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源秘境,将水之珑、丫丫送回,莫语不做停顿,与死亡君主直奔议事大殿。
尚未进入,感应着传递出的气息,两人脸色便是微变,身影却没有半点停顿,大步踏入其中。
霄傲起身,对两人分别点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琴老,这位是青尊。”
他神色间,满是慎重。
琴老……
莫语目光扫过琴古身边,那须发皆白老者,慈目善目嘴角带着温和笑容,令人心中不由生出好感。但此刻,他更多的注意,却落在青尊身上。
并未莫语有意失礼,而是不得不这样,此人目光炯炯看来,竟似将他整个看透,再无半点隐秘可言。
绝对的强者!
而且他的气息……隐约间有些熟悉。
一定在哪里见过。
青尊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容貌俊美,一袭青袍越发衬托的气度出尘,但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便足以证明,他的年纪与外表有着很大的出入。
端坐在大殿首位,他目光中锐利渐渐散去,看着莫语沉稳冷静的模样,微微摇头,眼中却露出几分欣赏。
“可惜啊,当初老夫还没有苏醒,否则一定不会让你跑了,如果能吞了你,想必我的力量又能恢复许多。”
声音平静,却确确实实,透出着几分惋惜之意。
莫语脸色微变,通过此言,已经可以猜到他的身份。
其实,能够在大殿落座首位,地位比琴老还还高,又是来自于蛮荒圣宗,凭这些,就已经能够确定他的身份了。
这青尊,便是远古一脉族群神器!
心中念头电转,他表面却不露半点,拱手道:“人族莫语,见过青尊、琴老。”
气度不卑不亢。
青尊目光微闪,笑道:“小家伙心思倒是灵活,这么快就猜出老夫的身份了。”
莫语淡淡开口,“青尊道友过赞了。”
一个称呼小家伙有倚老卖老轻视之意,一个直呼道友摆明身份对等,简单对话中,双方已有了一次交锋。
大殿内,气氛陡然多了几分凝重。
青尊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神阳生了个好儿子,没给他丢脸。不过当年,就算是你父亲在我面前,也要执晚辈之礼,老夫唤你一声小家伙,难道还不应当?”
霄傲脸色顿时一松,之前变故,着实让他心中捏了把冷汗。
死亡君主袍袖中手掌缓缓松开。
莫语余光扫了一眼琴古,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拱手道:“如此,倒是莫语无礼了,还请青尊大人见谅。”
他开口前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青尊的眼睛,但他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莫语颇合胃口,摆手道:“无妨无妨,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不给老夫面子,我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你。”
只这一言,便肯定了莫语的实力。
琴老眼眸微张,露出几分讶色,很快恢复平静。
霄傲笑容满脸,莫语实力得到青尊的认可,他也是与有荣焉,笑道:“不要站着说话,快坐。”
莫语点点头,在他下首坐下,死亡君主再落后一位。
青尊看了两眼,“亡冥族?”
死亡君主冷着脸点头。
“那你与蛮荒圣宗为敌,确实没有找错仇家。”说了一句,他微微闭上眼眸,竟自顾养神去了。
琴老笑了笑,道:“青尊完全苏醒,我族已经运转起来,最迟明日午时便可准备妥当,不知人族需要多长时间?”
霄傲肃然开口,“明日午时,我人族必定完成所有准备。”
“好,那我们明日,直接在青苔岛会合。”
就对蛮荒圣宗出手之事详细商议了一会,琴老便提出告辞。
青尊突然睁开眼睛,“老夫想去看看位界,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清儿丫头,你也留下来。”
琴清儿娇躯微顿,起身敛衽称是。
她样貌没有变化,但细微处却有一些变动,让她看去更多了几分迷人气息。
对青尊的决定,琴老微微苦笑,却没有开口多言,直接与琴古离开。
霄傲自然不信,青尊只是想在神源秘境中看一看位界的借口,略一沉吟,便道:“老夫要去召集族群强者,招待青尊之事,便由莫语你来接手。”
他也盘算的清楚,将莫语留下,便不怕青尊能做出什么举动。
告罪一声,霄傲匆匆离去。
神源秘境边缘,再往前迈出几步,就可踏入位界,但神源大阵的强大力量,却将这一切隔绝。
青尊负手而立,目光深邃,不时微微闪动,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琴清儿低头,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粉颈,安静站在一旁。
莫语心中也有猜测,表面上却不露半点,神色平淡。
突然间,青尊淡淡开口,“莫语小子,你可知这位面之外,无穷位界之中,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莫语微怔,思索一下,还是如实作答,“知道一些。”
“那你应该明白,你我如今修为,在位面中踏临巅峰,可一旦走出这里,便同样如同蝼蚁,稍有不慎,就是形神俱灭。”青尊抬头,流露淡淡感慨,“修行之路无穷无尽,你我如今,不过刚刚踏入其境。大道巅峰风光无限,可惜亿万万生灵修炼,最能能够登临高处者,却是少之又少。”
“况且,修行之路艰辛,越是高处,越要面临更多磨砺。大道之路,难难难。”
声音低沉,连着三个“难”字,令此处气氛,陡然多了几分悲凉沉重。
想这无穷位界,亿万万无尽生灵,踏入修炼之路者不知凡几,但最终真能有所成就的,又有几个?
莫语低头,似是陷入思索之中,许久都没有开口。
青尊也不着急,仍旧背负着双手,没有催促的意思。
琴清儿目光看来一眼,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半晌后,莫语抬头,缓缓开口,“如青尊大人所言,修行之路难逾登天,但你我既然踏入,便只有勇往直前,步步攀爬。即便知晓困难又如何?思及太多,反倒不如不想,一步一步,且看自己最终能够走到哪一步。即便最终仍旧难逃飞灰之劫,心神之中,也可不留遗憾。”
他眼眸越来越亮,言语间流露出的坚定,让人动容。
琴清儿美眸微微闪动,急忙低头,将目光掩下。
青尊同样沉默了许久,口中轻轻一叹,“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陪我们了。”
莫语也不多说,拱手一礼,转身呼啸而走。
“人族中,果真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后辈啊。”青尊淡淡开口,侧身看着琴清儿,“他便是你心中那个人吗?”
琴清儿身躯微僵,脸上闪过几分慌乱,她想否认,但在他目光下,却根本开不了口。
“未曾苏醒之前,老夫便已为你占卜姻缘,应验之人就是莫语,你与他结合,乃顺应大道之事。况且日后,此子绝非凡俗,说不得会有升天化龙之时,匹配你,确已足够。若是错过,清儿你日后莫要后悔。”
见她不语,青尊微微一叹,也未继续多言。
……
第二日。
咻!
咻!
咻!
破空声浪如潮,黑压压的人族修士,遮天蔽地自神源秘境中飞出,修为尽皆在不朽之境。排成整齐的方阵,停在虚空中,一片安静,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紧随其后,是二十九名半神阶,除却云峰、青菱等十七人外,还有十二人身穿统一黑袍,无论男女,尽皆面庞冷漠,周身弥漫着浓郁煞气,显然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可怕人物。
一字排开,停在方阵之前。
霄傲身影最先走出,但他却故意顿了一下,将莫语让到最前,在所有人族修士面前,主动退居后方。
毕竟,他如今才是,整个族群名副其实的最强者!
察觉到霄傲眼中的坚定,莫语略一犹豫,便没有再做谦让,大步走在最前。与蛮荒圣宗交战,士气极为重要,由他主导,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参见莫语大人!”
“参见霄傲大人!”
“参见荀昭大人!”
“参见勋凉大人!”
“参见死亡君主大人!”
滚滚声浪冲天而起,伴随着的,是那无尽肃杀!
莫语目光威严扫过,沉声道:“诸位,今日之战,涉及到我人族生死存亡,其重要性,无需本座多言!你们只要记住,我等妻儿亲人朋友皆在背后,所以,此战许胜不许败!”
声浪滚滚,在虚空回荡。
“人族必胜!”
“人族必胜!”
所有半神、不朽都在咆哮,胸膛之中,是那熊熊燃烧的强大战意。
青尊微微点头,虽然人族如今的实力,仍旧比不上远古一脉,但五大虚神,已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
况且其中,还有莫语的存在。
眼见人族如今士气如虹,他对此战结果,不由也多了几分期待。
莫语没有多言,低吼道:“出发!”
嗡!嗡!嗡!嗡!嗡!
五大虚神同时出手,强大力量顿时自虚无涌出,将所有人族修士笼罩,空间略微扭动直接挪移而走。
“我们也走吧。”
青尊拂袖一挥,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与琴清儿身影,便是直接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