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里头会客的地方,布置的挺简单的,毕竟是苦寒之地.
莎夏自端来一杯茶,刘月夕坐定喝了一口,没有一丁点的犹豫,莎夏心里愈加的没底了,这位刘大人看来真是白金塔来得特使。
刘月夕直截了当的说:“米拉受伤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你们俩自作聪明办的好事吗?在这个深渊交化池,能伤得了他的还能有谁。”
“亚尔特留斯。”
刘月夕往椅背上一靠,算是默认莎夏的猜测。
莎夏现在完全相信刘月夕的身份,但是还是有疑问,“刘大人,为何您会遇见米拉大人,米拉大人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深入深渊交化池的。”
刘月夕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将一直背着的一件东西解下来,放在桌子上,“开到自己看。”
莎夏愣了愣看,拆开这个包布,赫然是米拉那把满是针眼的战斧残片,“这是怎么回事,这确实是米拉大人的武器,怎么会这样的。”
刘月夕又喝了口茶,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寒衣针。”
“这不可能,亚尔特留斯已经没有办法使用那个奇迹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怎么会这样。”莎夏瘫坐下,口中喃喃自语。
“早就听米拉说过这事,但是非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这会是真的,能够将米拉的钒铁战斧毁成这个样子,除了寒衣针,我想没有第二种可能,亚尔特留斯已经回复巅峰状态,无人可以挫其锋芒。米拉短时间内不可能来实验基地的。”刘月夕再度将‘事实’确认一遍。
莎夏听到这,心里完全没了方略,“米拉大人若是不来,深入深渊探索碎片的计划还怎么进行,若是延误了计划,上头怪责下来,谁也吃罪不起啊。”
全漏出来了,刘月夕赶紧抓住和这个时机,占据主动权,“五十岚呢,他人在哪里。”
“去做数据回收了。”
原来真的只剩老婆子一人,得知这边情况的刘月夕胆子愈发的大起来,“照理,若不是你们俩自作聪明提防着我,我是不愿意透露我此次来的真实目的,现在好了,米拉为了掩护我的身份不暴露,不得不受伤返回上层,你们坏了大事知道吗?”
莎夏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刘月夕又说:“据我所知,大王和公爵大人对这里的实验进度都是极其不满意的,甚至动了撤销你们这个实验室的念头,十多年了,也没出什么实质性的成果,还搭进去一位王下骑,听公主说,大王有一次揭幕一副关于猎龙战争的壁画还对当年阿尔特留斯的功绩大加赞赏了一番,这是什么信号啊,你明不明白。”
莎夏慌了,“这可如何是好,这怪不得老生啊,实验进度都是五十岚还有米拉大人管着的,我主要负责说服那些受深渊侵染的居民,刘大人老生我可一直是兢兢业业,从未出任何岔子呀。”
刘月夕又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你是乌拉席路人吧?”
这一句正切要害,作为乌拉席露叛臣,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同胞刨自家祖坟来向阳光大王表忠心,莎夏早就是恶贯满盈,这样的人其实处境往往是尴尬的,她回不去了,深知道自己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主人会第一个拿她来祭刀。
“米拉是前银骑士候补,五十岚身份特殊,若是这个实验室真的关了,莎夏你该何去何从啊。”
莎夏失控的哭诉道:“那个五十岚算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东国来的流浪汉,仗着运气好在卡利姆多学得了一些‘啮咬’的技术,他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一个耍弄心机的小丑,要对付大人您也是他的主意,我早就和他说了您是白金塔的特使,我们不该怠慢的。”
吼吼,宾苟,唬人这种事情果然要往大里玩,刘月夕知道自己此行基本成功了,突然站起来,负手背对着莎夏:“是这样啊,一个惊门就想置我于死地,你们真是太不谨慎了。”
噗通一声,那个软骨头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跪在地上请求刘月夕的原谅,“大人,真的不管我的事情,都是五十岚的主意,我做不了主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和我整这些个没用的,我来不是听你诉苦,我并不是大王的人,我此行代表的是公主殿下的意志,窝在这么个地方,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清楚,不过公主即将远嫁亚诺儿隆德,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莎夏如一个快要淹死的落水者,拼了命也要抓住刘月夕这根救命稻草,至于他说什么,是不是真的,还有考虑的资格吗,“知道,知道,不知刘大人此行所谓何事。”
“弗兰殿下有个宏大的计划,叫‘渴望王座计划’能够比现有技术更好的连接初始之炉,并且能够将零散在各地的燃烧王座联系到一起,这项计划要是成功了,洛斯里克之光将照耀月亮神域万年。”刘月夕说的慷慨激昂,莎夏也跟着激动起来,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但是这样的话,便需要更强大的火焰,能够无限接近最初之火的烈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虽然连夏拉尔都不知道由大书库牵头的这个实验项目到底在搞什么,但是作为时空旅行者的刘月夕是知道历史的大体走向的,自己估摸了一下,能入得了赤颈眼的前沿研究项目无非是关于火焰关于生命结晶的勾当。从正史的角度去分析,这个阶段赤颈公爵已经彻底躲在大书库里不再露面,他作为阳光大王唯一没有血脉联系的外戚,这个时候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他最大的依仗,也就是大王宠爱的 ‘羽织女神’缪拉以及她为大王所生的二位子嗣已经移至幻影宫幽居起来,这是公开的冷落。是阳光大王投身初火炉之前最后的权利布局,大王的态度如此明确,这个时候公爵再去研究禁忌的生命结晶,那和找死无疑。
他小心了一辈子,是少数没有被整死的猎龙功臣,不会在这个关键当口如此不智,果然刘月夕蒙对了。
莎夏支支吾吾的说:“刘大人,深渊之力确实生生不息,比罪都的罪火都要来得特殊,但是它太难以琢磨了,五年前我们就成功抽取第一支‘灰玛’,但是实验卡在灰玛的承载容器上,灰玛太特殊了,已知的所有能够传火的容器全都无法承载。”
刘月夕疑惑的问道:“灰玛?你是说你们已经能够将幽邃提纯到类似火焰的程度了?”
“是的,但不能说是火焰,那物质太特殊了,太美了,它就像,就像,对不起我无法形容,老生也只有缘见过一次,灰玛只能留存瞬间,但是它出现的时候,整个空间,不确切的说是时空都为之改变,听五十岚说,洛城甚至搞来过一名薪王,但是依旧无法承载灰玛的威能。它超越了已知的一切。”
灰玛这种从未听说过的物质给莎夏说的神乎其神,但是刘月夕并未听说过这种东西,也未曾听说对幽邃的提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根据雅楠老师的记录,咒火目前还是最高形式的暗能凝聚态。
刘月夕见莎夏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便说:“我上次带来的那个雪狩的叛徒呢,死了还是活着?”
“刘大人,他活着,已经大体康复可以自行走动,我们这的先导医者将塔夏照顾的非常好,大人您交代的事情我一直有上心。”
刘月夕摆出上头来的大员特有的架势,“你做的很好,别小看他,这个人很重要,一会儿带我去见他,不放告诉你,我此行主要是为了阿尔特留斯而来,没法子,公主殿下就是信任他,想让他离开此地一同去往亚诺尔隆德,这其中的意思你能理解吗?”
莎夏摇摇头,她毕竟只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哪里知晓上层的权力斗争,刘月夕这段话到并不是骗人,按照正史记载,大公主离开罗德兰不久,太阳长男便被阳光大王从诸神中永久除名驱离王都,大王本意是希望艾薇雅公主能够和火神弗兰在亚诺尔隆德以双王的方式继续君临月神领域,这就需要艾薇雅公主手中掌握足够多抗衡火神弗兰的军事力量,洛城不缺少可以跟从公主远嫁的军事团体,但是有足够声望实力和忠诚的统帅却很匮乏,猎龙功臣被清洗的不剩多少了,亚尔特留斯是少数几个可行的选择,刘月夕撒这个大慌也是依据这一条线索,让自己编的故事更具有合理性,米拉相信了,莎夏也相信了。
“大人,可否给小人指一条明路。”
刘月夕抛了个空心承诺出来,“路自然是有的,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亚诺尔隆德在虚空海的另一面,那里可没有人知道你们乌拉席露的那点破事,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并非没有可能哦。”
莎夏又跪了下来,“请刘大人给小人指一条明路,小人原以大公主马首是瞻。”
刘月夕笑笑:“好,我此次孤身前来正缺人手,只要你配合,我可以保证,亚诺尔隆德的新王城必有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