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之城”。
马车缓缓来到城外,三人下车并换乘“费马飞艇”,跨越百里汪洋,直接落到“断裂之环”浅滩,准备再次乘坐马车。在浅滩另一头则是毕格鲍沃随团人员的临时营地,几个手执长武器的毕达哥拉斯分身不怀好意地望过来。气氛很不对劲,但直到三人上马车,双方依然保持了强大的克制。
马车内,无病呻吟得意洋洋地举起手杖:“都是因为我,他们才不敢对你~~~怎么样。”
“是是……”清沂和薛多齐齐敷衍道。
说起来,奇术师是清沂见过的最特立独行的大神。在大神们都致力于打击邪恶(这里邪恶等同于六月阳光)的时候,无病呻吟却还高调地与邪恶同车而行。当然从过往历史来看,不只是无病呻吟,每一个大神都特立独行。说不定大神们也不介意站在黄昏帝国这边的吧?如果什么时候十一位大神都为自己撑腰,那清沂就太有面子了!
手杖已划出空间门。无病呻吟率先进入空间避难所,清沂牵着安尼吉尔的手,一秒钟也不耽误地跟随其后。在乔恩特总管的布置下,白骨暴君高调出行本就是一个幌子,这辆有毕格鲍沃和溃烂岛共同作证的车子也会穿过萨拉门罗、抵达亚斯坦特,可是尊贵人物真正乘坐的那辆车则会按照不同路线先行到达目的地,让一切讨厌的小虫子扑个空。毕竟这次出行事关重大,虽然有大神作为后盾,但更应该小心行事。
“空气总~~~算清新了!”无病呻吟惬意地深吸一口气。他们身处的马车正缓缓驶在一条林中小径,枝叶抽芽特有的气息穿过厚厚窗帘,让车厢里变得分外怡人。
清沂则是长出一口气。直到刚才为止,在他感知里,娑儿并没有偷偷跟上来,真算帮了大忙了。此行危机四伏,可决不能把她牵连进来。希望乔恩特总管能好好约束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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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城,某个销金窟的后院。
这个后院被设计为小花园,当然里面种的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花,而是有催情和壮阳效果的魔化植物。任何男人身处这种幽静之处都会忍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打野战的冲动,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后院里有一个全身各部位都充斥脂肪的、身上只有“死灵面具”的男人,他正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在一个血精灵女人身上冲锋,而血精灵女人则忘情地呻吟着,要知道一墙之隔就是酒馆的仓库,而且这墙还不足以高得遮挡好事者的目光。他俩就像两块不断摩擦并融化的黄油。
“啊!”血精灵忽然惊叫起来,猛地挣扎一下:“有人偷窥!”
她两条大腿本就环在胖男人腰上,这一用力,男人打了个冷战:“我操,宝贝你这一下差点没把我夹断!呼,呼,谁偷窥?”
“一个小女孩吧?我没看清楚……啊!~捅中了,对,对,就是这里!~”
“嘿嘿,我,我管她是谁呢!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被人偷窥,你会觉得更来劲!你这个贱货!”
“讨,讨厌……我不行了……”
而刚才被瞥见的偷窥者不屑地转身,无声地拉开旧木门,回到酒馆的后厨。她淡漠地穿过昏暗走廊,经过一扇扇包厢门,最终走到吧台。她踮起脚,坐上对她而言有些高的椅子,双手摆在台面,每根手指都白得和大理石一样。
左边的青年魔法师把书一合,微笑道:“嘿,哪里来的小姑娘?老板,给她来一杯橙汁,我请。”
偷窥者咬牙:“我不要果汁!我来酒吧是想喝酒的!”
“行了,无咎你就别调戏她了。”魔法师左边坐着的刺客插嘴:“我们倒是不介意请你喝酒,可你还是未成年人啊,不是吗?娑儿殿下?”
偷窥者是娑儿。她的打扮已经与以往大不相同。她的黑色抹胸蓬蓬裙已经被她拿剪刀改过,几乎只有抹胸而没有蓬蓬裙,大腿根部都快要露出来了,而胸口部分也被刻意扯低,露出淡淡的一抹凹痕;她化了浓妆,用的是黑色唇膏与黑色眼影,叫人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她小脸似乎生来就是如此苍白,她身上弥漫着冰冷的香水味儿。她像是罂粟花蕾。她模仿着大人,翘起二郎腿,用一种厌烦、愤怒的语气道:
“你们承诺会包吃住的,现在连一杯酒也要赖账吗?大人果然都说话不算话。”
“喂,小妞!这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坐在娑儿右边的黑发靓女冷着脸,将自己那杯表层燃烧着的蓝色酒液推到娑儿面前。
刺客讶异:“用药水勾兑烈性朗姆而成的‘灵魂之火’?咖啡你疯了?”
“你闭嘴!”靓女活动了一下脖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娑儿,嘴角咧起:“标准喝法是一口饮尽,敢喝吗?”
“有什么不敢的!”娑儿拿过沉甸甸的杯子,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把心一横,仰起脖子,还没喝到一半就赶紧放下。她的脖子和胸口染上一层淡淡的霞红。
靓女毫无仪态地拍桌子大笑:“哈哈哈,果然还是个雏儿!噢?噢噢噢,很有种嘛!”在她的注视下,满面通红的娑儿倔强地继续喝,竟然把杯子里剩下的酒都干掉了。
刺客摇头:“又一个纯洁少女被咖啡污染了!嗯?看起来你曾经有一颗链坠?”
娑儿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道:“我把宝石取下来了。”
“不错,现在像个黑色项圈,很符合我的口味。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了,小妹妹。刚才你去哪里了?”靓女侧过身子,手肘搁在吧台,虽然这姿势是想一夜情的男人专用,但她做来也非常合适。她的胸部在吧台边缘挤出引人遐想的曲线,使得整个酒馆里的男人呼吸都重了,当然队友们依然目不斜视。
“我看到一对男女在做那种事。”
这话一出,青年魔法师和刺客都把嘴里的酒给喷了,害得酒保赶紧擦桌子。而千上则很无辜很纯洁地从靓女身后探出头:“‘那种事’是什么事呀?”
靓女反手一肘,及其顺手地重击千上鼻梁。当千上痛苦地倒下去的时候,暴力狂饶有兴致地问:“继续说,继续,我的妹妹。你当时兴奋了吗?”
也许是酒劲上来的缘故,娑儿恹恹地道:“兴奋?我觉得很没意思,一点都不值得兴奋。我爸爸就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那种事上,杀人有意思多了。嗝。”
“杀人?哈哈哈,你也杀过人吗?”
娑儿瞪大双眼,不服输地吼道:“我当然杀过!别把我和人类混为一谈!我解决的对手还很厉害呢,那是死之祭祀柏拉图!”
(“没听过。”青年魔法师低声道)
(“你怎么不看书?”刺客问)
(“因为现在挺有意思的。我还从不知道,调戏萝莉是这么爽的。”魔法师回答)
靓女笑着,右手托着侧脸,腰身也形成完美曲线:“我告诉你,妹妹,你真够辣的。我在你这个年纪只和男人上过床,连药都没碰过。”
(“咖啡,骗人不好……”千上勉强地爬起来,被一脚跺中胯部,又无力地跪倒下去)
靓女打了个响指,又一杯酒送了上来,这回是“螺丝脑袋”,据说是以联合科研中心那位死灵炼金术师为灵感调制的,饮用者无分男女,一喝下就感觉脑门被人敲进几颗大螺丝,是狼人的最爱——那些家伙最喜欢酒精中毒了。靓女冲娑儿眨眨眼:“怎么样?还来不来?”
“下次吧……”杀过人的叛逆小姑娘在看到泛着大量气泡的酒杯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服软了。她大着舌头问:“嗝,什么时候才,才能出发?”
没人回答她。
六月阳光的灵魂力场异常可怕,只要身边有死灵生物存在就能相应扩大感应范围、提升感应精度。在黄昏帝国,他简直是无所不知,比魂火使魔更为强大。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娑儿离开,首先那位陛下得离开国境。
“噢……队长离开了。”青年魔法师忽然说了一声。一旁刺客随即取出金币,推给酒保,不过小费是按最低水准给付的。
千上爬起来就往外冲:“那还等什么!我先去买绷带!”
靓女伸手扯着那家伙领子,毫不费力地将之扯回来(千上后脑勺重重磕在吧台,这一次他泪流满面地蹲下去):“别急。现在还得考虑如何带走这个孩子。”
“我不是孩子……”娑儿习惯性地顶嘴,眼前开始模糊。她拿过千上那杯水,往自己脸上一泼,虽然妆都黑色泪水一样流在脸蛋上,但好歹清醒些了。她问青年魔法师:“你怎么知道爸爸离开了?”
对方站起,道:“我是空间魔法师,‘距离’对我而言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