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进宫时,萧安正陪着楚娘子用午膳。一听到宁国侯又要来告小状,萧安连忙让人把他打发走。
可是老头子无赖惯了,扑通一声又跪下了,颇有些长跪不起的意思。
这一回萧安却不想再由着他,只说了一句:“爱跪多久跪多久!”
说完,他搂着楚娘子回屋午睡去了。
另一面,张健回屋把楚氏留下的嫁妆都收拾起来,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了,便于携带地藏在身上,带不了的就藏在他的密室里。
准备妥当之后,他一个人驱了马车出了城。
乔心和乔木对视一眼,这是要窜逃?
连忙跟上。
张健一路驱赶马车到蝴蝶谷,在一间离得不远的茅草屋前停下了。
这间茅草屋破旧不堪,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只一张草席。
张健走进去,掀起那张草席,意外地竟露出一个地窖来。
他驾轻就熟地顺着绳梯爬了下去,片刻后,他拿着一件血衣上来了。
乔心和乔木正在门口蹲着,等张健一出来,就把他抓了个正着。
“你……你们是谁?”
张健似乎被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眼中闪烁着惊慌。
乔心和乔木对视一眼,没见过这么蠢的凶手了。要是他不来这茅草屋,谁能知道这里还有个地窖,地窖下面还藏了件血衣呢?
话不多说,乔心和乔木揪住张健就往外走,却没发现张健微微翘起了唇角。
宫中。
宁国侯从午时跪到了晚上,大太监裴德海实在看不过去了,便道:“侯爷,就要落匙了,您赶紧回去吧!”
宁国侯硬着脖子,扬起他那张分不清鼻子还是嘴巴的脸,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不走!今日若是见不到官家,我就长跪不起!裴公公,你别管!”
裴德海被宁国侯这张脸给吓了一跳,肿成这样肯定很疼吧!
“侯爷,官家今日事儿多,真的没空见您。您赶紧走吧!不然,惹恼了官家,也是得不偿失啊!”
裴德海好言劝着,可是宁国侯始终不听。
无奈之下,裴德海只好走了。
不成想,宁国侯竟跪了一晚上。
第二日上朝时,众大臣便见到一个脸肿得跟发白了馒头似的壮汉趴在文德殿前呼呼地喘着气,也不知他是睡了还是没睡。
镇南王觉得碍眼,上前就踹了踹他,“喂,你谁啊!要睡回去睡去!”
宁国侯被这一踢,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跪直了身子,也不看眼前站着的是谁,便大声地哀嚎起来,“官家,臣告大理寺少卿霍景秀,无故伤人,将臣打成了这般。官家,还请您为老臣做主啊!”
四周一片寂静。
众大臣眼角一抽,这谁这么白痴,敢在镇南王面前说他闺女的坏话?
镇南王冷笑一声,阴测测地盯着宁国侯,“你方才……说什么?”
宁国侯叩着头,哪能想到眼前之人并非官家,又嚎了一遍。
众大臣就见镇南王的脸色乌黑乌黑的,都快比得上夏侯大人了!
“呵!你有种!”
镇南王二话不说,对着宁国侯就是一顿胖揍。
“我闺女貌美如花头脑聪慧性情温和善解人意乖巧可爱只会笑呵呵卖萌怎么会对你这种蠢猪动手?”
“老子还怕打你脏了她的手!”
镇南王一连串地往外吐字,手下的拳头更是没停,揍得宁国侯怀疑人生。
谁,谁敢打他!
救、救命啊!
救命啊!
然而众大臣谁也不敢上前拦着,镇南王那暴脾气,谁敢拦着啊!
只有黝黑黝黑的夏侯大人胆肥,上前一步按住镇南王的手,露出八颗洁白的大牙,缓缓地开口了:“王爷,手下留人!”
镇南王一回头,夏侯渊那张黑炭脸竟凑到了他面前,直吓得他手下一哆嗦,宁国侯就趁机逃出了虎口。
然而宁国侯还没挪开两步,便又听见夏侯渊说:“来人呐,把宁国侯带到殿前,本官有事要奏。”
宁国侯正准备往外跑,又被侍卫们提溜了回来。
夏侯渊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笑眯眯地与镇南王说道:“郡主果真是聪慧之极,不过一日,就把这桩凶杀案给破了。”
镇南王听见有人称赞他闺女,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挺直了腰板,“那是必须的。我闺女,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那是,那是!”
众大臣发愣,不是说夏侯渊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么?
这眼前赤裸裸地当着大家的面儿拍镇南王的马屁,这是怎么回事啊喂!
宁国侯被两个侍卫押了进去,他浑身上下都觉得疼,一听见“皇上驾到”,便忙跪了下去,鬼哭狼嚎了起来!
“老臣冤枉啊,老臣冤枉啊!镇南王父女欺人太甚,求官家为老臣做主啊!”
众人眼角一抽,镇南王父女打你,与你冤枉不冤枉有什么关系?
一张嘴只会告状打小报告,还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话。
听都听烦了!
萧安听着也想翻白眼,可毕竟是个仁德的皇帝,一向温文尔雅,可千万不能为了这么个劳泼皮把人设给崩了!
萧安揉了揉眉心,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宁国侯,有什么事情慢慢讲!”
“皇上啊,皇上啊!想当年
老臣……”宁国侯又嚎了起来。
萧安忍无可忍,“给朕闭嘴!”
众臣一愣,官家竟然讲粗话了?
萧安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宁国侯怔住,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夏侯渊趁机上前一步,奏道:“启禀陛下,前两日发生楚三娘子和祝遥公子被害一案,现已查明,凶手乃是宁国侯世子张健!”
“张健为了将楚三娘子的丰厚嫁妆占为己有,将楚三娘子勒死。而后,又联合楚三娘的贴身丫鬟,借楚三娘的名义将祝遥骗至蝴蝶谷。用榔头将祝遥砸晕,将祝遥吊死。最后,把楚三娘子的尸首吊起来,造成楚三娘子和祝遥殉情的假象!”
“皇上,这是霍郡主连夜赶出来的案卷,请陛下明鉴!”
众臣惊呆。
宁国侯更是不敢置信,“你、你胡说!我儿怎会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