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吉安将整幅金缕玉衣装叠好之后,看向霍锦书,见她正皱眉看着手中玉笺。便问:“怎么?看你这副表情,这上面写得什么?”
霍锦书将玉笺递给霍吉安道:“哎,果然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真真假假,谁知道会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上面所写,正是此墓后人留下的。”
玉笺所记载,汉高祖时期,墓主人刘濞随高祖征伐楚国立下战马功劳。后因吴郡会稽郡民风彪悍,高祖众子年幼,无力镇抚当地,于是便封刘濞为吴王,令他管辖三郡五十城。
刘濞那年不过二十出头,的蒙圣恩,一心想要报效君主。
吴地民风彪悍,当地望族土著皆不服汉室皇族,何况一个区区诸侯。刘濞任吴王之后,虽朝廷给予他赋税自收,官员自命之权。可其实并无人尊崇。所以刘濞干脆下令,免除吴地百姓赋税,虽因此得到一些当地百姓的认可。可是却也因此无钱供养军队。
直到后来,刘濞寻到一处铜矿,因手中无人可用,于是召集罪犯开采。并煮海水为盐。积累下大批财富。
这才有了钱征兵。彼时朝廷征发士兵服役。刘濞也发放了和雇工同等的代役钱。逢年过节,刘濞会慰问有德之人,并赏赐百姓。
这样的事情,刘濞坚持了四十年,才终于获得当地民众的认可,并深受爱戴。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朝廷疑心吴王。
那时候对刘濞信任有加的高祖和当初的太子刘盈都已经过世。汉文帝刘恒即位,刘濞派自己的世子刘贤进京朝见。然而谁也没想到,太子刘启借饮宴下棋之名,以刘贤对他不恭为由,将其活活殴打致死。
但文帝对此事却毫不在意,只是下令将刘贤的遗体送回吴国,却对吴世子之死毫无交代。甚至斥责其若是因此对朝廷不满,便是有了反心,人人得而诛之。
刘濞老年丧子,又被君主如此质疑,悲痛交加之下重病在床。但朝廷却以他故意称病不朝为由,扣押了吴国派去的使臣,并一一治罪。
刘贤之子为报父仇,在祖父病重之际联合几位叔父招兵买马,铸造大量兵器,并以吴地之铜矿铸造大量钱币以作军饷。
但就在刘贤之子准备起兵之时。朝廷送来一张案几和一根拐杖,并特许他不必上京朝拜。且再次讯问,吴地招兵买马是否有谋逆之心。刘濞那时才知道儿孙所为。可那时已经骑虎难下。
刘濞铭记高祖之恩,因此阻止了儿孙的行动,并将他们所铸造的兵器和军饷,一一收缴深藏于此地。
之后朝廷削减诸侯王封地引起众怒。诸侯王皆知吴世子之死的缘由,因此联合吴王新世子刘驹,发动七王之乱。
刘濞知自家与朝廷已成不死不休之势,便放任了家人的所作所为。但那处藏兵之地,他却始终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
直到后来七王兵败,刘濞和刘贤之子被部下护送逃亡之时,刘濞旧疾复发自感时日无多,才告诉了孙子,藏兵之地,并让其发誓有生之年,不会借这些东西兴兵,直求他这一系子孙能用这些宝藏保自身平安富贵就足矣了。
后刘濞被东越间谍所杀,头颅被割,带去朝廷领赏。刘贤之子趁乱偷出祖父遗体。带至藏宝地安葬,并和一些忠心的旧部在这个地方生存了下来。
直到他在山中遇到了一个高人,精通机关风水,他便一直随高人修道。后来高人离开此地去游历,而他也已经垂垂老矣。于是便造了这个陵寝。因有生之年造反不成后隐蔽深山,虽然因为祖父遗命和大势所趋按捺了一生。但却在临死前愤愤的为祖父造了一个帝王级别的陵寝。
大有一副你既然说我造反,那便葬在帝王陵才算名正言顺。
霍吉安看完玉笺,道:“这和历史上出入也不大,总归是造反了。不过是主动造反和被逼着造反两种区别罢了。何况他说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就他这一棺材的宝贝,皇帝都没他家有钱。要我是皇帝,也不会相信他家没有反义。
不过这样看来,这另外一个棺椁里的就是这刘贤之子了。”
说完,叫了人来动手开棺。
和刚才那具棺椁不同的是,这幅棺材的用材和规格都要简单朴实的多,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它的密封性极佳。内棺四周不仅填埋了木炭,还以白泥封住缝隙,而撬开白泥,还能看出内棺整体曾以蜡脂封塑过。
霍锦书道:“这一开棺,空气流通后,只怕里面的东西就保不住了。”
有伙计道:“不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不是我们的了,来都来了,总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又有人笑道:“二小姐的想法总是和我们不同,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霍锦书听了,也暗笑自己。是啊,自己一个土夫子,干得就是盗墓取财的行当,又不是考古学家,居然还关心起地里的东西会不会被破坏了。也是好笑。便不再多说什么。
此时霍吉安已经用刀片划开封棺的蜡脂,推开了棺盖。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除了一具穿着道服外罩一件素纱禅衣的干尸,便只有干尸手中握着的一卷帛书。
其余再无他物件。
霍吉安伸手去拿那卷帛书,却不料一触即,那握着帛书的干尸便在众人眼前化作了飞灰。
这本也没什么,大家都是老手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可惜了一下那件素纱禅衣,毕竟那看着就是个好东西,又有将近两千年的历史了,如此轻薄精美且又完整,若能带出去,也是件大宝贝。却不料就这么随着干尸化成了灰。
而霍吉安手中的帛书在打开之后也变得脆弱不堪,仿佛只要霍吉安的手不小心稍微抖一抖,这帛书便也要随他的主人而去了。
而霍吉安在看完帛书上的内容之后,脸色忽然变的不对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