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虫鸣不断,声声入耳,月色如钩,般般如画。
房内的苏阳悠悠转醒,睁开冷艳的双眸,伸出(床chuáng)榻内侧的右手擦了一下未滑落的眼泪。
“青芷,若不是在驿站,我定会醒来.....”
“你可知....以后的以后,我们三人再回不到从前了。”
她起(身shēn)活动了一下筋骨,低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长鞭,眼眸之中唯有仇恨。
“青芷,好好照顾自己,若是你真的喜欢索怀修......”
抚摸着鞭上的利刃,她自嘲道:“你可知原来的苏秦也是如此的天真....”
走至门口听了听,外面无人,她勾唇一笑,夜色似是亮了几分,缓步走到窗边,似是不舍得又回头看了一眼。
“青芷,再见了!”花落便见她(身shēn)形一闪,消失在月色下,暖光里.....
片刻后,只有虫鸣之声的驿站爆出了一道凄厉之声及嘈杂的开门关门和推搡之声。
“不好了,不好了,苏姑娘....苏姑娘带着地牢里的张蕴逃.......逃....呜呜呜....”声音戛然而止,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巴,紧接着便听另一人喊道。
“快来人,苏姑娘不见了....”
“张蕴逃跑了!”
此时,娄玉关灯火通明,狱卒凄厉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在整个驿站。
正在院落喝酒的索北战慌乱的起(身shēn),酒坛滚落到地面之上,碎了一地,犹如心中某个地方,空了一片,自此再无法填满。
索怀修眼眸一缩,苏阳离开了?
“厌落梅,马上派人去追,切记勿要伤及秦儿(性xìng)命。”
“是”
一旁的九思也等着自家将军发话,却迟迟未等到他开口说一个字,心思百转间突然悟到,这里所有人的安危都不及青芷姑娘一人。
“大哥莫急,她既然能带着张蕴离开,那就说明她的伤已然痊愈。”
“呵呵,也许十几(日rì)前她就醒了....我竟没有发现,还天天与她说着肺腑之言。”索北战似是被人带走了心一般,此时有些失魂落魄。
只见他有些凄凉的转(身shēn)看向自己的弟弟问道:“怀修,你说,就算是个冰块也该化了吧?”
“大哥....”
“青芷姑娘,你慢点!”此时那匆匆穿上衣服的青芷在听到苏阳逃跑的那一刻,似是疯了般朝外跑去。
“芷儿...”只见索怀修未来得及回答问题便快速地朝那小人儿跑去,将她抱至怀中。
“索怀修,索怀修,他们说苏阳跑了,我不信,她明明还躺在(床chuáng)上的,她明明还昏迷着....”
“芷儿,芷儿你听我说。”索怀修握着她发颤的肩膀,“苏阳...的确已经走了。”
青芷摇着头,眼眶微红
,倔强的说道:“我不信,我不信。”
“我送你回去休息。”说着便将她抱了起来,“芷儿,你应该高兴,她的伤已经无碍。”
“地牢里的张蕴也已经被她带走,这说明她的伤不仅好了,而且还已经完全恢复了。”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回去睡觉,明(日rì)一早醒来,我告诉你答案可好?”
青芷愣愣的听他说完,心下不仅越发不安,苏阳为何会深夜逃走?她明知自己与索怀修来到这里是为救她,为何还选择逃呢?索北战到底对她做过什么,还是说索家....
想到这儿她抬眸看了一眼索北战,而后者也正看着自己,他眼中竟是探究之意。
“好”收回思绪,窝在他怀中闷声答道,吸了吸鼻子抬头问道:“刚才见你们正在喝酒....”
“.....我保证以后受了伤再不沾酒!”某将军的认罪态度着实令人感动。
只见怀中小人儿抿着唇又问:“你怎么没去休息?不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吗?”
索北战轻叹一声离去,不多时便孤独的消失在夜色里。
“好,现将你送到(床chuáng)上我再去休息。”
坐在(床chuáng)榻之上愣愣的看着他蹲下为自己脱去脚上的鞋子,起(身shēn)又将自己抱至(床chuáng)榻正中央,拉过被褥盖上,似是这些他已做过无数次,而她也已习惯了一样。
见她脸色还有些泛白,他轻声安慰道:“好好睡一觉,明(日rì)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嗯,好。”她点头。
“好,睡吧,我就在隔壁房间,如果有事,记得叫我。”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好”
他起(身shēn),轻笑一声准备转(身shēn),手却被她颤抖的小手握住了,那颤抖似是会传染般,惹得他的心也跟着轻颤了一下。
“怎么了?”复又转(身shēn),索(性xìng)坐在一旁反握住她问道,“要我留下吗?”
语气之中似带着无限期盼,他却说的云淡风轻。
“我...”看着自己与他交握的双手,她心里有一丝不舍与心软。
“芷儿...”他握着她的小手起(身shēn)吻了吻她的眼睛,她(身shēn)体一僵,瞪着红红的眼眸看着他。
他眨了眨眼睛,调整着已凌乱的呼吸,哑着噪音说道:“好好睡吧,一个月后我再陪你睡。”
红晕从脖颈爬至耳边面上,直至额头也晕染了不少绯红,这无一不在考验着索怀修的自控力。
“我...”她声如声如蚊呐,“我没有,我...想说,你好好去隔壁休息...我....我不会逃走...”她坚定的说道,似一句承诺般,让他心安。
只见他连人带被的将她拥入怀中,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她的腰勒断,自大哥说了“老路”之后,他的心就从未像此刻这般欢喜,
这般感动,他的芷儿终于给了自己一个承诺。
“芷儿,你可知,这句话比任何(情qíng)话都美妙。”
“咳咳...”
索怀修轻笑一声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好些了吗?”
“嗯,没事,你....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好的...”他轻笑一声,随后又凑近她看向她的眼睛,“素问小师父也要好好休息,哈哈哈!”
在她扬起右手之时,他便已经撤离。
“你....”随着他大笑着离开,青芷这才抿着嘴巴放下右手,心中的愁绪也随着他的笑声消散了不少。
门外二人一惊,他们何曾听过将军如此开怀大笑,尤其是今夜如此敏感之时。
不一会儿便见将军走了出来,满面(春chūn)风,只眉宇间却有化不开的愁绪。
“派人暗中保护苏阳,若有机会,便将她带到青平或雁凌关驿站。”
“是”
只见揉了揉太阳(穴xué),“九思留下吧。”
九思一愣,脚步一顿,与伍千言对视一眼,俯首道:“是”
留下的九思不由心下一叹,转(身shēn)又走回客房门口,与花百俏大眼瞪小眼。
“将军怎么又出去了?”刚才隐约听到他要在隔壁休息呢。
九思摇头,明显不想理她。
花百俏瞪他一眼,“死脑筋!”随将头扭至一边也不理他。
房内的青芷并不知外面之事,她紧搂着被褥闭着眼睛,想着到娄玉关后的种种事(情qíng)。
“苏阳,为何在我来了之后,你离开了呢?”
“他们都说你是假装昏迷....伺机逃走,可是你为何这样做呢?”
“以前的苏秦是不是特别恨索北战?苏阳,你千万不要想着替原主出气或是报仇....
如此想着便睡着了,一夜梦境,全是与苏阳甘棠在平吉村快乐的时光....
.....
而从半夜带着张蕴逃出来的苏阳,此刻正窝在一个客栈之内。
“苏姑娘,你的伤好了吗?”张蕴走至她(身shēn)边问道。
“张妈,我已经无碍了,你可有受伤?”扶她走至桌边坐下。
张蕴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说道:“那索北战倒是未曾为难与我,倒是他(身shēn)边那个叫厌落梅的女子踢打了我一番。”
“哼,早晚要让她死。”苏阳微眯起眼眸说道。
张蕴凝眉问道:“苏姑娘是不是与那女子有仇?”
“仇深似海...”
张蕴眉头紧皱,担忧道:“苏姑娘,那厌落梅是赤炼堂排名第二的杀手,你见了她可不能硬来。”
苏阳看她一眼,她眼中尽是担忧,轻笑一声安慰道:“张妈,你放心,我知道,打不过肯定要跑,我不会硬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的人本来
就不多,若是你再受了伤或是被抓,我与三列可没了主心骨。”
苏阳拍了拍她的手没再言语,自她被张蕴所救,便从她口中得知,当年的索家所做的恶事,简直罄竹难书。
“苏姑娘,现在必定有大批官兵在搜捕我们,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才行。”
“张妈..”苏阳看她一眼安慰道:“索北战不会的。”
“为何?苏姑娘可是从地牢里将我带走的。再说了,索家的人会这么好心的放我们走吗?”
“会的,这些(日rì)子以来,我发现了,索北战还(爱ài)着苏秦...”
张蕴一愣,问道:“苏秦不就是你吗?”
“不,苏秦已经死了,我是苏阳。”苏阳眼眸之中的寒冷让张蕴认为,她这是为(爱ài)所伤。
“另外,索怀修与青芷也来了娄玉关。”一想到那个还未记起任何事(情qíng)的青芷,她心中就越发不安。
“什么!”张蕴直起(身shēn),来回踱步,“那三列怎么样了?索怀修他不会用三列引你我二人出现吧?”
“张妈你放心,索怀修没带他过来,另外索怀修应该不会伤他,待我们办完手中之事,便去青平救他。”
“苏姑娘,还是我一人去救他吧,青平武功高强之人众多,我怕到时我们二人都被索怀修抓住...”
“无妨,若有青芷在,青平对于你我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她虽不想利用青芷,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将来你与青芷姑娘相见....”
“张妈无需为我担心,既然我与她各自做了选择,终归要面对这结果,无论是苦是甜。”
“好,一切听苏姑娘的。”
“你姐姐的孩子有消息了吗?”
张蕴摇头,只见她眼眶泛红,哽咽道:“那女娃怕是早已落入索家人的手里,是死是活还不知晓...是我对不住姐姐,没能保护好她的孩子...”
“好了,张妈,不必自责,各人有各命.....”
“到了青平,救了袁大叔,我们再行商议。”
“好”她抹了抹泪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