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见慕容桓对顾朗轩已有爱才之心,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
本来劝降顾朗轩是沈牧自己一人注意,并没有于慕容桓商量过。临清一战,慕容桓指挥系统全灭,手下有兵无将,实在令人无言以对。沈牧再确定使用离间计之前,便已从降卒口中得知顾朗轩是个将才,无奈陶杉是陶延冀的堂弟,这大军的主将自然是轮不到顾朗轩身上。恰恰也因为这一点,使得沈牧确定了计谋,心生了劝服之心,也使计谋更顺利进行!
顾朗轩是可以独当一面将领,而沈牧接下来推荐的便是那名千夫长牛多水了。
这几日他于牛多水相处,知道此人武力超群,每逢征战总能身先士卒,奈何只是一名千夫长,并未有实质的官位。沈牧此番推荐,正是为他讨个封赏,也顺便给慕容桓留下两名可以调遣的将领。
慕容桓听了沈牧推举,更不多问,便令牛多水暂领了宋泰宏的官职,暂且做个游击将军。
牛多水身为千夫长,本是个不入流的官职,虽有品阶,却无法享受俸禄,拿的银子也是军饷。若是一次将他的官职封的过高,一来慕容桓有簪越之嫌,二来也不太符合朝廷规定。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若沈牧推荐的人,慕容桓一一火速提拔,那还不是让旁人以为自己是个架了空的王爷!这也算是慕容桓的小心思,兵权至上,沈牧终究不是自己的亲信,自己莫说掌控此人,就连沈牧此时此刻再想什么,自己都无法理解和琢磨不透。这样的人,可堪大任,却不得不防!
沈牧对于慕容桓的心思并不知晓,也并没有想过去读懂慕容桓的心思。他早有了盘算,军政不是自己的归宿,唯有那朗朗乾坤,天地任我行,才是沈牧所希冀之念!
人是推荐给了慕容桓,至于他想怎么用,那是慕容桓的事。
沈牧之所以参与此事,并非因为想要升官发财。若非事情赶到这里,他并不会在意慕容桓等人的生死。至于那个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这种情况还不至于到亡国的份上!
慕容桓闲聊几句,又问沈牧接下来该当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将西北稳定之后,一是慕容桓这边给了交代,义气门再西山道也会更为稳定。二是减轻陈勇信的负担,出于私心,沈牧并不希望陈勇信落入困局之中。三则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艾薇儿背后的势力,以及那个神秘的组织,于这次二王叛乱,二国犯境等皆有关系。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许久之前。这句话对沈牧来说不过是壮志豪言,直到五叔的死,才让沈牧坚定了一个信念,犯我家人者,虽远必诛!
杀了艾薇儿不过能逞一时之快,而破坏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无功而返,继而狗急跳墙,蹦跶出来,原形毕露,才是沈牧的目标!
沈牧道:“接下来还是需要按照既定计划执行,目前我军虽只有四万,但因几番对阵下来,定北王属地守军已被掉空,我军足够拿下定北王的属地。同时陶延冀那边很快就会得知陶杉败退的消息,届时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攻打茅州,第二个就是挥师前来夺取失地。陶延冀我曾见过,他的脾性于陶杉极为相似。我猜第二种可能性最大,我也更希望陶延冀能够于平西王产生间隙。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扫平叛逆。当然,在此期间,我们也要多做动作,促使陶延冀于平西王分兵。减轻中路军的压力。而只要陶延冀率军回援,沈牧定有办法将其拿下!”
慕容桓惊奇道:“沈牧,陶延冀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在手的,我们区区四万兵力,守城尚难,如何于之匹敌?以本王看,我军还是以既定目标为主,守城待援比较稳妥!”
沈牧微微一笑,踱了两步,挺直腰杆,轻声道:“王爷忘了。他手中的二十万大军是怎么来的?若是沈牧记得不错,朝廷早已约束各王属地兵力再六万左右,陶延冀即便再有能耐,短时间内如果想要举三四十万大军,只能说明他抓了无数壮丁充数……顾将军,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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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朗轩道:“沈将军说的是。据我所知,二王虽号称四十万大军,实际兵力只有三十万左右,其中又有近半数的新兵。若非如此,以三十万兵力进攻茅州,又怎会久攻不下,致使董万城大军前来应援!”
慕容桓颔首:“话虽如此,叛军毕竟势众,更有离月、流霜二国相助。想要挡住陶延冀并非易事!”
沈牧嘿嘿一笑:“王爷忘了沈牧之前曾说过的话?二王仓促起兵,粮草必然不足。如若我猜的不错,二王军中现下只怕已开始断粮了……只要我们拿下定北王属地,断了他们后续粮草的供应,陶延冀便是再有多少兵马,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先辈曾言攻心之计,只要我们放出话来,使那些新兵有了故乡之情,自可使其大军士气全无……当然,若是能够知道平西王粮仓所在,派一支奇兵,火烧粮仓,那更是能够事倍功半了!”
顾朗轩轻叹了口气:“沈将军……我知道你想说甚么……我虽是知道王爷的粮仓所在,但还是劝你不要打其注意!”
顾朗轩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沈牧没有说出来的那一半话的意思。自己身为降将,总不能一点见面礼都不奉上,也太没有诚意可言了。
沈牧疑道:“这是为何?”
顾朗轩沉吟道:“且不说粮仓所在极为隐蔽,就那守粮大将,绝非我等可以匹敌!”
慕容桓好奇问道:“顾将军已是军中翘楚,难道平西王帐下尚有可敌顾将军者?”
顾朗轩点头:“其人王爷当有所闻,乃武痴邢保澄耶!”
“哦……是他!”
慕容桓恍然如梦:“若是此人守粮,顾将军那番话本王倒不觉得奇怪了……”
沈牧见二人神色凝重,隐隐有恐惧之心,不禁问道:“这邢保澄是何许人物?”
顾朗轩不答,而且将这个回复之人留给慕容桓,话从镇南王口中说出来的,更具震撼力。
“这邢保澄可是个奇人,据说他膂力过人,可以单手举鼎,手持一双二百斤重的铜锤,舞的是虎虎生威,常人断难近他身一尺之地。被他手中铜锤碰上,那是非死即伤!当年聚共山平叛,他以一人之力,斩杀流匪三百余人,一战而闻名天下。本王尤记得永宁五十年秋围,因围场之失,有两头猛虎自林中奔出,扑向平西王,众军救之不得,俱都以为平西王难逃此劫,不料那邢保澄忽的跳出,左右两拳,只将那两头猛虎打翻了数圈,继而以他一人之力,片刻功夫将两虎制服!现下想起此事,本王仍心有余悸!”慕容桓吐了口气,似乎讲出这些话,会使得他胸闷气短一般。
沈牧听的饶有兴致,感叹一声:“这世间多有霸王之才,邢保澄既能如此勇猛,也算得上一名猛将了!行……既如此,那就更应该先去断了平西王的粮道!”
慕容桓惊道:“沈牧,邢保澄并非徒有力气的莽夫,他更是一心怀谋略之人!从他手中,只怕难以得到好处!”
沈牧道:“王爷莫担心,咱们这般想,平西王自然也会这般想,他们自会认为无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然兵者诡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险致胜,才是最好玩的!邢保澄如此神勇,若是能够将他击败,这对平叛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不甚失败,也只是技不如人,众所周知料定的事情上栽跟头,自不会损失我军之士气。”
顾朗轩道:“沈将军艺高人胆大,实在令顾某佩服,既然将军依然决议,顾某自是不在劝阻,此番就有我来领路,助将军一臂之力!”
沈牧摇头:“不可。顾将军所部,沈某另有安排。请诸位看……”沈牧已从临清官署府库内找到一份定北王属地堪舆图,挂在墙上。他用手一指地图一处,续道:“此地为娘子关,陶延冀所要回援临清,走这里是最快捷的。此关地形并非复杂,也不是设伏的好地方,但却可以诱敌。至于派一支队伍再关口佯装攻关,引陶延冀率军追杀,再将其引到这祁昀山中……顾将军,你领所部再左侧设伏,牛将军,你领五千步兵再右侧设伏,慕容王爷率大军压阵。山中密林不利他骑兵作战,却易于我步兵设伏,彼消我长,只要陶延冀大军步入这口袋阵中,便是插翅难逃。切记多备弓弩、巨石,尽量使其军阵型大乱后,再逐次杀出即可……”
慕容桓看了一眼,佩服道:“沈牧,你选的决战之地甚好甚好!本王知晓当如何应敌了!可若我等尽帅大军前往祁昀山设伏……你又哪来兵力去劫平西王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