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情意绵绵,沿着山道缓缓而行,山林中大部分的桃花已经盛开。那盛开的桃花像是一片片胭脂,染着富饶的春之山河,又像是一团团云霞,映着充满生机的大地。
桃花是春之伊始最美的花朵,盛开之时也最为娇艳。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都会对桃花浓墨重彩颂扬一番。
二人心情舒畅,再桃花林间游走。 却听得身后忽然马蹄声响,又快又急,一眨眼的工夫便见八骑人马从身后后斜刺里冲上前来将二人四面围住。其中一人哈哈笑道:“小娘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慕容辉和夏雁溪齐齐吃了一惊,说这话的人,他二人再也熟悉不过,乃是方才在半道里遇到的一名中年汉子。
原来慕容辉虽是约了夏雁溪同游百里桃花,但因要安排军务,故而晚了半个时辰。慕容府五千大军因年前军演,暂时驻扎于此地休整月余。
待慕容辉赶到约定之地时,却见两名汉子正围着夏雁溪说些什么。
从夏雁溪一副惊恐模样,慕容辉已猜出大概。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胆大包天,居然欺负到自己夫人头上来了。
慕容辉快马近前,由不得二人讨饶,扬起马鞭便是一阵抽打。
那二人见慕容辉威武雄壮,知道不敌,连滚带爬逃了去。不料,此时他们竟复又追来了。
慕容辉冷哼一声道:“怎么样?还嫌刚才的鞭子挨的不够么?”
那人道:“方才老子不妨,被你一阵偷袭。今儿老子这里走了帮手,劝你还是乖乖放弃抵抗。若是将小娘子送给兄弟们玩玩,咱们就绕过你一命。”他说道这里,冲着夏雁溪眉开眼笑道:“小娘子,咱们这么有缘,你说是不是不能浪费了这段缘分,你瞧这里桃花芬芳,不若咱们在这里来个鱼水之欢,以赠风雅……”
他这话说完,余下七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尽透着猥亵调戏之意。
夏雁溪被他恣意调笑,好似当夏雁溪已是池中鱼、笼中鸟。夏雁溪脾气再好,也气得浑身抖。心头怒极冷笑一声道:“无耻之徒,鬼才跟你有缘分。”
慕容辉则爆喝一声道:“放肆,若在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狗头!”
那人挽辔下马,笑道:“哟,没想到你们这么不怕死?兄弟们,操家伙。男的杀了丢到沟里……女的嘛……大伙儿一个个享用……”
“唰唰”几声,那七人抽出兵器,下马围将上来。
慕容辉何等人物,见到这种阵仗,毫不畏惧。他扶着夏雁溪下了马,将她护在身后。若是没有夏雁溪在自己身边,只怕此时他早已冲将阵中,将那八人一一拿下。
当头那人道:“爷们也就求个快活……本不想要你二人性命,识相点的,依了大爷,便能留你全……”
他这一句话尚未说完,但见眼前人影一闪,“啪啪”两声响,左右脸庞各挨了一巴掌。
登时两边脸各自多了一个红彤彤的五指印来。
那人扬声喝道:“谁,谁他妈的打老子……”
夏雁溪瞧得仔细,知道这两巴掌乃是慕容辉替自己出手所打。只是慕容辉动作较快,只一闪便出了两掌。
身侧一人道:“大哥,是那汉子打的。”
那人听了,揉了揉脸,啐道:“他妈的,兄弟们。上……”
当即便有两人各持长剑左右加击,慕容辉冷笑一声,轻轻一让,避开左边长剑,忽的身子一扭,竟又转到了当头那人身侧,啪的一声,又打了他一记耳光,左手探处,已抢过了他手中大刀。
那人身侧两人大惊,双双来救。慕容辉长刀一划,叫声:“着!”,刀锋已在那人的脸上划了一条血痕。
那人连番挨打,又被刀锋划中,“啊”的一声惊呼,竟自向后栽倒。
这本是轻微伤痕,不至于要了性命。只是他心中恐惧,唯恐大刀砍了自己脖子,是以一被刀锋划中,便已惊的晕跌过去。
只听一人扬声道:“点子厉害,大伙儿用真功夫。”
慕容辉微微一怔,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正思量间,忽觉左侧剑气凌厉,连忙回刀迎击,只听“叮”的一声,刀剑交击,慕容辉手腕竟一阵酸麻,暗暗心惊,这些人什么来路,怎的有这般功力?
不由得他多想,余下七人长剑已经自前后左右刺来。
慕容辉左手将夏雁溪揽到身边,刀刃一翻,迎上来剑。
他刀法乃是军中所习,变化并不复杂,却是以杀人为主。
两军对阵,常会出现以一敌多的情况。所以,军中刀法多是大开大合,攻守兼备。
慕容辉自小便被丢入军营磨炼。三十多年的光影,慕容辉早已成长为镇南王军中数一数二的将军,刀枪棍棒样样娴熟,更是军中青壮一代中的佼佼者。
只见他大刀一轮,荡开数剑,带着夏雁溪在七人剑阵中游走。时不时的反击一刀,所中之处,竟是敌人要害。
那七人见他刀法威猛,心知这般攻击只怕一时难以占着便宜。其中一人心思一转,长剑一抖,直刺夏雁溪。
这一剑迅猛之急,若蛟龙出海,直取夏雁溪,他算的精准,只要拿下夏雁溪,那局势自然定了。
夏雁溪“哎哟”一声,但见眼前剑光一闪,似有凌冽寒风铺面而来,脑袋‘嗡’的一声懵了。她本是大家闺秀,父亲夏均德原是本朝礼部尚书,后因年迈辞官归乡。
慕容辉和夏雁溪本是指腹为婚,从小到大便已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夏雁溪毕竟是个女子,学的都是棋琴书画女工之类,对那刀剑乱舞从未染指。
此时见着众人围攻慕容辉,已是心慌意乱。待见到有剑冲着自己刺来,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电光火石之间,听的‘叮’的一声,一柄大刀荡开剑锋,只削落了夏雁溪几根青丝。若是在缓一点,夏雁溪的喉咙定会刺出个透明窟窿来。
慕容辉接过剑招,扫了一眼夏雁溪,道:“夫人无碍否?”
夏雁溪听到声音,连连点头,她心知此时万不能叫慕容辉分心,又柔声道:“辉哥,我没事的!”
慕容辉见他并无大碍,刀法陡起,一式‘鱼贯天虹’,逼退来人。
那人见慕容辉刀法沉稳,不敢懈怠,挺剑一转,自右向左平平划出一道剑光,直取慕容辉下腋。慕容辉刀柄一转,迎着剑锋横劈。
刀剑相击,‘叮’的一声清脆悦耳。慕容辉虎口一震,暗忖此人力道如此了得,却不似一个凡夫俗子所能有者,这七人定全是个练家子。
那人也是一惊,这一击势大力沉,用了十成的巧劲,本能够震落慕容辉的大刀,却不料自己宝剑险些拿捏不住。自己以为眼前这人不过是军中莽夫,却不料竟是这等好手。
思忖之间,众人又各自递出数招,那七人剑法灵动,似狡黠灵蛇,只朝慕容辉上下三路要冲点刺,时不时的也向夏雁溪身上招呼。
慕容辉步履稳健,此时刀法只求自保,将他二人全身上下护个周全,但凡剑锋将至,他的刀刃也已挡住,以一敌七尽不落下风。
其中一人眼见斗了近百战始终拿不下慕容辉,心中焦急喝道:“死老幺,装什么死,快些叫支援。”
他这话一说,当头出言调戏之人,腾的跃起身来。这人本无大碍,此时早已醒转过来。但他兵器被夺,又恐惧慕容辉之威,是以一直躺在地上装死。
但听到有人招呼,一个鲤鱼打挺,自袖口摸出一枚响箭,“咻”的一声,放飞空中。
慕容辉暗暗一惊,怪不得这些人功法如此了得,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到这时慕容辉终于确认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西山道里究竟是谁,会对自己动手?
这七人本来就难以应付,若是他们再有帮手,那自己和夫人只怕就要落难于此了。
需得尽快解决他们,离开这里。
他思绪方毕,手中军刀抡起,一式‘震山撼’逼退一人,接着一式‘玄月探路’连斩左近那人。右边那人见到他腰间空挡,前进一步,直刺慕容辉下腋大穴。却不料慕容辉忽的刀锋一转,一招‘清泉回春’,身子不转,刀锋自前往后平平划来。那人剑招使得急,来不及收剑,竟将脖子直挺挺的送到慕容辉刀刃上。
鲜血喷洒,那人来不及惊呼,便已死绝。
慕容辉虽用虚招斩杀一人,但左近那人的剑却万万避不开了,只得尽力避开要害,身子硬接了一剑。好在他长袄之下身着戎装,这一剑只是划破了左腹皮肤。
慕容辉刀法一转,迎上左首那人剑法。其余五人也挺剑刺来,他们折了一人,知道慕容辉厉害,剑法更加凌厉,竟都往夏雁溪身上招呼。
慕容辉行军打仗多年,千军万马短兵相接的阵仗也是见的多了,身上的刀伤剑痕亦是数之不尽,知道这种小伤无甚影响,方才引那人上钩,除去一人。此刻以一对六,局势自无方才艰险。
他虽没有那六人剑法精妙,但对敌的心智却是坚定,那六人越是心急,慕容辉越是稳扎稳打。
夏雁溪也比御敌之处镇定许多,由着丈夫护着自己,一双眼中充满信任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