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全身的岚力汇聚于左臂,再通过肩膀运至右臂,然后回到腹部旋转一圈,紧接着快速通过两腿,上行绕过各脏器重新抵达左臂,最后反向运行一周,如此循环往复,这便是九鬼鹰此后牢狱生活唯一的“娱乐活动”。
在强烈意愿的鞭策之下,经过月余不分昼夜的练习,她对岚力控制的熟练程度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虽然在很小的时候便已觉醒了岚力,使用它进行大小战斗的经历也极为丰富,但是总有那么几个特殊的部位岚力的运行不是特别顺畅。
对此她采取的策略是将岚力分区域事先散布于各部位,每一部位的岚力只负责自己对应的区域,像现在这般在身体任意部位畅行无阻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
聚沙成塔,虽不知尔等精神力强大的原因,但那长耳女子确曾说过,频繁用气可提升精神力,只是效果不佳而已,待我的精神力强至足以对抗尔等邪术之时,便是尔等的死期。
为了早日捏碎那几张可憎的面庞,九鬼鹰盘腿而坐,表情凶狠,不厌其烦地进行着岚力的锻炼。
然而这股气势没有维持多久,又换上了一副忧心的神情。
哎,屈指算来被困此地已三十五日,想必战争已经结束了吧,未能成功行刺家康,父上大人与兄上大人想必已经刀兵相向了吧,不知最后取得此战胜利的会是东军呢?抑或西军?父上大人与兄上大人的命运将会如何?九鬼氏的命运又将如何?
九鬼鹰正闭目想着心事,突然一股莫名的压抑感袭来,体内那奔流不息的岚力也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石化术!那几个家伙又来了!锅盖头每天观察记录的行为早已令九鬼鹰习惯了这种感觉。
果然,在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之后,响起了牢门开启的声音,空气中又开始弥漫着锅盖头那淡淡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其实九鬼鹰还真是一个极具天赋的武学奇才,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精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而且其使用的还是效率最低的方法。
相比于一个月前,此刻的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身体中了石化术后的细微变化,那是一种类似将岚力冰冻的感觉,不仅岚力本身无法自由运动,更因其有重点地堵住了全身各主要关节的间隙而令身体也呈现出“石化”的状态。
然与当初那种令人宰割的情形不同,此刻的她,似乎稍稍具备了与之抗衡的力量,在日复一日的受术过程中,她感觉得出来那股“冰封”住自己岚力的力量在逐渐减弱。
虽然外在的结果仍是“石化”,但她能感受到这“石化”的效果一日不如一日。
她敢断言,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的话,不出一个月,那两个守卫的石化术将会对自己基本无效,甚至此时此刻,也许自己奋力一搏的话,也能冲破束缚得到自由。
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她必须等到有了十足把握的那一刻,再一举解决这三个小丑。
“今天的数据怎么样?好还是不好?”锅盖头已经开始丈量,领头守卫又已迫不及待地问这问那。
“不太好!”锅盖头微微摇头,“背鳍比昨天又缩小了,双臂的硬度也降低了,这种趋势已经维持了8天,说明她的身体正在进行修正,迟早会回到突变之前的状态……”
“那再想想办法啊!你是赡部之陆最伟大的医生,如果连你也没办法的话……”领头守卫的语气已有些焦躁。
“我知道!”锅盖头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我先回去想想吧……”
“尔等邪魔外道,看来终究是未能得到上苍的眷顾呢!”一直默默不言的九鬼鹰突然开口,吓得锅盖头三人一个激灵。
锅盖头显然心情不佳,铁青着脸回敬道:“我们有没有得到上苍眷顾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你,却是100%遭到了它的遗弃!”
“哼!”九鬼鹰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冷笑,直到那三人离去也没再多说一个字,不过却在心中又新设计出了两种将他们折磨致死的方法。
尔等且再得意片刻,二十日!就二十日!这二十日内我定加倍努力,突破极限!九鬼鹰暗下决心,定下了二十天后绝地反击的计划。
亲手杀死部下、战败被俘、严刑拷打甚至身体改造,以上任意一种经历都足以将人逼疯,可九鬼鹰却在将它们尝了个遍之后依然没有丧失自我,还保留着勃勃的野心并积极寻找出路,意志不可谓不坚。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永不言弃的少女,却再次受到了命运的玩弄,满心以为只要再坚持苦练二十天,便能趁锅盖头三人收集数据之时反戈一击,现实却是别说二十天,打那之后的第二天锅盖头便再没出现过。
发生了何事?为何从未间断每日必来的白衣男再也不来了?是洞悉了我的计划了吗?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一度沦为怪物的九鬼鹰外形已经恢复了正常,对岚力运用的熟练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可那最最关键的契机却永远地缺了席。
不过唯一值得聊以自慰的是,不像锅盖头的例行检查,狱卒那一日两餐的饭菜还是准时供应,从未间断过的。
她曾依此推断,这些人还为自己提供饭食,说明自己对他们还有用处,锅盖头迟早还会再出现的,自己的计划总会等到付诸行动的那一天。
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锅盖头始终没再露面,以致于九鬼鹰都快忘记他的长相了。我是被遗弃了吗?对于那个自己仍有价值的推断,九鬼鹰终于产生了动摇。
牢门外的走廊上又传来了狱卒推动餐车的声音,又到午时了吗?已经第一百零九日了,九鬼鹰紧咬嘴唇,终于在狱卒递来饭菜之时将他一把揪住,厉声喝问道:“说!为何那白衣男不再出现了?”
“白……白衣男?”狱卒一脸惶恐,不明所以。
“干瘦,头发是……”九鬼鹰用另一只手在自己的头顶胡乱地比划着锅盖头的发型。
可是狱卒明显没有get到她想传递的信息,眼神依旧是那么地茫然。
“呃……”九鬼鹰沉思半晌,突然眼睛一亮,学起了锅盖头的特异笑声,“呼呼,那个呼呼!”
“哦!你是说羚铮医生啊!”狱卒恍然大悟,“羚医生日理万机,当然不会到你这里来了!”
“羚铮!”九鬼鹰直至此刻才知道锅盖头的名字,恨恨地默念了一遍又继续追问狱卒,“可之前他日日过来,为何突然中止?”
九鬼鹰的话说得好像一个失宠的怨妇一般,狱卒不禁哑然失笑:“那说明羚医生已经放弃你了啊!怎么?难道你还很享受那被研究的滋味?”
九鬼鹰自知失言,支吾其词:“若,若果真如你所言,我已无用,你又为何每日供我食物?”
“噗!”狱卒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间大牢关押着上千的实验体,为的就是保证羚医生他们能随时取用,当然需要你们都活着了,有些运气好的,被关在这里都十几年了,还没被动过一刀呢,照你的意思他早就该死了不是?”
十几年……九鬼鹰如遭雷击,无力地松开狱卒,如此看来我确实是被放弃了……
这次她的推测终于没再出错,锅盖头,也就是羚铮的确是放弃了她,也许是证实了在她身上使用的方法无法达到其目的,又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不管怎样,羚铮再也没有踏足她的那个牢笼,而她的报复泄愤以及顺便逃脱的计划也便就此胎死腹中了。
而恼人的是,这牢笼又设计得异常坚固,防御措施十分到位,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找不到越狱的办法。
如此又在绝望中度过了大约八年的时光,八年的牢狱生涯,几乎磨光了九鬼鹰的所有棱角,每天活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某日,牢外忽然喧闹异常,走廊之中到处都是回声,不知道究竟聚集了多少人。片刻之后,一个个套着囚衣的囚徒们陆续经过她的牢笼,追逐、打闹、欢笑……
“咦?这里还有个人!”一个囚徒注意到牢中疑惑地盯着他们的九鬼鹰。
“你还呆在那里干嘛?我们自由啦!”越来越多的囚徒发现了九鬼鹰,指着她嚷嚷着。
“自……由?”九鬼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那个最先发现九鬼鹰的囚徒解释道,“联邦终于发现了这个地下监狱,听说就要有大动作了,现在那些人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管理监狱,我们终于自由啦!”
……
角色们有话说:
大家好我叫猪上进,曾经是某个地下监狱的……高级饮食总监,管理着所有囚徒们的一日三餐,或者你们也可以通俗地叫我送牢饭的。
虽然我的职位不高,但我却有一颗上进的心,就像我的名字一样。
说实话,这个监狱不正规,它其实是著名的羚铮医生做人体研究的实验室。
八年前羚铮医生曾经研究过一个异界女孩,为了让自己的思想境界向羚医生靠拢,我对那个女孩也特别的关注。
最终我发现,这个异界的女孩就是一个傻子,受虐狂,不被做实验就浑身不自在,属于一开始就有缺陷应该被放弃的材料!
羚医生居然连这个也没看出来,在她身上浪费了那么多资源才发现,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说不定智商还不如我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