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人,一头紫红色的长发披肩,五官样貌却和真田明彦所熟知的桐条美鹤完全不一样。
不光是在外貌上,两者在气质上也存在着不同:真正的桐条美鹤,是个气质沉稳、性格冷静、犹如冰雪女王一般的女人;可如今照片上看到的这个也被称为“桐条美鹤”的陌生女子,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与魅惑的气息,就连嘴角都挂着邪异的微笑。
真田明彦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回想起了不久前影特战队的成员们跟他介绍过的【新影时间】相关的机制和特征,渐渐地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美鹤被【更新】了?!
——想到这么个可怕的结果,真田明彦先是觉得一阵窒息,可想想又有些不对:就算美鹤在扭曲的记忆下度过虚假的人生,可是她人格面具操控者的身份是不会改变的,按理说应该不会被自己的阴影杀死然后被【更新】的才对。
然而如今的这个【影时间】还有很多未知的地方,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这样的话和原来的人死掉了又有何分别?
看到真田明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旁边的川久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前辈?您还好吧?”
真田明彦却没心思搭理自己的后辈,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第一时间冲出去和陶阳确认【更新】的详细情况,哪怕是仅有一丝的希望,他也想知道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对川久说道:“我没事,谢谢你帮我搞来的资料,上次的事情……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不用太在意的。”
“唔……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先这样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资料,然后起身离开了位置——虽然事情可以晚点商量,但担心同伴的他有些等不及了,打算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立即给陶阳打电话。
“喔,好的,前辈慢走。”川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珠子却转了转,心里面有着别样的想法。
——他想起了,在特搜部搜查第一课办理离岗手续的时候,被课长间时未来叫去谈话:
「川久,你和真田警部的关系挺好的吧?那么,等你调回原来的部门后,就拜托你帮我观察一下他平时的行动。」
「我怀疑真田在私下调查正义代行事件,掌握了黑衣人相关的情报,甚至有个能接触到黑衣人的线人存在……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事他完全没有向本店报告。」
「上次的事情,你被开除出搜查队是上面的命令,除此之外还有相关的处分……这对你之后的警察生涯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啊。当然了,并不是说没有补救的方法,只要你配合我安排的工作,我倒是可以用课长的权限帮你跟上面周旋。」
「放心,你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毕竟你也知道正义代行对社会秩序的破坏和对我们警界声誉的打击,我比任何人都期望能尽快破案,曾经身为第一搜查科一员的你也是如此吧?」
「如果真田警部真的存在隐瞒行为,那么揭露真实也是你身为警察一员的正义啊;就算他真是清白的,也需要你向我证明你尊敬的真田前辈是无辜的,不是吗?」
——川久,就这般被说动了。不光是为了他未来的警察职业生涯着想,还因为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在他身上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是在做坏事、我不是在做坏事……”川久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着,然后偷偷摸摸地跟了过去,“真田前辈,难道你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却又不向上面报告吗?”
另一边,真田明彦在和陶阳通话之后,大致说明了一下他发现的情况。
“这个世界的‘桐条美鹤’、却不是真田先生你认识的本人?”陶阳在电话里听完说明后,不由得眉头一皱,他想到了刚才小白跟他说过的“假人”。
之后他又瞥了小白一眼:难道小白能分辨得出谁是被【更新】的?
“没错……陶阳,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美鹤她……回不来了吗?”真田明彦在电话里的声音十分消沉,也透着丝丝彷徨。
“呃……这个嘛……”陶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按照他们目前对【更新】机制的了解,那么……原本的桐条美鹤,的确回不来了。
可是他又不敢直接就这么跟真田明彦说,而且也不敢打包票。
“或许矜祈知道些什么,晚些时候我再找她确认一下,再不济……”他又看了看小白,心说小白也许有什么办法。
既然小白能分得出“假人”来,应该……也许……她还能做到其他更多的事?
对面的真田明彦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我忽然想到……这该不会是黑衣人搞的鬼吧?”
他会有这样的猜测,也是有理由的:硬要说的话,这个世界的桐条集团保留了人因工程研究所,在总裁“桐条美鹤”的指示下仍然进行着见不得光的禁忌实验,算得上是“恶人”的那一类,会被黑衣人盯上也不奇怪。
不过陶阳却觉得这个解释不通:“按理来说应该不可能啊,黑衣人的特殊能力是将普通人的阴影从象征化的状态下强行拉扯出来而已,要达成【更新】条件的,除非是和我相似的能力……”
说到一半,陶阳忽然说不下去了——他无法保证拥有圣杯碎片和特殊能力的,就只有他和黑衣人两个人而已。
“总之……眼下这些事,只能从长计议了,至少得等那位‘桐条美鹤’从国外回来再说,对方要是不在国内,我们这边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他在最后说道。
而另一边的真田明彦思考良久,才不得不点头应道:“也只能这样了……我这边再找找线索情报之类的,晚点再联系吧。”
挂了电话后,唉声叹气的真田明彦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回到岗位继续工作。满腹心事的他,竟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对话被人听了去。
……
“黑衣人和……陶、陶……阳?”
间时未来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将陶阳的名字用东国语的音读方式不熟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说:“这是外国人的名字?”
问题刚问出口,她就记起来了——这个名字之前偶然听真田明彦提起过!
回来报告的川久点点头,回答道:“应该……是吧?我也无法确认清楚,毕竟真田前辈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让我不敢离他太近去偷听,免得被他发现就惨了!”
“刚刚说的那些话,大致就是如此,也许不是很清楚……”他用试探的眼神瞄了前上司一眼,“还是说……要我再去……?”
间时未来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缓缓摇摇头,说:“不,不用了。这件事你就当不记得了,以后也不用再多做些什么……回去吧。”
听到前上司的话,让川久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顿时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背着良心和提心吊胆的了。
“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嗯,去吧。”
看到川久离去,间时未来才沉了沉脸色,喃喃道:“和真田有关联的……名为‘陶阳’的线人吗……”
如果说之前听到真田明年念叨这个名字还是巧合的话,那这次就真的没得洗了——这个叫作“陶阳”的人肯定知道关于黑衣人的事情!
间时未来可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对【正义代行】和黑衣人进行专项调查的特搜部课长。
上次凯兹特的案子、他们特搜部连黑衣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已经被上面骂得狗血淋头了,甚至她间时未来还被下了最后通牒:抓不到人就滚蛋!
“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的,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前途尽弃!”间时未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陶阳……必须得想办法接触到他!
……
陶阳并不知道,自己除了被新宿交番的芝谷巡警惦记、还被特搜部的搜查官给念上了。此时他终于将顽童一般的小白,交到了前来领人的长谷川小姐手里。
“陶阳,我今天很开心喔,下次再一起玩!”小白在离别前对着陶阳挥挥手。
陶阳只能哭笑不得地应道:“好的,下次有机会再说。”
不过长谷川茜却吐槽道:“就算要出来玩也要好好说一声,不要让人白白担心你啦!”
之后她又对陶阳说道:“陶君,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反正放学后时间比较多。”陶阳摇了摇头。
“对了,最近你们在查关于怪盗团的事情,对吧?”长谷川茜说起这个就有些兴奋起来,“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记得跟我们直斗大姐说啊,当然我们也会把查到的情报跟你们分享的!”
“呃……好的,没问题。”陶阳只能这么回答。他早在之前就已经从白钟直斗的口中得知,长谷川茜是怪盗团的超级粉丝,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妥妥的死忠粉。
这时候长谷川茜还抱怨一句:“偏偏这时候那个死胡子佬作为公安,跑到海外去追查那什么桐条集团的总裁了……真是的,要不是大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以前接的是怪盗团的案子,居然瞒了我那么久!等他回来得好好套情报才行!”
“呃……胡子佬是……”
“生物学上给我提供染色体的其中一方。”
陶阳:???
您老老实实喊他句“爸爸”行么?!