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喜欢宝啊喜欢宝啊喜欢宝啊……
凝宝手里的鞭子啪嗒落地,屋里的乐平一头栽倒,三个护卫呆若木鸡,半晌,黑线自额际缓缓降下。
长久的沉默之后,屋里屋外的五个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瑞明眨巴着眼想要争辩,凝宝立封其上下一十二处大穴,搬到院中强弄出骑马蹲裆式造型,又燃起五支时明香,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既然你练过,再把你当初学者看就太委屈你了。现在开始,时明香每下三寸,你可以休息半刻钟,等扎够十次,咱们再换下一项。”
他怯怯地望着她,皱眉扁嘴像是快要哭了。那小模样可怜又可爱,凝宝却狠狠心转过身去不看他:“你要哭尽管哭。只要你不怕被你哥哥笑话,我往后也就用不着替你瞎操心了。”
三个护卫都见识过瑞明眼泪大法的厉害,心道凝宝定然撑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屈服。
可谁都没想到她这遭真个儿是铁了心要矫正瑞明那娇气的毛病,连着五天严格督促他和乐平跑步扎马。
什么时辰始,什么时辰止,什么时辰该做什么事,凝宝抠得准准的,还专门列在纸上,每棵廊柱上贴一张,保证他们出门开窗都能看见。
训练很艰苦,乐平却难得的没有叫苦叫累。凝宝说什么他干什么,凝宝做什么他吃什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听话得不得了。
他偶尔耍下嘴皮子,也不再信口开河往人痛处戳,倒像是故意逗凝宝多说些话似的,分寸拿捏得很好,五天里竟然一次都没让凝宝发火,叫三个护卫不禁咄咄称奇。
反观瑞明,他一直没抱怨没撒娇,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一到训练时候凝宝就封住他穴道绝了他的念头。
是以五天来他不但不肯给凝宝笑脸,连正眼都不瞅她一下。训练完了胡乱抹把脸,端了饭回屋自个儿吃,晚上能不出屋子就不出屋子,房门一关,安静得让人几乎会忘了他的存在。
银花终于忍不住去问凝宝:“表小姐,任明少爷这样下去不会有事吧?”
瑞明算是凝宝入府以来最亲近的人,如今关系闹得那么僵,凝宝心里也不好受。
她很想打开那扇屋门进去看看他是不是又偷偷掉眼泪了,却硬是咬咬牙做出没事人的样儿,轻描淡写地道:“会有什么事?王爷又不是叫我来给他当奶娘的,他愿耍脾气就让他去,谁有那闲工夫天天哄着他捧着他呀。”
银花听凝宝口气不好,从此便不再提起这话。她问归问,凝宝若要她去给瑞明送壶茶端盆水啥的,她仍是离了凝宝的视线就把事情托给三个护卫去做,私下里从不肯靠近瑞明的屋子。
第六天天不亮,乐平和瑞明例行早起喝姜茶跑步扎马,三个护卫作陪。到辰时一刻,大家都以为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凝宝却拦住了他们:“从今儿起,扎马满十次之后休息一刻钟,然后再绕院跑二十圈,跑完了继续扎马半个时辰,不许中途休息。另外,每天巳时一刻、未时三刻两个点,乐平和瑞明到后院轮流推磨,每人每次半个时辰……谁要是觉得自己太虚弱达不到我的要求,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我不勉强。”
一个“虚”本就是乐平的死穴,再加个“弱”……乐平眼角微微一抽,当即抱起胳膊懒洋洋地斜睨着她,嗤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这点子事儿谁做不了啊?你也忒小瞧人了。”
瞥眼低头不语的瑞明,他又拿鼻子哼了一声,轻蔑之意明显:“不过我这个弟弟从小身体就不好,怕是受不了……”
瑞明神情微变,蓦地抬眼瞪着他,大声道:“哥哥做得到的,瑞明也做得到。”
乐平耸耸肩,转过身去揉手指转动脚踝:“等你做得到再说吧。”
瑞明立马跑到他身旁去同他并肩站着,学着他的样子活动手脚,还回头催促凝宝:“可以跑了吗?”
凝宝扬扬眉,强把笑意压下去,淡道:“小心着,今早还没喂过狗食呢。”
她话音未落,瑞明已是抢先跑了出去,三个护卫紧随其后,乐平却不慌不忙,扭头冲凝宝做了个鬼脸才去追赶。
六只富铭獒循例等凝宝发令,凝宝迟迟不语,只睨眼望着那兄弟俩的背影,半晌才一挥手:“追!”
浪荡无德的混世魔王么……凝宝轻抚着左腕上的乌蛇鞭,眉头微蹙,唇畔却浮起丝笑意。若不是他被什么附了身,那恐怕就是她以前看走眼了。
不过,就算是看走了眼,凝宝也不会因此降低标准。早上的训练持续到午饭前一刻钟才停止,五个男人累得脚瘫手软,六只大獒也张着嘴呼呼喘气。
高强度训练消耗的体力太多,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对饭食挑三拣四。饿极了,好不好吃就成了其次,能填饱肚子才是首要大事。
两个往日无肉不欢的少爷饭量大增。过了两天,连不合群的瑞明也挪到厨房来跟大伙儿一块儿吃饭,就怕一来一回间,红薯都被乐平和三个护卫消灭干净了。
看着五个男人狼吞虎咽,凝宝颇有成就感。乐平和瑞明一天要磨两个时辰的豆浆,产量过高,她便让银花通知全叔早晚派人来取去同驻守在翔水苑外的护卫们分享。
全叔大约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喝到两位少爷亲手磨出来的豆浆,喝一回抹一回眼泪,感动得不得了。
这样的好事,不让南斗王分一杯羹是不可能的。于是每天两次,他亲自押送豆浆到王府附近的一所小宅子,同那远游游到半路就折回来的南斗王宗政宣宏和刘成万一起感动感慨热泪盈眶就成了他的工作之一。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宗政宣宏每次收到孙子的劳动成果都要深情地凝视一回,大发感慨:“我老头子又当爹又当娘养了他们十年,都没见他们这么听话过。这回当真是遇见了克星,居然连磨豆浆这种事都学会了。”
而刘成万每回都要凑趣道:“还不止呢。你没听老全说么,他两个天天早睡早起扎马跑步,自己都能洗衣服打扫房间了……老狐狸,就凭你的一万两和那堆烂瓶子,能给他们换来这么个师父,可真是太值了啊。”
然后俩老头总会撮着牙笑得万分得意,全叔却忍不住默默流泪,对凝宝表示同情。
要是表小姐知道那九九八十一件所谓的水沁冰纹瓷器全是仿货,总价不超过八百两,不晓得她会不会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呢……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