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英和老余不似普通情侣那样依依惜别,只是隔着车窗相互看着对方,车启动了,老余突然跟着车跑起来,嘴里大喊:“给我寄明信片。”莫小英也站起来冲着他挥手,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你是对的,师哥,你是对的。”
列车的另一端,刘月夕也在,刚把叶小曲送上车,叶子不能再搞通讯处的工作,经过邓家这件事,刘月夕痛定思痛,要想办法将自己几个关键的机构部门拆分成不同的组,不能让任何一个跟他有关系的家族独自掌控一整条环节,海港城的军需供给这一块就是一个开始,本来是交给邓家去做的,以往邓家能够垄断从海港到皮镇这一块的供应链条,现在刘月夕借了这么个机会敲掉供应链的源头,而将兽人工厂的一部分经营权放给邓家,这生意和陈怀先那里的关系更密切一些,邓家明面上得了好处,但是和尉迟家强强联手一加一等于二的可能性却变小了很多。而海港城的所有生意来往全部交给叶小曲去处理。
刘月夕看到在远处失魂落魄的余桦,不由叹了口气,现实总是这么的不美好,虽然莫小英瞒着薛宁没有告诉她自己要随白里安的使团一起出访吉普罗斯,但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瞒得过刘月夕,莫小英和白里安一定有问题,而且很可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和老余在根本的观念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事情朝着更严重的方向,刘月夕都有些不忍心查下去,本来只是令人心痛的婚外情还能设法挽救,若是莫小英在政见上完全倒向白里安,那就不是他们小二口的事情,白里安此去吉普罗斯的目的现在基本已经查明,他就是在出卖国家利益给吉普罗斯,刘月夕已经和严家联系通过他们的关系摸一摸白里安的底,莫小英若是和这事沾上,那谁都救不了她。
刘月夕边上站着一个人,“记住,你是探亲借宿路过此地,住的地方我安排好了,过一段日子我会委派他全权负责和兽人的问题,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忘了莫小英,取代她。”
赵红英问了一句:“大人,余老师的夫人真的背叛余老师了吗?”
刘月夕看了她一眼,“这你不用关心,她不太可能再出现了,想办法成为老余的女人,会有人暗中保护你们的。”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战争形势不容乐观,按照老伯爵的说法,他只能在阮知青分兵的情况下守住德光要塞,若是十几万新南军真的集中攻击德光,他顶不住,到时候只能退守翡翠镇,这个消息爱德华亲口说出绝对假不了,绝对不能让阮知青突破德光,若是德光失手,让对方成功渡过马塘河,那十镇最富庶的区域包括红云周边的经济开发区都将暴露在对方的兵锋之下,真到了这一步,刘月夕就丢失了战争中的主动权,哪怕真打胜了,也是惨胜,到时候莫说是整合老伯爵留下的旧部力量,恐怕连红云的地盘也会被权贵们慢慢侵吞,他走的路不能回头,要么成王,要么消亡,战争带来机会,也带来威胁。半山圣者为了赢得和新南的战争几乎放弃了对南方省的所有控制,连敏感的私军都全部开放,给了正式的编制,可想而知北方给共和国带来了多大的压力,让上头分不出一点兵力来对付南方的祸乱,只能通过放权来提高地方上的对抗敌人的积极性,这样做好处很多,但是隐患也很大,等对抗新南成功,那些在战场上立过功的实力贵族一定会要求进一步的独立,那刘月夕这个平民出生的到时候若是没有实力,必然第一个被他们挤压的没有活路。
话说回来新南势大,只有小三万军队的刘月夕没有独自对抗的资格,他要找一个实力够强的盟友来一起对付阮知青,除了严王没有第二个人选,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超级红人,不知道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去年刘月夕在马亚山的问题上其实坑了他,也不知道严王会不会记仇,风水轮流转,贪小便宜一时爽,但遗祸无穷,下一班的列车他也要走,也是去望京的,但是他会在夜莺镇下车,有金羽在,望京绝对去不得,符文铁甲舰和符文甲师金羽始终耿耿于怀,他这样多疑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重大嫌疑人刘月夕,
夜莺镇水中月大酒店,这里离望京不远,但是金羽依托建木那无所不能的监控能力在这没有效果。金羽最近愈加疯狂的使用监控能力,整个望京人人自危,连一直隐藏的很好的奔牛社总部也搬离望京,退到水中月大酒店,边上就是地下大竞技场,也方便。
今天的第七层竞技场座无虚席,这一场是王位赛,但是参赛选手份量太重太耀眼,一名是在位的格斗场之王‘困狮’,而另一名是最近连扫三十名好手一路杀到七层竞技场的新晋强者白鹜,在比赛开赛之前大家就期待白鹭会乘胜追击,直接挑战困狮的王者地位,要知道困狮称王之后很少出现,唯一的一次王位赛还是临时举行的,只一个回合就把挑战者打的倒地不起,那份绝强碾压的势力破除了所有质疑他不遵守格斗场规矩耍大牌不参赛的声音,地下格斗场,只相信实力。
困狮今天没有拿惯常的双手剑,而是一把巨大的铁锤,看着非常笨重的样子。但是向来以速战速决著称的白鹭这一回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主动的防守,仍由困狮看似疯狂无脑的进攻,巨锤在他手里不断旋转扭曲着方位,白鹭不停的躲藏,始终没有进攻,周围的看不懂门道的观众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困狮挥舞铁锤的方式非常的怪异而具有观赏性,一名铁古流的大师惊呼这是失传久远的一套铁古仗法,困狮将其融入到最没有观赏性的锤类攻击中,经过这位大师的讲解,大家似懂非懂的开始为困狮欢呼,而白鹭始终没有进攻,他只是在躲,最后连坚信白鹭会反击的死忠也放弃了,这场比赛呈一边倒的样子发展,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谁也没有注意到,白鹭接招几乎次次都是用双手剑正面硬接,若非对困狮每一次的攻击点都有极其精准的预判,早早作出对策,他的手腕必然废了,未等比赛结束,这场比赛的真正的观众们已经看出输赢,几名‘考官’陆续离场,困狮突然双手一滑,把锤子掉在地上,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样低级的失误,这样拙劣的演技,明显就是作假,比赛在一片抗议退票的浪潮中收场。
过了没多久,水中月酒店,二个疲惫的男人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享受久违的待遇,其中一个戴着狮子面具的咬了一块‘小猫咪’送到嘴边的水果,清甜可口,“大公鸡,说好的话可不能抵赖哦,我配合你比赛,马亚山的事情咋们一笔勾销。”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扭过头来抱怨道:“你最后这个也太假了,现在那边还在闹着说我这个新的格斗之王是个水货,很麻烦的你知道吗?体面的输不会吗?”
刘月夕激动了,“说话可要有良心,为了配合你的这场期终测验,我可拿出了我新近研究出来的绝活,怎么样,帅不帅,是不是非常的郁闷啊。”
严王不屑一顾,“切,整个就是一个疯魔仗法,铁古流的那位是不是你请来的托,如实招来。”
刘月夕认真的问道:“刚才你有没有找到攻击机会,说真话。”
严王回忆了一下,很肯定的说:“真是一次没有,不过你干嘛要打的这么激进,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激进无脑了,就是仗着你变态一样的身体素质硬杠,早晚会吃不消的,明明很擅长看穿别人的攻击点,为何不发挥这么好的花环优势,这一点连雅飞大人都夸赞过你。”
“哦。看来雅飞大人一直在教导你咯?”
严王怕刘月夕嫉妒,说道:“嘿嘿,就是传授指点过几招,算不得教导,毕竟我现在是苍白执剑者,其实雅飞大人挺欣赏你的,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让他指点你一二,老是这样自己乱来,你会把自己给耽误的。”
刘月夕苦笑,又不能和他说他的骑士之路已经让二名有威望的骑士给判了死刑,其中一位还是天位的沙亚斯塔·毕东大人,也不能告诉他自己根本感受不到剑势场,只能依靠这种纯进攻的方式来大幅减少对手对自己的影响。
“还是算了,骑士大人很忙的,再说这段时间我去不了望京。”
说到这个严王来精神,“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你岳父大人最近诸事不顺,他的宝贝铁甲舰彻底失踪了,连符文甲师也不知去向,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这些宝贝是金羽弄了好久,才凑出来压箱底的家当,他现在看谁都像嫌疑犯,还有,听说红云树现在是姜晴阳管着,真有你的,前脚刚答应金羽,后脚就翻脸不认人,说你是怎么搞定她和她的母亲死心塌地跟着你卖命,彻底断绝了和贵族家族之间的关系。”
这个涉及太多机密,刘月夕可不会告诉他,“是王晴阳,她现在随母姓了,那个金明玉怎么样,她还好吗?”
“哟哟,怎么忘不了她了,是要假戏真做不成?”
刘月夕不愿意多解释,“只是随口一问,不说算了。”
“听曦月说,她妹妹像个没事人似的,整天在那里研究结晶奇迹,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她也知道你对她其实是假的,说来也奇怪,若是她早就看出来了,为何要帮你对抗她的父亲呢,还真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严王说了一点从他夫人那得来的消息还加了一点自己的推测。
刘月夕听了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对方比他更放的开,也罢也罢,能就此不纠缠对双方都是好事,“你刚才说你不准备争夺南方省的控制权,真的假的。”
严王骄傲的回答道:“南方省这个池子太小了,容不得我这条大鱼,今天的测试已过,我已经被红团认可,成为骑士候补,我要去北方,那里才是我施展的大天地,总有一天我要像沙亚斯塔大人那样,站在雁山之上,俯览整片中洲大地。南方省就留给你和金羽去斗吧。我可不想像柏老鳖那样,龟缩一辈子,窝囊一辈子,弄的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柏军后来的遭遇让人唏嘘,当年柏军也是候补骑士之资,只是碍于天资和家族牵挂没有再进一步,如今他二哥儿子战死,手里没有亲兵牙将,南方军总司令这个职位挂在他头上变得特别刺眼,妥妥的一个橡皮图章,现在刘月夕自己组建的武装都可以随便到南方军讨要完整的部队建制和番号,可以完全无视这个光棍司令,柏军身后的家族也跟着土蹦瓦解,为了柏家最后的颜面,这个垂垂老矣的将军甚至甘愿做金羽身边的一条狗,昔日的南方省三巨头,实在让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