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去留
凉姑站在她身旁看了许久,轻声道:
“公主,我明白了。”
李闲侧首对她狡黠一笑:“凉姑,你看,我不过是一介商户女出身,手里心里都是铜臭味,这个公主也不过是皇上兴起顺手赏我的。咱们既然把话说开了,我既称你为凉姑,往后你便叫我闲儿吧。”
那张无一丝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礼不可废,我既是被你请来的教导姑姑,往后,我就和文知一起称你为小姐罢。”
李闲不过是不喜公主这个称号罢了,见她改了口,就随她去了。
护院的十四人是李文墨和炎震青两人挑选训练出来的。
这十四个人有些是京城本地人,晚上不值日时,都会回家住。
还有一部分是原本从杭州跟过来的,武艺相对较高些,他们当中带着妻儿的都被李闲统一安排在外面住着。
因为月银一样,包吃住,有儿女的若是统一住处,则每月扣一吊钱。大部分人都选择统一住处,谁都知道这一吊钱在京城里头连个杂货间都租不到。
而李闲找的地方,不仅地方大而且靠近李宅,如今虽然搬进东城公主府,但稍稍起早些照样可以按时赶到。
孤身一人的护院只有三个人,他们吃住都在外院。
既然要远行,李闲决定能带上的人都带上,带不走的,就让他们留下来看家,有牡丹夫人看着,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叶渊听说她要下江南,只思索片刻便提出随她一道走。
男仆里,文青文华跟着一道走。张大婶不舍文华,被她儿子劝说过后,就忍痛放手了。
护院中只留下四人,这四个人或者家中老人需要尽孝无法离开,或者媳妇儿怀孕不能走,李闲让凉姑一一安置妥当才放心。
丫环里头,只带文知文砚两人,其余一律留下。
确定好去留的人后,李闲一身轻松。
不过这个队伍有些庞大,让她又有些苦恼。就算有减震的马车,天天闷在里头,也够令人烦闷的了。
“我们此次不如走水路,你就可以不会闷了。祁河可直通至江南雾州,你不是想看看沿途风景吗?雾州如它的名字一样,常年大雾,景色却很不错。”
李文墨得知她的顾虑,稍稍沉吟便提供了一条绝佳的路线。
“到了雾州可乘马车至最近的大城莆州。当初我们开十家分店时,不是考虑过莆州吗?正好此次可以去那里看看。何况,恒青曾提过也想去那里瞧瞧,如今宣州事了,他也能同我们一起走。”
这倒是个好主意。
李闲研究过莆州,那里往京城方向有一个极吸引人的小城雾州,往东是一处海湾港口,莆州的大多数水产海货等东西都是从那里过来的,而往南可通杭州,也可继续走水路直达南边的肃州。
“如此,我们就按你说的,走水路。”
翌日,谢琪来串门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许久不见的云子蓉。两人相见,有些尴尬,不过更尴尬的是李闲。
似乎觉得两人之间不如以往那边正常,谢琪微微奇怪地看着她们。
“没想到再见面,我们都要向你行礼了……”云子蓉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话里头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李闲请两人在一处亭子里坐下,让周围的人都下去后,才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你这是嫉妒了?那你要向本公主行礼吗?”
她戏谑似的朝她扬了扬下巴,一个傲慢无礼的公主赫然呈现在眼前。
云子蓉一怔,旁边的谢琪却瞧出了名头,伸出手对着她腰间的软肉便是一掐。原本能挡开的李闲自是不会对这种小打小闹闪开,着着实实地被她掐中。
登时,那张高傲得令人生厌的脸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张满是捉弄的笑意。
云子蓉这才恢复精神,明白眼前这人不论是什么身份,她始终还是那个救她于危难之间的李闲。便也抛开了刚才的顾虑,学着谢琪,伸着手就往她腰间掐去。
见她如此,李闲便放下了悬着的心,伸手挡开两人的攻击,嘻嘻笑着反掐回去。
不一会儿,亭子里就传出一阵轻松飞扬的笑声。
“你说什么?你要去江南?”云子蓉愣了。
“嗯,过几日就启程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带礼物回来。”
谢琪几乎天天过来,自然知道她的计划,何况……她朝李闲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去江南做什么?”云子蓉面露不舍,她也好想跟着一起去啊!可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她眼底掠过一丝黯然。
“我弟弟上任已有两月,想来他在那边应该安定下来了,我便过去瞧瞧,趁着夏日来临,也好找找地方消消暑。”
云子蓉早有耳闻十六岁的探花郎李宇,面冠如玉,风姿绰约。可惜她认识李闲时,人家弟弟早就走了,无法得见真容。
她嘟嚷着:“如果我跟我娘闹,你说她让不让我跟着你去呢?”
这傻孩子!
李闲顿时哭笑不得,无奈抚额说道:“你母亲如今能让你出来找我玩,就已经让了很大一步了,你要是跟她说和我一起下江南,我估计她马上就能杀进来找我算账!”
云子蓉被她这副既无奈又纠结的模样逗乐了,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不复刚才的郁郁。
将两人哄走之后,文青从外院送进一道帖子过来。
李闲看也不看一眼便甩手放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她还未起来,就被人从床上叫醒。只见文砚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悬在自己头顶,瞬间将她的睡意一扫而空。
“主子!那个破公主打上门来了!”
李闲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文砚口中那个破公主指的是谁。
等她穿戴整齐,踏进会客的茶室时,芜蘅公主的耐心也将近用完。
她那日回去之后,才发觉自己身上的伤虽然都不重,但非常零碎,上好药之后,几乎包扎住了整个身体!
火冒三丈的她恨不能马上冲出来找她报仇,被西京使者劝说许久她才忍着耐性养了近半个月的伤。
今天刚拆线,她便迫不及待地奔到她的公主府找她算账。
“芜蘅公主这是还要与我一较高下吗?”
李闲全然不将仿佛要喷火的她放在眼中,只微微扬着下巴略戏谑地扫了她一眼,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