚三娘子明明不愿意嫁进宁国侯,可这个老头子竟在文德殿跪了一天一夜,还搬出什么当年为救先帝被刺客砍了一刀。
先帝怎么那么倒霉,整天被人刺杀?
再说了,又不是他娶媳妇,他那么起劲干嘛?
因为这事儿,还害得官家与楚娘子闹了好一阵别扭。
箫湛听闻宁国侯那个无赖也知道了此事,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现如今,人呢?”
宋连玉道:“我与红叶拦着,已将人送到京州府衙去了。那楚三娘子和祝遥,恐不是殉情而亡,乃是双双被人谋害的。”
他是绝不会再让那个老泼皮再去威胁官家一次的。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霍景秀,不动声色地瞥了薛红叶一眼,心说,这丫头不是说去买胭脂的?怎么跑到城外了,还是和宋连玉一块。
这其中,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么?
宋连雨又说道:“宁国侯却是不信,非说楚三娘子不知羞耻,与祝遥双双殉情。眼下,又去跪文德殿去了。”
箫湛扶额,大周的官员都什么毛病,天天动不动就跪文德殿。
知不知道,文德殿的青砖很不乐意啊!
“这事儿,自有官家和京州府衙去管,与我何干?”
他娘的,他眼下就只想和小妖怪喝喝茶,说说笑话。
方才,他逗得小妖怪多开心。
眼下,你们这群人一来,小妖怪脸色都不好了。
好想让他们滚啊!
箫湛见霍景秀神色有异,不免忧心道:“小妖怪……”
霍景秀与楚菲只能算个点头之交,可如今听闻她无故枉死,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连玉,方才你说楚三娘子与祝遥乃事被人谋害,可有证据?”霍景秀忍不住问道。
宋连玉神情严肃,点头道:“我与红叶是在城外蝴蝶谷发现二人尸首的。两人相拥在一起,吊死在树下。我检查过,两人的脖子处均有两道勒痕。分明是先被人勒死,再被人吊在树上的。”
一旁,薛红叶也表示同意,“我发现树下有拖拽的痕迹,而且祝遥和楚三娘子的身上也发现了落叶。其余详细的需得等仵作验完尸,方能得到求证。”
霍景秀实在是很不想把注意力集中他俩说的那“蝴蝶谷”上,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
红叶与连玉,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去的?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知晓?
看来,要向小玉请教一下,如何精准地洞察道八卦了。
“单凭这两点,足以说明楚三娘子和祝遥的死另有疑点。可宁国侯却咬定了二人殉情。眼下,恐怕祝家也得了消息,往府衙去了。”
相比宁国侯府虽蛮横无理,可老张嘴笨,翻来覆去只会那几句话,那祝遥的父亲祝一清可是嘴皮子利索得紧。
论胡搅蛮缠,祝一清可是扛把子。
是故,这事儿一定会让官家头痛之极。
箫湛想一想,都觉得浑身直哆嗦。他不怕**子,就怕这些个手无寸铁还一天到晚蹦跶着与人吵架的言官。
霍景秀虽有意想去查清真相,可到底她是大理寺,眼下这案子还属于京州府衙,她不能逾矩。
……
文德殿。
宁国侯老把戏,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一边,祝一清也学他,跪了两个时辰。
官家头皮发紧,心说真是作孽。
“臣求皇上还我张家一个公道,祝家欺人太甚!”
官家按一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人都死了,怎么还?难不成把那祝遥挂起来抽两顿?
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不是?
当年你用下作手段抢了楚三娘子,祝家也没让你给他们一个公道啊。
再说,死的人是祝家的儿子,你这般要弄死祝家的举措,可太霸道无理了啊喂!
“宁国侯稍安勿躁,此事朕已令京州府衙彻查,想必不日便会水落石出。届时,孰是孰非,朕自有定断!”
祝一清神色晦明,身子摇摇欲坠,可见心中悲痛至极。
他强撑着身子朝官家叩了三个响头,“皇上圣明!”
他的儿子他清楚。
当年,他与楚三娘子有缘无份,尽管这些年他未曾放下过她。可是,他断断不会做出如此有悖论理之事。
祝一清心中悲愤交加,儿子莫名惨死,还要背上如此骂名,他决计不会允许。
宁国侯神情愤愤,“皇上,此事显而易见,是祝遥与楚三娘勾搭成奸,自戕而亡,何需浪费府衙人力物力。依臣言,要让祝家和楚……”
“宁国侯这是要让我楚家上门与你家道歉?”忽然,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
只见云妃娘娘楚娘子挺着个大肚子,也在文德殿前跪下了。
“请官家彻查此事,臣妾绝不相信三妹会与祝公子苟且。他们二人,定是被人陷害了。”
官家眼皮子一抖,这眼前可是他心爱的女人,肚子里还是他第一个孩子。
呵!
“宁国侯,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