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卫京都的军队是有兵士数量限制的,虽然整个京都守备军共计五万人左右,但常驻内城的只有一万左右。其余四万兵士驻扎在外城十里处的营地,作为城郊戒备,以及随时听任内城军令调遣,并且内城一万人与外城储备军四万人是会定期相互挪移的。
这些兵员布置,是连京都平民都知道的事。
除了驻守城楼那一万兵士,京都府还有三千左右的步卒,属于皇帝亲兵的御林军精锐大约有五千,羽林卫、也就是常伴皇族亲贵身边的大内高手约摸有一百多人,外加上京中百余京官家里养的护院武卫,若逢战时,帝京内部可以最快速度调动两万多兵卒参战。
但这是战时的事,和平时期,这些不管是带有正式军籍或者储备军籍的武力人员都必须各司其职,分散铺开,维护内城每天的秩序治安事务,倒还真拿不出什么闲余人力。
对于守备军的这种人数安排格局,在礼正书院混了五年的莫叶自然明白其中玄机,这种事大家大多都能明白,却又不能高声阔论说得太细。
叶诺诺对这类事自然早就听熟了,只是刚才一时间疏忽了,得阮洛提醒了一句,立即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
莫叶沉思片刻后则又感叹了一声:“诺诺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这两个怪物若不得到治理,南城恐怕很难富有起来。”
“以后或许能有机会整治好这些吧。”阮洛沉吟了一会儿后又道:“事实上京都十三年前的城郭扩建,将这片湖包围进来,已经算是做了一件利民大事。这湖对岸那片竹林本来是一片烂泥沼泽,‘吞’人无数,旧的围城推了后扩建,石料大部分被再次使用,其余的角料便都拿来填沼泽了,这才有了那片平地,植了一大片翠竹,否则这十几年来,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丧生其中。”
听阮洛解释了这么多,叶诺诺忽然小声嘀咕道:“我听人说,这片地方又叫灵墟,阳间和阴间的交界点在这里撕开了一道口子,才会凭空吞没活人。”
莫叶闻言笑道:“这属于一种地质特点,地面上既然有高耸的山峰,也会有下陷的凹坑。沼泽的形状就如地上出现蜂窝,一排排凹陷点充斥着腐烂了般的淤泥,阻挠人的视线才会让人没有防备的踩下去。我们脚下踩的地也未必是平坦的,有时也会因此崴了脚,只是沼泽的崎岖地理更显得不同寻常罢了。”
阮洛想起她常常认真阅读王哲留下的那一堆书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叶妹言之有理。”
叶诺诺是学医之人,本来对于鬼神论也是不太相信的,只怪这湖面太宽广,幽绿的水似乎映得人的脸都有些发绿了,才会想到那些传言,有此一说。
既然见同行的两人都不把这类事放在心上,她也就抛去了心底那淡淡一缕惧怕,随后冷静客观想起一事,便拉着阮洛的手问道:“既然沼泽是被城建废料填的,为什么不能把湖也填了。旁边正好有这么大一堆废物,反正填了湖得出的空地可以拿来建房子,管它下面压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洛侧目看向叶诺诺,温言说道:“在填沼泽的时候,工部已经派人来测量过这片湖泊,若要填平它,一旁那一堆是远远不够的。并且这个设想还需要谨慎实施,因为废弃物入水,可能会让整个南城空中再陷入污浊的气味里,如果没有完全把握,也是动不得的。”
叶诺诺的脸色发愁起来,感叹道:“原来这法子也早已被人想到过啊。”
莫叶不禁笑道:“就你一个十一岁大的女孩子,智谋还能超过朝廷里那一大帮子能人?数量上都不对等了,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咱们去雾山的事吧。”
叶诺诺不以为然的道:“不可否认你说得有理,但这也不可阻止我个人的想法。试想京都十数万民众,人人都为这事想想办法,可能未必差于那几百个当官的。”
阮洛很快又点头微笑着道:“诺诺言之有理。”
不过,不等叶诺诺得了夸之后能多窃喜一会儿,阮洛就又说道:“众人献计虽好,但对于这片湖的改造建议,这法子也失灵了。大部分人的想法跟诺诺一样,就是拿垃圾山填湖,但从测量数据上来看,这事儿定然无法达成。”
原来朝廷连这法子也都想过,且办过了。
叶诺诺没有再说话,只是兀自咂舌。
莫叶倒是从阮洛的话里听出另一条信息,当即说道:“看来这片湖目前虽然未被改良,但国朝对这片湖的用心并不少。”
阮洛点头说道:“这片湖算是毁誉参半了,它的蓄水能力非常好,雨季尚且不论,在少雨的旱季,湖水高度也少有回落。如果能有办法清澈其水质,不仅有利于百姓生活所需,若逢战时,这样一处丰厚的资源,也是一种助力。其实若非到了无计可施时,对于这片湖,朝廷的想法应该是重改轻填。”
沿着长长的湖岸行走,一番因这片湖泊而起的谈论,在湖岸线快走到尽头时,也将告一段落。
再次投远目光在湖的上空,莫叶心念一动,感叹道:“如果这片湖治好了,南城要变得富有起来,速度上应该会超过另外三城区。”
阮洛赞同:“丰水滋养一切。”
……
三人边走边说,之所以一提到这片湖,就会说及南城的贫穷,一是因为未明湖占了南城大半面积,再则是因为围湖而建的房屋,皆是一片破旧。
很显然的道理,家里稍微有点资底的人,都不会愿意把家安在这片被盖了顶灵墟怪帽的湖边。即便是没有那传言,这片幽绿的大湖看起来也怪可怕,似乎连明媚的阳光都被它吸收了温度,想必到了傍晚阳光渐弱时,这场景感受会变得更为渗人。
还好湖岸线走到尽头,离南城大门便已很近了,三人一路谈论,倒也不觉得这条路有多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