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骞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早就将前面的形势报给了他,沿路去往西城的几个县城已经‘名存实亡’。
此刻,小县官曹县令正在激动不已的摸着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金子银子,就差要认苏康当祖宗了。
然而就在他高兴时——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了,他顺着灯火看去,见门外立着一个身材颀长戴着面具,周身泛着冷冽气息的少年。
曹县令身子颤了一下,立刻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尖声道:“你是谁?竟敢闯入我县令府衙?”
不对,他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还戴着面具?
让他想到了一开始见到的戴着面具的苏康,曹县令立刻道:“你是霍将军?”
他不是在城外么?现在城门已经关上了,他竟然还能进来?
曹县令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几步,将盒子里金银收起来挪到自己身后:“霍将军来这儿干什么?”
霍子骞嗤笑了一声,伸手拖过一个春凳,跨步坐下来道:“真巧,本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曹县令,怎么曹县令在哪里见过本将么?”
“没……”
话还没说完,曹县令干巴巴的瞪了瞪眼,若说没见过可不就穿帮了?便道:“你少说废话!哼,我们县衙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我警告你,你最好......”
霍子骞身后的是个黑衣人噌的一声亮出了宝剑。
曹县令还没说完的话自动咽了下去……
乖乖,燕王不是说这霍将军很好说话么?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相与的样子……
他腿一软,抚着桌子的手颤抖着,眼见着下一刻就要跪下来,一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到光芒,道:“霍将军饶命!咱——咱有话好说!”
他倒是上道儿,难怪这么快投靠了苏康。霍子骞道:“你觉得本将想要什么?”
“小、小人不知!”
霍子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苏康跟你说了什么?”
苏康?曹县令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燕王苏康,额头上豆大的汗水直直得冒了下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既然瞒不住,那还是保命要紧吧,反正也没跟他说什么要紧的事。
“他、他他说......为了百姓的利益,关紧城门,看看、看好粮草...就...行了!”曹县令站不住了,干脆直接跪下去叩首道。
霍子骞满意的点点头,道:“没有别的了?”
那县官道:“没有了!”
霍子骞冷笑了一声,苏康还真以为自己是前世那个被他随意捏在手心的苏钧么?
他知道自己身份又如何?就眼下这境地,他根本就不在乎了。
霍子骞眼眸眯起,盯着他沉声道:“既然想活命,那就将娶将粮仓里的粮食交出来。否则就用你这条命来换吧!”
县令颤颤巍巍的点头,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转身从金银匣子里取出一串锁钥,抬脚在前方带路起来。
眼前这个粮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面的粮食全都用麻袋装着,摞的高高的。
霍子骞抿着嘴唇,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刃,插进去检验了一番,里面乳白色的米粒儿便顺着缺口流下。
米倒是实实在在的好米。霍子骞满意的点头。
他用手捂住开口,示意身后的随从:“带走!”
身后的随从扛走了几袋子大米,这一屋子大米也就只够二十万士兵撑个十天。
县官眼睁睁的看着霍子骞将粮仓中的大米搬得一点都不剩,顿时急了:“将军!将军呐您——您不能一点后路也不给我们留啊!我们祥县还有这么多百姓,这冬天还很漫长哩......”
曹县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很是感人。
霍子骞冷冷一笑,道:“你放心,本将定然不会让城里的百姓饿着肚子。”
曹县令茫然的抬起头,霍将军这话什么意思?
霍子骞的人搬空了整个粮仓,随即又在他府中大肆搜查——这穷山恶水的金银的确不多,但是霍子骞又发现了一个粮仓!
只不过,当霍子骞将其中一袋粮食用宝剑戳开后,却发现里面流出来的全都是掺杂着砂砾、麸皮、小麦的‘粮食’!
曹县令双腿一软,在得知霍将军的身份的时候,他就不敢怠慢,直接将自己府中私自扣押的粮仓双手奉上,只为了能够入了霍将军的法眼,好让他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府中被翻了个底朝天不说,还将他给难民准备的‘米粮’给搜出来了!
曹县令气的牙根痒痒,但是又没办法!
这些袋子跟那些装着精米的袋子不同,上面被他特意用墨水做了标记。
这个仓库比原先的仓库要大许多,因为祥县少说也有万把人口,要给万把人口分救济粮食,怎么不得弄得多些。
现在可好……曹县令的心凉了,不知道接下来霍子骞会有什么反应。
霍子骞大体描了一眼,这些粮食虽然掺了沙子,但是经过挑选,果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霍子骞前世在军中戎马十年多年,早已经吃惯了这种粮食。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将军,灶房里还有大半袋刚开了口子?”
“精米?”
“嗯!”
霍子骞眸光闪了闪,想起了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自己都还没长好,又怀上了他的孩子..….
霍子骞大手一挥,道:“都带走!”
曹县令目瞪口呆的看着霍子骞的手下将灶房中的已经吃开了的大半袋精米给扛了出来......
这、这哪里是将军!
竟比强盗还蛮横,燕王苏康来威胁自己好歹还给了五十两黄金呢!
他倒好——上来就直接抢了!
眼看着自己多年搜刮来的家底被搬空,曹县令感觉自己心口都在滴血,他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真是杀神啊杀神!霍将军这是打算要了他的命呐!
霍子骞望着他那肉疼的表情,眼也不眨道:“把剩下的这些粮食一并带走!”
曹县令眼睁睁的看着霍将军手下的人自自家墙院里进进出出。
来回好几趟,快要搬完了,县夫人战战兢兢的出来了,怯生生的拉着自家老爷,低声道:“会不会是强盗?怎么连个正门也不走?”
曹县令瘫坐在椅子上,目送着最后一个人离去,胸中憋着一口恶气,啐了一口:“呸!就是强盗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没看见着这帮兔崽子会飞檐走壁吗?我那掺了大半沙子的麻袋,他娘的扛着就飞走了!哪个敢上去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