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辰!”郑定二人惊喜回头,正好见着辛辰与刘小森领着声势浩大的协会会员们从墙壁间的缺口处挤入这已沦为战场的实验室。
骤见众人的奚语桐也是又惊又喜,刚要开口打个招呼,却被墨雨丸敏锐地感受到她因情绪的突然变化而产生的那一丝松懈,趁着她晃神的当口猛地将身体缩成一个皮球,在她搞清状况之前快速滚至九鬼鹰身侧。
“战斗还没结束吗?这个女人就是你们说的女魔头吗?”
“躺在地上的九鬼化胜是死了吗?开人脑的贱女人呢?”
“这个家伙不是与九鬼化胜联合行骗的,那个号称来自古代的武士吗?大家先一起收拾了他们!”
……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个个撸起了袖子便要加入战斗,然而就是这么一群斗志昂扬的“斗士”们,却在九鬼鹰一个冷若冰霜的凝视下瞬间熄灭了内心火焰。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倒地的女人,可他们却仿佛看见了索命的死神,脊背发凉,裹足不前。
“拜托你们有点自知之明好吗?”郑定摇着头挡在众人身前,俯视着仍未起身的九鬼鹰,“如果你还想打的话,我一定奉陪到底!”
“百斩姬大人!”墨雨丸斜睨了一眼那突然闯入的人群,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制造混乱的话,还有机会!”
“喂!别想耍花样!”见他们窃窃私语,燕回雪立马警惕地在他们身周围起一圈火墙。
不料九鬼鹰非但无视了燕回雪,就连对墨雨丸的逃生建议似乎也置若罔闻,朝着墨雨丸释然一笑:“去看看,化胜可还活着?”
“百斩姬大人,都这个时候了……”墨雨丸欲言又止。
“去!”九鬼鹰直视着他的眼睛,只重复了一个字。
看着墨雨丸带着满脸的不理解无奈离开九鬼鹰,转而去察看许久未曾动弹过的九鬼化胜,郑定也如燕回雪一般产生了深深的戒备,暗暗将岚力的运行速度又加快了数倍,这才出言警告九鬼鹰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下不了手,要是你再不停下这些小动作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九鬼鹰眼皮微微上抬,冷冷回道:“何为‘小动作’?尔等贱民休得胡言,吾等武士宁死不受羞辱!”
对于从小便承载了整个家族希望的她来说,早已抛弃了普通女子的身份,而将自己与那些冲锋陷阵开疆拓土的男人们划为了一类。
她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反倒将郑定给震慑住了,愣在那儿好一会儿,直至墨雨丸返身回到九鬼鹰身旁,才又恢复正常继续威吓道:“你恶贯满盈,今天是走不了的!”
然而九鬼鹰却将他晾在了一边,在从墨雨丸处证实了九鬼化胜已然气绝身亡之后,自顾自地对墨雨丸交代道:“化胜的嫡男利胜资质平庸,家中亦无才能出众之辈,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九鬼氏的首席家老,需尽心辅佐利胜守住家业,究其一生不可有觊觎天下之念……”
听着她这交代后事般的话语,墨雨丸面色突变,瞪大了眼睛看着九鬼鹰:“百斩姬大人,你该不会……?”
九鬼鹰神色平静,淡淡一笑:“我本非这时代之人,亦无力助这时代的九鬼氏夺取天下,或许自我以女儿之身降生以来,一切经历皆是错误……”
二人对话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也许是受她的决绝意志与悲凉语气感染,竟没有一个人插一句话来打断他们。
“小子!”正当众人静静聆听之际,九鬼鹰却突然将灼灼的目光移向了郑定,“杀人者,我九鬼鹰;行骗者,化胜;破颅者,丽子;墨雨丸从未亲手夺走一人性命,罪不至死!”
“百斩姬大人……”要不是刚刚接受了守护家族的任命,深受“全忠死节”思想熏陶的墨雨丸断不会接受敌人的施舍。
郑定虽然被九鬼鹰的“视死如归”小小感动了一把,但一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那点些微的感动又瞬间被愤怒给吞噬了。
不过好在他对墨雨丸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情绪,只是冷冷地回应道:“我只能保证我个人今天不再为难他,但如果以后他再做坏事被我碰到,我还是不会轻饶他的!”
“合理!”九鬼鹰微笑点头,就在众人思索着该用什么方式处置她时,她却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柄比肋差更短的短剑,然后猛地扯开外衣,露出一片白洁的肚皮,转头对着墨雨丸道,“介错便拜托你了!”
众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嘛,更不知她口中的“介错”是什么意思。
然而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九鬼鹰接下来的举动将彻底将他们吓至死机,并成为他们中大多数人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只见九鬼鹰双目微闭,轻声吟道:“十年磨剑逐白鹿,一朝功成入虎林!”
随后缓缓拔出那柄短剑,静待身后的墨雨丸高高举起倭刀,突然一咬牙将短剑狠狠插入小腹,随后在余人惊惧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地横向割开肚皮。
鲜血如同山间的泉水般顺着切口不住地向外冒着,瞬间便染红了九鬼鹰整个下半身,而她,竟是连哼也没哼一声。
“喂!你疯了吗?”郑定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如此重口味的自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
“贱民!此乃……武士最为荣光……的死法!”九鬼鹰表情扭曲,痛得连一句话也无法连贯着说完,但握着短剑的双手却仍是没有停止,还在不断地扩大切口。
啪嗒一声,一截肠子自腹内滑出,摔在血泊之中,看得辛辰四肢乏力,想用回复术抢救却试了数次也未能成功。
感觉到头顶白光闪烁,九鬼鹰看出辛辰意图,狠狠瞪了她一眼暗示她不要多事,随即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喝一声:“墨雨丸!”
早就蓄势待发的墨雨丸一声大喝,手起刀落,众人只觉白光一闪,九鬼鹰人头落地,终于得以从痛苦中解脱。
“对自己的性命尚且这般不珍视,也难怪她会如此践踏他人的性命……”奚语桐手脚冰冷,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而那些刚刚目睹了这一场血腥仪式的协会会员们,更是心情压抑到不行,有的甚至直接蹲在地上呕了出来,谁也没有提出要对仅剩的邪恶团伙余孽墨雨丸采取什么行动。
至于那个被众人忽略的墨雨丸,则似乎在参与了九鬼鹰切腹仪式之后看淡了生死,丝毫不在意对方的人多势众,将九鬼鹰的尸身摆正,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又如法炮制地在九鬼化胜的尸体前如此祭拜了一番。
双方各顾各的,似乎不再产生交集,直至墨雨丸告别完九鬼化胜,移步至地板的破洞口朝下方祭奠唐潮丽子之时,人群中突然飞奔出一个少女,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窜到墨雨丸身后,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你们这些坏蛋,骗子!还我honey命来!”少女对着急速下坠的墨雨丸歇斯底里地喊道。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墨雨丸的身体虽在下坠,脸上却是挂着释然的笑容。
可一想起九鬼鹰临终前的嘱托,他内心深处忽地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猛然抽出倭刀在空中朝下连续虚劈几刀,紧接着在相应的向上气流产生的那一刹那突然缩小体型,下坠的速度因此而得以大幅降低,足以保证其安然落地。
而上方的洞口处,由于那少女突然间的惊人举动,顿时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察看,并在发现底部过于黑暗之后纷纷打开了诸如强光手电之类的照明工具。
顺着各种光线,众人仿佛依稀看见体积只有一个皮球大小的墨雨丸慢悠悠地飘落,然而眼见着陆在即,却猛地被角落里跳出的一只巨大“老鼠”给一口吞入了肚中。
……
角色们有话说:
大家好我叫咽次郎,也是一只食尸鼠,刚刚生吞了一个人类耶,不与兄弟姐妹们分享的食物,果然是最美味的食物!
夹太郎哥哥,掘三郎弟弟,没办法在你们面前显摆,是我今天唯一的遗憾。
什么?食尸鼠的诅咒?我们这个物种在这本书里都不会有好结果?
得了吧!这卷的boss都挂了,主角一伙也不会来管我们,难道我们还能被食物噎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