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惊堂木那么一拍,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场中的二人随之跪下,手里抱着孩子的那位妇人甲开始倒地喊冤。
“诶呦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你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这一声嘹亮的叫喊声,直接给官老爷吓得一个哆嗦,为了挽回面子,官老爷惊堂木一拍,大喝道:“哪来的泼妇,咆哮公堂,还不快快住口!”
其实若是没有人在,那竹签子直接就扔下去了,管你什么原因,先掌嘴二十再说。
不过,有了这一声怒吼,妇人甲当即住口,不敢再言语。
“台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
断案开始了,这次妇人甲没有敢继续哭闹,而是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将时间讲述清楚。
据她所言,她本命陈翠花,今天带着孩子来省城省亲,没想到刚一入城就被身旁这位妇人乙给拦住了,就要抢她的孩子。
她当然不愿意,当即反抗,两人这才越闹越大,这才闹到公堂上来。
“大人,事情不是她讲的那个样子的!”
夫人乙也急了,顾不得什么,也着急忙慌的抬起头来解释。
妇人乙名为徐娟,故事和陈翠花讲述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两人的位置对调,她变成了被抢孩子的一方。
听了二人的讲述,官老爷也清楚了许多。
他处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太简单了:“来人,派人去他们家周围寻找证人。”
一般来说,人贩子不可能那么凑巧也生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
更何况,人贩子岂敢说出自己的真实住址,只能瞎编。
到时候,只要有一方能够确定这是她的孩子,这案子就算是结案了,到时候该充军充军,该坐牢坐牢。
只不过这次的问题并没有那么的简单,因为据他们所说,两个人都是来省亲的,不管人贩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孩子的真正母亲是真的家不住在这里。
一般来说,这样的证词不足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衙役们的效率很快,很快就将她们二人所说的证人找了回来。
同时为避免串供,他们只是将两位妇人所提供的地址周围的人请来作证,防止出现不必要的冤案。
“你可认识这位女子?”
在指认期间,两位女子不能有丝毫的话语和眼神的示意,被陈翠花请来的那位证人,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人,继而用力点点头。
“是的,她是我邻居家的老三。”
“哦?即使如此,你且看看她的手中这位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是的。”
问话很无聊,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套路的话。
“你且退下,传牛二上场。”
牛二是徐娟所提供的位置请来的证人,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徐娟,略有疑惑的对着官老爷说道:“启禀大人,我只看得他面熟,但没见过她抱孩子的样子啊……”
好了,事情很明了了,大人可以直接下结论,就是徐娟抢了陈翠花的孩子。
“啪!”
“结案!”
正当衙役正在宣读审判结局的时候,李想忽然看到陈翠花脸上露出的得意的笑容,以及徐娟那充满绝望的眼神。
“等一下!”
眼见着就要宣读判决决定了,李想迫不及待的跳下场。
“来者何人?!”
官老爷大怒,这特码是什么情况,一个咆哮公堂,一个乱闯公堂,还把不把他这个太守放在眼里了?
没错,坐在台上的正是太守大人。
刚刚离得远,李想也没看清楚坐在里边的正是太守钱朝阳。
主要是他也没反应过来,这幺小一个案子,还用的着堂堂一位太守亲自出马断案了?
“太守大人万安!”
李想拱手行礼,他有功名在身,无需下跪。
况且,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让李想跪下,哪怕是皇上都不行。
就是这么尿性,咱没这习惯!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生人的道理。
好在李想现在有功名在身,没有人强逼着他下跪。
“免礼。”
钱朝阳看着李想,心里有些不爽。
就是因为这个人,导致了那一晚的比试失败,他这个太守在齐国使者和各位同僚面前丢尽了脸面。
很多时候,一个人在犯了错误的时候,不去思考自己的问题,反而去寻找一个为自己的错误开脱的机会。
就像很多溺水孩子的家长去各种找茬一般,无非是不想承认是自己的教育不当,监管不力,顺带着能讹点更好了罢了。
就像太守,他似乎忘记了是他赶走了李想,他只记得是李想的那一道题目没有刁难住齐国的使者,这才导致大家齐国的使者碾压。
或许,他心中知道此次比试失误的罪魁祸首,只不过他不肯承认罢了。
李想一个无名无势,无财无权的小人物,让他背锅就背锅了吧。
“大人,我觉得这样断案有些不妥。”
李想也懒得去猜钱朝阳的想法,径直走前来,准备将自己的见解与太守讲述一番。
而钱朝阳,看着李想一张一合的嘴,竟然有些失聪。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看到李想,也不想听到李想的声音,只不过碍于在这公堂之上,外边又有那么多的围观群众,他是真的不能开口驱逐。
楚国崇尚言论自由,朝堂之上,言官都敢指着皇上的鼻子据理力争,他这小小的衙门,还不能允许一个举人发话?
这要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可是一个剧烈的打击,会被人贴上独断专行,搞一言堂的小标签的,这个结局他可受不了。
所以,虽然钱朝阳恨不得把李想给赶出去,但是他现在还是得忍着。
不仅忍着,还要笑脸相迎。
“李解元有何见解?”
此话一出,人群也有些沸腾,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三榜第一的这一科的解元,李想!
“钱大人,见解谈不上,只是我认为,这陈翠花并不是这孩子的亲生母亲,还请大人明鉴。”
听到这,钱朝阳鼻子都气歪了。
这尼玛还叫没什么见解?
你都把老子的结论推翻了,还没什么见解?
你特码这是在打我脸好吗?
我看你这就差在指着老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昏官,这么简单的案子你都断不好,赶紧滚回家去吧。”
为官者,最忌讳被人当中指出自己的缺点,而且是在这么多的百姓面前。
这是对他威严的一个损害,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甚至,现在的钱朝阳甚至在怀疑,李想是故意的,故意和他作对,他是来找茬的!
难道就因为当时自己把他给赶了出去,他就对自己怀恨在心?
哼。
小小的一介书生,也敢记恨朝廷命官?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解元,就算你考上状元,咱们不同部门,你又能奈我何?
况且,谁说状元就一定能发展得好的?
想到智力,钱朝阳更加怒了,甚至已经气笑了。
“来,你来断案我看看?”
你行你上啊!
钱朝阳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竟然真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李想来断案。
李想当然不会坐上去,他还没自大到这个地步。
但是,百姓们不知道啊!
百姓们还以为李想有天大的来头呢,太守大人竟然都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这李解元断案。
“哇,这理解元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厉害。”
“是啊,太守大人都将位置让给了他,让他断案,难道此人不仅是个解元,还是个捕快?”
“啥捕快啊,人家那叫探官!”
“探官?”
这个名词有些新鲜了,大家都将目光望向此人,想要听一个回答。
“就是探案的官儿啊。”
“……”
听着台下唧唧歪歪的声响,太守大人直接就怒了。
这特码的究竟是什么事儿?
老子刚刚这是干了什么?
这是给李想刷了一波人气吗,我的老天爷,你这是弄啥嘞。
眼见着讨论声愈演愈烈,钱大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李想也终于开始了他的探案之旅。
这种类似的情节,他早就已经看过。
那可是著名的包青天的探案,十分的经典,也十分的机智。
“我觉得,这邻居的话也不见得可信。”
李想开口,有理有据的开始解释他为什么觉得这样做不妥。
“既然是人贩子,冒着杀头,充军的危险来干这个买卖,他岂能不为自己铺好后路,将来万一被抓住,也好有个预案。”
在楚国,贩卖人口,最少也是个流放充军的罪名,情节严重的,直接砍头不待时,当然,奴隶除外。
这些人肯冒着杀头的风险,李想不信他们没有做一个万全的准备。
另外,这些人都是团伙作案,也知道官府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一个方法和套路,所以,他们在行动之前,肯定已经制定好了拐卖计划。
如果闹到衙门里去,这紧急备用方案就生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陈翠花的家应该在很偏远的地方,房子的周围只有两三户人家,官爷刚刚走到门口,其好就碰到了这证人,我说的对吗?”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负责刚刚调查证人工作的那位衙役,就连钱朝阳都将目光看向这位衙役,等待着他的答案。
“李解元说的对,一点儿都没错。”
李想轻轻点头,不等钱朝阳开口,径直走上前去,小声的趴在李想的耳边解释道:“这就是他们团队的一个窝点,那里都是他们的人。稍后若是我判断正确的话,大人可以把这些人贩子一波带走。”
因为避免打草惊蛇,李想小声的在钱朝阳耳边耳语。
说完之后,钱朝阳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轻轻地点头,李想说的有理有据,他似乎真的是被打动了。
“当然了,我们现在还是以破案为主,日后再说。”
李想起身,走到两位妇人面前。
“我看二位是都不想放弃孩子的,这时间也长了,孩子也该回家休息了,不如你们两个抢吧,谁抢到算谁的。”
此言一出,不仅仅两当事人,就是这围观群众都已经惊呆了。
原本他们兴致勃勃的准备看这个解元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想到这解元竟然出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解决方法。
“胡闹!”
钱朝阳生气的看着李想,很是愤怒,老子让你断案,不是让你上台上来瞎搞的好吗!
“大人稍安勿躁。”
李想隔空按了按,示意钱朝阳不要上前,他自有推论。
而此时,人群中也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叫喊声,对李想也很是不满意。
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用这样草率的方法来决定?
虽然人群激昂,甚至有一种将李想赶出去的冲动,但是他们心中还想看看那这唐解元究竟有什么解决办法。
“快抢啊!”
见徐娟有些迟疑,李想亲自将孩子的小手递到她的手上,让两个人开始抢孩子。
“哇,哇,哇……”
随着两个人的动作的加大,也因为疼痛,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徐娟唰的放开了手,只不过眼泪一直狂流。
“哈哈,大人,我抢到了,我就说我是这孩子的母亲吧!”
“你把孩子还给我!”
徐娟哭的撕心裂肺的被衙役架开,甚至都要昏厥了过去。
此时李想径直走到案台前,惊堂木“啪”的一拍,怒吼一声:“陈翠花,当街行凶,拐卖人口,你该当何罪?!”
正在高兴的陈翠花忽然间就蒙了,我不是抢到了吗……
而钱朝阳则是大怒,这厮很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竟然敢拿老子的惊堂木拍老子的桌子!
“砰!”
此时,又一声惊堂木响起,李想指着陈翠花的鼻子问道:“你敢说这是你的孩子?现在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跟你向大人求求情,让你少流放那么几米。”
这接连的发问让陈翠花有些措手不及,这是什么情况?以前没经历过啊。
“是你的孩子,你为何不心疼?!”李想一脸戏谑的说道。
“我,我……”
“我来告诉你吧,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是也不是?!”
李想厉声质问,陈翠花被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了半天,难道现在要功亏一篑?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