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家的侧福晋去找胤禛求情去了,我们也随后跟来。
不出意料,我和贵妃来时九州亭内以坐满了来贺寿的贵宾。而侧福晋正跪在亭中央。
来宾们左看右看的有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向倔强的人今儿怎么会这么跪着?
有的或许是和侧福晋结了梁子,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哼,谁叫她平日里嚣张跋扈!
我和贵妃来时给胤禛请了安,便各自坐在了一处,贵妃蹙眉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儿媳妇,眉宇间显得很担忧。
侧福晋好似是个见惯了世面的,即便被人这么瞧着也一点未显出紧张和不安。
很是稳当的说道,“儿臣知道贝勒爷现在正在罚跪,静娴恳求皇阿玛原谅贝勒爷,叫贝勒爷起来吧。”
胤禛闻声挑眉,故作一幅吃惊样儿,说道,“哦?可是刚刚朕可是听说四阿哥当众打了你,静娴啊,你虽是朕的儿媳妇,可是朕还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疼爱的,四阿哥这么不给你脸面,朕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静娴闻声对胤禛磕了头,又道,“可是皇阿玛责罚了贝勒爷儿臣一点也不高兴,反而觉得是儿臣叫自己的夫君面上难看。”
胤禛道,“哦?你怎么会这么看?”
静娴见她皇阿玛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她不敢说什么,只能一味的就着台阶一步步走,说道,“儿臣和贝勒爷之间的不愉快说来说去还是些夫妻之间的琐事,这一切都是因为静娴小性儿。”
“即便贝勒爷多宠爱谁一点都是正常事,儿臣自幼在父母身边娇惯坏了,养成了霸道的个性,往日里因为此事也没少和贝勒爷吵闹,今儿是儿臣先给高氏妹妹难堪,贝勒爷是怕儿臣此举有辱家风,所以才动手打了儿臣。”
“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儿臣不对,求皇阿玛饶了贝勒爷,也给儿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静娴话至此处很是诚恳的瞧着胤禛,胤禛年过不惑,身边的儿女不少,他见过许多会对自己说好听话的孩子。
他知道静娴性格倔强,处事认真,所以才将她许给弘历,用来督促弘历的,没有想到的事静娴的认真让弘历不但不喜欢,反而厌恶,甚至逃避。
这也叫胤禛很是头疼,今儿难得静娴服软,他很是无奈的陪着演了场戏,接着赞道,“朕真是没有想到静娴如此大度,不光不怪弘历胡闹,还在自我检讨,朕的一众儿女都要为此感到羞愧才对。”
静娴闻声羞愧的低眉浅笑,她不是没有听出皇上的话中话,其实今日的事情自己也有错,只是自己一向强势,哪里肯就错呢?
可是刚刚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自己大度,仿佛是当众打了自己一巴掌似得,她的脸上这会子火辣辣的疼,她羞愧的低眉浅笑一笑,大度,她是吗?
胤禛瞧见静娴的表情,装作不知,吩咐高无庸道,“去,把四阿哥叫来。”
众人瞧着这一唱一和的,都不敢多说什么,因为谁不知道四阿哥家的侧福晋是出了名的厉害呢?
就连刚刚皇上夸赞侧福晋大度的时候,还有些人跟着附和呢!
不跟着附和咋弄?皇上都拿这个儿媳妇没法子,何况这些人?
不一会高无庸便领着弘历来了,只是他满脸写着对静娴的不满,或许是高无庸提醒了弘历什么,所以他才没有发作。
静娴瞧着弘历来了,很是大方的对着弘历磕了个头,说道,“臣妾向贝勒爷赔罪,是臣妾鲁莽冲动,求贝勒爷责罚。”
弘历见状满目哀怨的向我看来,见状我示意他接受静娴的道歉才好,否则是真的要出事!
弘历见状才带着倦色,将静娴搀扶起来,说道,“我也有不对,你起来吧。”
众人见弘历搀扶起静娴来,这才唏嘘觉得天气转晴了似得,点头含笑看着这一对冤家。
胤禛瞧着他的宝贝儿子委屈是委屈但是今儿是不对,也就只能说道,“这就好了,朕这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才是朕想看到的。”
话至此处胤禛故意调侃道,“好了,今儿是裕妃生辰,你们闹了这一出子要叫裕妃笑话。”
裕妃闻声含笑的看着弘历两人,弘历回眸看着打小就待自己亲近的裕妃,磕头道,“儿臣恭祝额娘万寿无疆,求额娘不要生儿臣的气才好。”
裕妃见状忙道,“四阿哥快起来吧,本宫哪里就生你的气呢?”
话至此处裕妃又道,“皇上刚刚说的对,一家子人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宝贵,今儿是本宫生辰,能瞧着你们夫妻两人这般恩爱也算是顶好的礼物了。”
众人看到,听到这里,都明白是咋回事了,我瞧着胤禛也演的有些累,这才打趣裕妃道,“裕妃姐姐这是像咱们讨礼了,各位姐妹们,还不快把礼物送上来?”
众人闻声失笑出声,有人来送礼,裕妃自是高兴。
场面瞬间哗然起来,我瞧着这热闹的场面,在看看弘历为了应付,脸上也多了些笑。
就在此时,我瞧见人群中静娴的眼,那满眸的睥睨正盯着我看,她好似?对我有敌意?
我低眉不解,细细想了想好似我和她没有什么过节才对?
我想不通,等我再看向她时,她以含笑看着和她说话的人,我一时不解,她在清阁时对我说的话和态度都有问题,只是她和我有什么利益冲突吗?
就在我想着这些乱如麻的事情时,却见熹贵妃举杯对我很是诚恳道,“多谢妹妹。”
我见熹贵妃含笑,双眸中都嵌着笑,我疑惑道,“姐姐谢我?”
熹贵妃闻声笑意渐浓,问我道,“皇上当真要叫弘历去守陵?”
我这才明白,感情她从未信过我的话,却和我心照不宣的演了一场戏,更何况这场戏,我都觉得她是真的并非演出来的。
我这才佩服的向她举杯,说道,“姐姐的演技不错!”
熹贵妃闻声笑饮了一杯酒,在看看众人还在热热闹闹的向胤禛和裕妃敬酒,而场上的乐手们也开始吹吹打打的不闲着。
九州亭此时此刻名副其实,可是热闹如九州起来!
时隔多日,宫中因为裕妃的生辰,热闹了几天,也因弘历的事情闹心了些天,如今一切都暂告一段落,剩下的都是些舒心的日子了。
今儿我左右闲着,弘瀚还在睡觉,弘浩去上书房未归,我叫饶春帮我寻来紫砂壶,自在西暖阁内寻觅茶道。
就在我汤壶,巡城意犹未尽,独断一香时,十六爷却来了,“兰轩、”
我听着他心情好似不错的样子,自也没多看他,只顾着往紫砂杯里注水,“十六爷,你怎么来了?”
胤禄闻声含笑看了看我这般惬意,自寻了我身旁的椅子坐下,说道,“今儿我不当值,所以来看看你。”
闻声我含笑明知故问道,“要喝茶吗?”
胤禄点头笑着,我将冲好的拢陌撵尘递给胤禄,胤禄嗅了嗅茶香一饮而尽,我瞧着他喝茶的反应,就知道我的茶泡的还成。
自和他坐了会子,我问,“听说皇上有意要招张琪之回来当官?”
胤禄闻声一张俊逸的脸颊上忽然嵌起一抹笑,问我道,“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我不理解他怎么这么个笑法,自分析道,“这个?说不准,张琪之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有时候你觉得不行的事情他却反其道而行,有些你觉得不可以的呢?他倒是乐意去做。”
“这一次,谁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我分析着张琪之的可能性,只听胤禄肯定道,“依我看,他会!”
闻声我狐疑的问道,“十六爷为什么这么认为?”
胤禄笑意渐浓,细细看了看我说道,“我这么认为,自有我认为的道理呢!”
我见他如此,便明白他几个意思了,自嗔他一眼表示他想多了,自回道,“他和墨瞳现在的感情很深。”
胤禄饮茶不语,表示他心里明白是咋回事也不愿意和我争论,过了会子又问,“对了昨儿宴会上我瞧着静娴对你不是很尊重的样子,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想起静娴那日看的眼神,再想想她那日对我说的话,我虽然不解,但是也不能确定什么。
只道,“这个丫头性子直爽,说话不爱拐弯抹角,虽然有时候会叫人不舒服,但是也好过千万个玩弄是非,口蜜腹剑的女子。”
“她不喜欢自有她不喜欢的道理,至于我为什么要帮她,全凭自己的心意。”
胤禄闻声点头赞同我的话,他又问,“我瞧着钮祜禄氏昨儿对你很是殷勤,大概也是因为静娴的缘故。”
我瞧着凡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坦白道,“静娴对我出言不敬,熹贵妃当时就在场,她很是担心。”
胤禄听见我这么说,叹气带同情的说道,“真是难为弘历和她要相处一辈子了。”
我瞧着他如此,好笑的问道,“十六爷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胤禄闻声摇头,说道,“女子小性争风吃醋都可以,但是唯独不知轻重缓急,故意滋事闹事是我绝不能容忍的。”
庄亲王府成立的较早,而他的妻妾一点也不亚于谁,却很少听别人议论庄亲王府的是非,想到此处,我说道,“所以庄亲王府里个个都是心眼好的人呢,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可从没有听你因为感情之事抱怨过半分。”
胤禄闻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聊赖道,“好好歹歹我是个王爷,她们知道要仰仗我生活就得投其所好,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我见他说的如此不在意,我倒觉得他这是得意!
我说道,“听闻十六爷和嫡福晋的感情特别好,想来福晋是个贤惠到不能再贤惠的人了。”
胤禄听闻我说起她的嫡福晋,摇头轻叹,“她不过是会为人处世,知道孰轻孰重,王府里的人对她都很尊重。”
我不解他摇头是何意?轻叹又是何意?
只好说道,“那也挺好。”
胤禄闻声细细看了看我,眼神里痛了几分又道,“其实我们这么多兄弟里,也就皇兄和十三哥如愿以偿了。”
闻声我忽的想起,我第一次在雍王府见他的场景,那时我倚在柳树旁闭目眼神,我知道有人在我身边看我,我以为他是巧儿,后来待我睁开双眼,却发现他正盯着我看,那时,我只觉得他的眼仿佛不是在看我,而是看到了自己的女人一样。
想到此处,我又想起十三爷的话,十六弟对你事事用心,你怎么就没有动心呢?
我想他对我有心思时,大概是因为我的前身兰轩格格,而非是我,所以我一直没有面对过这件事。
因为巧儿也说过,胤禄第一次见兰轩时,兰轩爬到桃树上摘花划破了裙子。
我想他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所以后来,他知道我不是兰轩时,眸中含伤,原来这就是他刚刚眼神里的痛。
往事上心,我心虚低眉,只好说道,“兆佳福晋是很好,她为人谦和有礼,对待府中众人均是以诚相待,她们自然尊敬兆佳福晋,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十三爷懂得处理这其中的关系,你们这些兄弟也该跟着学学。”
胤禄许是看出我的心思,他大概是不想尴尬,这才说道,“是啊,十三哥的福晋们个个懂事,从没听过她们有什么埋怨的话传出来。”
我见他不提往事,我也没有多问,自道,“十三爷的福晋们均是雨露均沾,自然不能挑理,哪里像弘历似得,看着不喜欢,明里暗里都给人难堪,叫人抬不起头。”
胤禄见我开始操心弘历的事情,忙的安慰我道,“弘历还是年轻,所以还太意气用事,不懂得发现他人的好,等他大些自然会明白的。”
以后?只怕这辈子弘历都不会喜欢静娴的吧?
想到此处,我叹道,“但愿吧,但愿弘历以后能学会处理这些事,能不叫人操心。”
胤禄闻声表示赞同,其实他也知道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来适应一个人的坏,最后才会喜欢。
这个过程,是他们这些只能接受命运安排人的痛。
所以他特别能理解弘历,当然我也能理解,因为毕竟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