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门前,太监昌盛看到风尘仆仆而来的朱诗尧,立刻上前行礼:“公主殿下回来了。”
“嗯。昌公公,有劳前去通报父皇一声。”朱诗尧道。
“是,老奴这就去,还请公主稍等片刻。”昌盛笑道。接着,昌盛便小心翼翼地迈进武英殿。
武英殿斋居之处,朱棣正在批复厚厚的、沉甸甸的、堆积如山的奏章。他停下笔,将笔搁置在笔架上。两手轻立于书案,手指按摩搓揉自己的太阳穴,眨眨眼,以解一时的疲惫心劳。
也正好,昌盛前来道:“启禀陛下,永明公主已回来了,现下正在殿外候着呢。”
“哦,永明回来了,那宣吧。”朱棣道。
“遵旨。”昌盛恭恭敬敬地道。
很快,朱诗尧便来到了朱棣的书案前。
“尧儿回来了,来,快跟父皇说说这一路上的见闻。”朱棣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朱诗尧身旁,亲切地拉过朱诗尧的手,坐到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慈祥的父爱之情写满面上。
“好啊,父皇那么想听,那尧儿就慢慢说给您听。”朱诗尧笑道。
“这一路上尧儿尽是感受到了大明在父皇治下发生的极大改变。百姓越来越富有,生活方式也更为丰富多彩。父皇的功绩堪为千古明君。”朱诗尧嘻嘻笑道。
“怎么,连你也来拍父皇的马屁。”朱棣轻声小骂,实际上内心跟灌满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
“父皇,这是真的。”朱诗尧张大眼睛,娇滴滴地卖萌。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充其量只是看到了好的一面。你顶多就是去了江南的大城市,如果你去到云南、广西、广东之地,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天高皇帝远了。对于这些地方,朝廷真可谓是鞭长莫及。”朱棣摇摇头。
他马上又愤愤说道:“那些个地方的土豪对朝廷是阳奉阴违。哼!特别是那些豪强士绅,还和原来的安南国勾勾搭搭,朕岂可容忍!真当朕的八十万兵马不会再出现吗!”
朱诗尧劝道:“父皇,请息怒。安南国也已被您征服,朱能叔叔也为之牺牲了,就不要再大动兵戈了。”
“哎!想起你的朱能叔叔,父皇真是很痛心哪。你朱能叔叔从小就随父皇征战沙场,一生戎马,是父皇的生死兄弟。本可共享荣华富贵,只可惜他却先走一步。哎!”朱棣伤心的情绪顿时难掩,泪花情不自已地涌起。
“父皇,别难过了,您这样,朱能叔叔在天上也不会好受的。”朱诗尧安慰道。
朱棣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奈道:“天下好不容易才太平,父皇也不想大动兵戈。只是安南人历来反复,也许将来某一天又再度反叛大明也很难说。”
朱诗尧回想起“桐愚居士”竹斋象的话语,心下不自主一沉,脱口一句:“父皇,仁者且无敌也!”
“仁者且无敌也!”朱棣低声念道,随后大笑,面容冷峻,“陈汤曾也说过,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朕的大明,难道还比不过曾经的汉朝吗!”
朱诗尧低首道:“父皇耳提面命,尧儿谨记于心。”
“尧儿,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有的时候你比你母后还要了解父皇的心。但是很可惜,你是个女儿身,不然,太子之位非你莫属。”朱棣惋惜道。
这冷不丁的一句可把朱诗尧惊了一跳,连忙急问:“父皇何出此言?太子哥哥兢兢业业,大有仁者之风。他若是有什么地方恼了父皇,父皇教育便是。”
“哼哼!兢兢业业不假,但他的性子太过温柔。为君者,当求王霸并兴。你说,他这样,能服众嘛!”朱棣有些愠了。
“父皇,来日方长,您有的是时间调教太子哥哥,还请不要再跟自个过不去了。”朱诗尧劝慰道。
“但愿如此。”朱棣叹了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