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叫我九郎
两人从红阁里出来时,已皓月当空。
李闲心情有些沉重,跟在谢珞的身后,走得有些慢。
谢珞猛地停下,她一个没注意,险些撞上去,抬起头有些莫明地问道:“怎么了?”
只见身前的人低着头看着她,幽幽吐出一口气,桃花眼出现类似于幽怨的东西,看得她更是惊悚。
“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的。”
她想也没想地问:“答应你什么了?”
“……”谢珞更幽怨了,略翘的唇嘟起,眼神幽幽、声音幽幽,“你该不会赖账吧?堂堂玉妆楼的大老板,怎么能言而无信?”
李闲终于回想起刚才自己被抓包时承诺过他的话,顿时抓狂。
生怕他提出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她连忙打起精神,直起腰杆子,很是严肃地问:“谢兄,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
这是什么称呼?!
忍无可忍的谢珞拖着她转身就往前面的马车走去——这是他私下吩咐柯亮找来的。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夫人既然不愿意承认为夫的身份,为夫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这是要把她逼来迫去了!她暗暗使着劲想挣脱,无奈这个家伙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模样,倒是练了一身好功,可是这一身功夫怎么能都用在她身上!
“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就说,别动手动脚!”
“晚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
“……”
钻进马车,她才发现这马车是马车行里出来的,外观低调内里奢华,走在平地跑起来几乎没有动静。
马车行的事情一直都是谢珞负责,她也没管,此时见着里面制造出来的车,不禁这里瞧瞧那里摸摸,毫无言而无信的羞愧感。
“这马车被你改得真不错,店里一辆要价多少?”
她的脑子只要接触到有钱可图时,立马转得比谁都快。她自己对此毫无所觉,他却恨得有些牙痒痒。
“你脑子里除了赚钱就不能想些别的?”
她莫明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除了赚钱还能想些什么?”
他无力地跌坐在她的身旁,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抚着额。
许是他的神情太过颓丧,她难得的有些愧疚,往他身边挪了挪屁.股,低着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滚着比目双鱼佩,说:
“你知道的,刚才我在想事情呢,没注意你。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要是能做到自然会做。”
“九郎。”
“嗯?”
“九郎,以后叫我九郎。”
“……”
李闲暗叹口气,不住地告诉自己:九郎就九郎吧,入乡随俗就好,往后也不可能总是谢兄谢公子谢世子的喊,总比相公、夫君要好吧。
“好吧,九郎,你要我做什么?”
“心情不好,不想说。”
“……”
他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李闲暗自压制着自己暴走的想法,耐着性子,软和着声音问道:“那九郎你怎么样才会心情变好?”
“我脚疼。”
她的眉头跳了跳,摁下暴走的冲动,不住地暗自劝道,算了,按个脚又不会少块肉。
于是李闲巴着张小脸,伸出手在他的小腿上使劲地发泄着自己此时隐忍的心情。
她的手按上去才发现,这货除了一张堪比妖孽的脸,身材也的确是真材实料。修长的脚,肌肉纠结着,一看就知道没少练过。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腹肌……
这么想着,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他的上半身瞟去。
微眯着眼的男人,斜斜地靠在车里的在迎枕上,乌黑的发丝此时被解开,松散地披落在身旁,长而黑亮。
完美的侧脸的曲线,印着车窗外的光线,落在车壁上,真是一幅足以秒杀任何少女的美男画。
这个男人刚才称红阁的那些水灵灵的美人为丑女人还真是一点没说错,在他面前,美貌什么的,基本没法提。
谢珞觉察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享受这一会儿难得的时光。
她按了半天,抚着额闭着眼的谢珞被她按得全身舒畅,这才支着脑袋,桃花眼似笑非笑:“没想到闲儿的手艺这般好,想必给人按了不少吧?”
李闲头也不抬地回道:“宇儿小时候腿脚不大好,跟着炎老头学了这按.摩手法,给他按了不少。”
“宇儿?”
李闲没有说话,按完最后一道,取过旁边的湿布巾抹了抹手,问道:“你心情好了吧?”
被侍候得舒服了的谢九郎搭拉着两条大长腿,姿态慵懒,斜睨着她。
“差不多吧。”见她高挑着眉梢,便不再吊着她,道,“明儿正巧风和日丽好出行,为夫正好得空,夫人也一起吧。”
“好。”出个游而已,好说。
两人一路互逗着,把李闲送到门口,他才离去。
看着他离开,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平时他只要上门,必定会吃过饭再走,这会儿他竟晚饭都不要了?不是说得空么?
她不知道的是,谢珞这回特意急急地赶回去处理点事,明天才好安心地跟她约个会啊!
看穿一切的柯亮极其鄙视自家爷的做法:他还是安国王府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世子么?他家爷真的没被换魂?
……
李闲刚踏进院子,就被告知刘恒青求见她许久了。
青荇院类似四合院,一正两厢房。
进来时,文知刚好收起碗叠往外搬,看到她回来,十分高兴。
“小姐,刚才文砚说你出去了,一直到天黑都没见人,还问要不要出去找你呢!”
“唔,刚回来。刘家弟弟如何了?”她不欲多说,便转口问道,“他此时在哪儿?”
正说着,正屋里走出一个人,瘦削单薄的身子,捂着胸口,扶着门,望向她们这边。发现李闲一身男装,但声音却没有刻意遮掩,便有些呆愣。
“你就是李家小姐?多谢你救了我。”
“我是,你的伤口还疼吗?吃药了没?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院子里的人说。”
她这一连问,让刘恒青怔了怔,似乎许久没有听到如此关心自己的人,眼眶微微发红。
“伤口已经不疼了,文知姐姐已经给我喝过药。暂时……没有什么需要。”
他的话很低,但是回答得很清晰流畅,一直守礼得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