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余莉雅越说越远,苏芊艾连忙转开话题:“程伯母,程伯父回家了吗?我都来了一天多了,还去见过程伯父呢。”
余莉雅看看时间,拍了下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我是上来喊你去先尝尝我的手艺的,这一说就给忘了。他们爷俩都要回来吃晚饭的,这会儿也快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得好好吃个团圆饭了。走吧走吧。”
余莉雅边说边拉着苏芊艾的手,将她往外面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爱吃什么菜,去菜市场转了一圈,荤荤素素一样买了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今天你就将就着吃吧,回头你告诉程父母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再去买。”
苏芊艾很是被动地跟着余莉雅下楼来到饭厅,当她看到长长的西餐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这大大小小的盘子,层层叠叠的,看着怎么着也有二三十个吧!
摆酒席吗?不对啊,刚刚余莉雅可是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吃团圆饭的呢,那不就是四个人吗?
她也不是没在程亦宁家里吃过饭,上次来也没这么夸张啊,敢情这回觉得自己要在这里长住了,把自己当猪来圈养么?
有钱人家也不用这么铺张浪费啊!
就算是想表明程家父母有多么渴望自己做他们的儿媳妇,也不用表现得这么委屈求全吧。
“小艾,来,尝尝哪道菜你比较喜欢吃。”余莉雅递过一双筷子在苏芊艾的面前,似乎有些急不可待地想知道苏芊艾的口味。
苏芊艾看着这么热情过度的余莉雅,有些哭笑不得了。
自己不过是来暂住几天的,才不可能如了她的意在这里长住呢。
“快尝尝呀,这可是我准备了一个下午才做出来的呢。”余莉雅又催促着,“喜欢吃哪道,告诉程伯母一声,回头我再好好请教下师傅,好好烧给你吃。”
“莉雅,你这是大摆筵席吗?知道你心疼小艾,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就在苏芊艾刚刚拿起筷子的时候,程国栋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那满满的桌子,也不禁吓一跳,随即又指着余莉雅笑道。
苏芊艾一见程国栋进来,连忙放下筷子上前打招呼:“程伯伯您好,小艾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添麻烦的话,我和你爸爸是那么好的朋友,帮着他照顾你,那还不是份内的事吗?”程国栋一边指着苏芊艾放下的筷子示意她继续吃,一边说着,语气里也开始透出些许伤感来,“想想以前,我和你爸爸那是三天两头在一起吃饭喝酒,没想到这眨眼间他就……”
虽然知道程国栋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做戏,但是苏芊艾还是忍不住又有些伤感起来,手里虽然拿着筷子,却迟迟没有伸进盘中去。
走在程国栋后面的程亦宁,感觉到气氛不对,马上上前来打圆场:“爸,难得妈妈最近迷上了厨艺,也算是便宜我们了,好像今天的手艺进步了些,闻着香味我都觉得馋了,准备开饭吧。”
余莉雅看到儿子使的眼色,也连忙示意佣人拿来碗筷,一边拉了拉程国栋的衣角,轻轻说道:“难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程国栋连忙打住话题,脸上换上了和颜悦色的笑容,亲自帮苏芊艾移开一个位置,笑道:“小艾,来,坐下吃饭。”
苏芊艾连忙礼让,走到对面,自己拉开一个位置坐下:“程伯伯您和程父母坐,我坐这边。”
很快,程亦宁端过一碗汤送到苏芊艾的面前低声说道:“小心烫。”
苏芊艾看也不看他,直接将这碗汤送到了程国栋面前:“程伯伯,来,您吃这碗。”
“小艾,你喝那碗,都有都有!”
余莉雅又盛好一碗,程亦宁马上再次接过,又送了一碗到苏芊艾面前,还故意背着父母的视角盲区冲苏芊艾眨了眨眼睛。
虽然程亦宁做出的是难得可爱的表情,不过苏芊艾却看明白了,他不就是在嘲笑自己不敢喝他端的汤么?
我还就偏不喝了,嘲笑就嘲笑呗。苏芊艾将那碗汤放到了程亦宁的面前。
“谢谢。”这回程亦宁也没推让,端过汤就慢慢地喝了起来。
程国栋和余莉雅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在一边自然又是开心一回。
“好香啊!姑姑,姑父,表哥,你们有好吃的都不叫上人家,你们心里一点都没有人家的位置,人家生气啦!”一个不满中又带着几分嗲意的尖尖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进来。
“蓓蓓来了,正好我们才刚刚开始吃,来来来,一起吃吧。”余莉雅听到这个声音眼睛马上笑成了一条缝,亲自跑到厨房里拿来碗筷,然后在自己边上的位置前摆好。
原来来的女孩正是余莉雅娘家的侄女余蓓蓓。
苏芊艾与程亦宁坐在背对着门的地方,本来在慢慢吃饭的她,听到那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头,对声音的主人第一感觉就不太爽心,所以也懒得回头看,仍是自顾自地吃着。
余蓓蓓一走进来,也不看站在程亦宁身边的苏芊艾一眼,而是走到苏芊艾与程亦宁两人的中间,直接半个身子伏在了程亦宁的肩上,一只手从背后勾住了他的脖子,还晃动了几下身子,说话的声音比喝了蜂蜜还甜,比新煮出来的糯米饭还软:“表哥,你好久没接人家来吃饭了啦,人家好想你啊。”
那又甜又软的声音还故意拖长了语调,听着苏芊艾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至极,偏偏程亦宁竟然也不推开那个像520一样粘在他身上的女孩,苏芊艾只觉得全身不爽,猛地喝了一口汤,谁知汤仍然很烫,才喝进嘴里烫得她连忙侧身低头吐了出来。
很不巧,那口汤不偏不倚地全吐到了余蓓蓓那雪白的及踝裙摆上。
“啊呀——”余蓓蓓惊得一下子就松了程亦宁,跳到了一米开外,连忙撩起自己长长的裙摆轻拍着,一脸嫌恶地瞥着苏芊艾,“你猪转世的啊?这么笨!表哥,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从哪里捡了个这么没教养的女人回来?”
程家有什么亲属关系余蓓蓓是很清楚的,看着这和程亦宁坐一起的女孩身形眼生得很,她心里猜测着一定是表哥新交的女朋友什么的,心里正堵得慌呢,也正好借题来发挥下了。
程亦宁很快拿过一块湿巾送到苏芊艾的面前,低声问道:“来擦擦,有没有烫着?慢点吃。”
苏芊艾此时也觉得尴尬极了,头都抬不起来,一边呼着气将嘴里的热气呼出来,一边接过湿巾胡乱地擦着嘴和手,也顾不上注意余蓓蓓的恶言。
余莉雅也早已拿了块纸毛巾来到了余蓓蓓的身边,轻轻地替她擦拭着,同时暗暗拉了拉余蓓蓓,嘴里却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脏了等下姑姑陪你去买过新的。”
看到表哥竟然问都没问一下自己有没有烫着,又见苏芊艾低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余蓓蓓心里更不把她当一回事了:“表哥这比猪还蠢的女人你快把她弄走吧,不要影响了姑姑姑父吃饭的心情。看着就恶心!”
“蓓蓓,不能这么没礼貌,小艾是我们家的贵客。”程国栋脸沉得厉害,虽然是轻声喝斥余蓓蓓,但是语气却严厉得很,“快向小艾道歉。”
程国栋夫妻一向很宠爱余蓓蓓,一直把她当成女儿来看待,所以现在余蓓蓓听到姑父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而这样喝斥自己,早已委屈得不得了,跺了跺脚,精致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撒着娇喊道:“姑父——”
“快向小艾道歉!”程国栋再次发声,语气里更加不容置疑。
“小艾?”本来目中无人的余蓓蓓才听清这个名字,马上愣住了,正好此时苏芊艾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才确定这个坐在表哥身边的女人真的是苏芊艾。
已经恢复了神色的苏芊艾也才发现这个称程亦宁为表哥的女孩,正是月前在天一商场被英若敏狠狠地扇了两个耳光的女孩,想到那天余蓓蓓试穿衣服的时候,一直追问着同伴好不好看,表哥会不会喜欢的话,苏芊艾似乎明白了余蓓蓓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有敌意了。
看着余蓓蓓一脸不服气地斜睨着自己不肯道歉,而程国栋的脸色也更加地不好看,苏芊艾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副很大度的样子:“程伯伯,本来就是我的错,你就别为难小表妹了,她还小,不懂事,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你——”余蓓蓓瞪着她,却没有再说话。
“好好,还是小艾乖,小艾懂事。”程国栋听苏芊艾这样说,脸色还慢慢转了过来,“来来,继续吃继续吃,亦宁,给小艾夹菜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这可都是你程伯母特意为你做的,可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余蓓蓓已经被余莉雅连拉带拽地拉到了先前准备的位置前,用力将她按下,还不忘对苏芊艾解释着:“小艾,这是我娘家侄女蓓蓓,打小我就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她就是偶尔有点小任性,不过心地善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