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丫鬟说要嫁给他,苏钧冷不丁被手中的茶水呛了一下:“…咳咳!”
虽说话不是直接对他说的,可是也差不多了。别的事情他可以面不改色,可是这种事就太让人吃惊了。
就连陆钏都震惊的看着丫鬟。震惊到她都忘了自己听到丫鬟说廖府的奴仆被处决时将要说的话了。
她想,丫鬟们私底下崇拜这个刺客,不会就是想给他当小妾?甚至结发妻子吧?
陆钏看了看苏钧,就见一旁的小丫鬟也立刻回过头,关切的问道:“呀!侯爷!您没事吧?”
苏钧则稳定心神,将茶杯放回原处,摇头道:“我没事!”没人知道刺客是他,能有什么事,更何况现在的他……还拖着一副残躯。
他要求可不高,只要陆钏一个就好。
“您身上的衣衫都湿了…”丫鬟说着,自去取来手帕体贴的递给苏钧。
……
陆钏看着那两人,头脑中莫名出现了一副旖旎的画面:
还是那个姿势,人的脸却换成了丫鬟。
只见她在他身下一脸娇羞的道:妾不怕啊,妾绝不会像夫人那样无情又无趣的拒绝您,为了您开心~妾身心甘情愿做任何事!妾身……妾身的整个人、整个心都是侯爷的!
画面太真实,陆钏望着眼前的空气,整个人都呆住了。心想也是,一般女子应该不会像她这样无趣吧……
苏钧则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陆钏望着空气发呆的模样。
“咳咳!”他轻咳了一声。陆钏猛的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苏钧微微一愣,怎么了?刚要询问,陆钏就转过头去。
苏钧掩饰住心底的寂寞,收回视线,假装毫不在意的,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看书,耳朵却敏锐的竖了起来。
丫鬟伸手在陆钏面前晃了晃:“夫人,您发什么呆呀?”
陆钏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在胡思乱想,于是呵呵一笑道:“奥奥,我就是在想,如果这位大侠已经名草有主了你该怎么办……”
啊哈?她刚才是在想这个吗?一旁专注看书的苏钧,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丫鬟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想了片刻,嘿嘿一笑道:“夫人,您说话真有趣,嗯…名草有主……也不要紧,奴婢就给他做妾!反正……奴婢将来出府……最好的命也就是妾身命了。”
丫鬟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啊…她忘了还有妾身命一说。陆钏表情一噎。
她的神情没有逃过苏钧的视线。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她多虑了,这些丫鬟要是知道了刺客是侯爷,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那也不一定,像是上一次南下时,不就听知秋说,他们碰上了一个难缠的女子缠了苏钧一路么?
“奴婢觉得,其实做妾也不错……”丫鬟自言自语道。
呵呵。
陆钏眨巴眨巴眼睛,干笑了一声,赶紧换了另外一个问题,道:“那……廖大人呢?如何处置的?”
她说到这里,苏钧也放下了书,看向丫鬟。
这个也正是她想要说的。丫鬟收起嬉闹的神色,认真说道:“现在廖大人也被推到了闹市口上,张太后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奴仆被砍头,上面的官员还说,如果不交出刺客,那么接下来,他的妻女就要被推进军营中充当军妓......”
丫鬟说罢看着陆钏。陆钏看了看侯爷,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张太后这一招可谓是妙极。
其一,且不管廖英到底有没有同沛王府勾结,张太后先发制人,当着全城百姓一再的透露出廖丞相同沛王府结党营私。这就让绝大多数人认为,沛王府是真的做着皇帝梦的。
其二,人们会看到东窗事发后,廖丞相得到了什么下场?他没有好下场!相府的繁荣一夜之间崩塌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仅如此,妻妾还要承受沦为军妓的痛苦,这是何等的耻辱?
其三,再看沛王府从头到尾有什么举动,尽管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但是,沛王府却选择了三缄其口。
外人可以想象,他们为了自保,不惜牺牲廖丞相府的二十多口人的性命。对待廖相用之如碧玺,弃之如草蔽。这样的沛王府丑态百出,似乎连同太后过招的胆量都没有…
此事妙就妙在,张太后没有说要如何处置廖丞相。
不知道廖丞相在亲眼见证了自己廖府倾覆后,亲眼见证了妻女沦为三万军士的军妓后,他还愿意忠心于沛王府吗?
陆钏看了一眼苏钧,张太后的用意太明显……她不知廖丞相是否真是沛王府的棋子,端看前一世,廖丞相似乎一直游离在斗争之外。他把墙头草风吹哪里往哪倒的形象演义的太深刻了。
如果廖府真得是沛王府的人,那么此人可谓是心机重重。
如果这样一个对沛王府了如指掌的人突然反了水,那么他日,他东山再起之时,就是沛王府灭顶之日。
苏钧也想到了这一层,神情肃重,如今苏康手底下的动作他不是一点也不知晓。他不知廖丞相知道多少。但一定不能让他反水。
苏钧道:“过去看看吧。”此时此刻,也就只有他能够代表沛王府。
出了这样大的事,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现在张太后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陆钏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你打算怎么做?以你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营救他们?”
陆钏看了一眼丫鬟,丫鬟便识趣的退下了。丫鬟自动将门关上,陆钏转过头来继续道:“就算你用另类手段,将他们救了下来,你怎么能够保证这不是张太后在试探你呢?”
苏钧点头沉思着。
他轻轻抚摸着腋下的拐杖,面上露出了一片忧愁。这件事...不好插手,但是沛王府又决不能袖手旁观。
然而朝中苏钧并没有自己的势力,邢玉和流星都不在,他也没有可以委派的心腹......
这就难办了。
陆钏也愁眉苦脸,眼看着日头就要到正午时分了,他们俩却一点头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